《24个比利》第58章


“真是一团乱,”亚瑟说:“可以相信这位律师吗?两年前他未设法不让我们进感化院!”
“这次他说我们可以答辩,”亚伦说:“据我暸解,如果我招认”葛雷西药房“的抢案,就会被判”保护缓刑“,这样或许我们就可以不必被关进监牢。”
“什么是”保护缓刑“?”
“意思是把我们关起来,但不让我们知道要关多久,然后出奇不意地突然释放我们,让我们因为感激而不再犯罪。”
“果真如此的话,”亚瑟说:“那我们就应听从律师的建议,这也是我们付钱给他的原因。”
“好,”亚伦说:“就这么办,我们用认罪来交换。”
1975年3月27日,威廉。密里根在法庭上承认自己犯罪。两个月后,亚伦知道法庭只针对休息站抢案给予“保护缓刑”的判决;因此,他还必须为“葛雷西药房”的抢案坐二年至五年的牢。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们全都楞住了。
6月9日,在孟斯菲感化院停留四十五天之后,亚伦与其他五十九位犯人被一部蓝色巴士载往利巴嫩监狱,每两位犯人就用一副手铐给铐在一起。
他试着躲避坐在巴士前方负责护送的武装警察眼光。两年的牢狱生活他怎可能活下去?当巴士到达监狱时,他的恐惧情绪愈来愈高涨;眼前见到的是加设铁丝网的围墙和墙上的警卫。犯人鱼贯步下巴士,列队进入监狱大门。
两扇遥控大门倏地开启,然后又在身后闭上,这声音提醒亚伦,这儿的确是监狱。他整个胃紧张得快爆炸了,他无法走到第二道门……
当第二道门开启时,雷根出现了,他边点头边跟随其他犯人缓缓前进。现在起,亚瑟不再有权控制了。到了这地方,雷根知道一切必须由他来负责安排。在未来的两年至五年里,只有他有权决定谁该出来。当身后的铁门关上时,传来一阵沉重的轰隆声。
第十七章
(1)
雷根发现利巴嫩监狱比孟斯菲感化院的环境还要好,这儿比较新、比较干净,而且光线也很明亮。在第一天的环境介绍时,他聆听有关监狱作息规定、监狱学校以及各项劳务说明。
一位有巨大下巴和足球员颈子的高个儿站了起来,双手交叉,左右摇晃。
“好了,”他说:“我是李奇队长,你们都自认为是角头大哥?现在起,你们由我管辖,无论在外面混得如何,如果在这儿不规矩,可别怪我打烂你们的头,去他的什么公民权、人权,还是唠什子权利。在这儿,你们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团烂肉。罩子放亮点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教训了十五分钟之久。雷根认为他只是唬人,给新进囚犯下马威,没什么大不了。
雷很注意到那位瘦弱戴眼镜的心理医师,他的话也是如出一辙,“现在各位已经不是什么人物了,只是囚犯没身份、没人在意你们,也没人注意你们的存在,你们只是名不见经传的犯人。”
当这矮男子不断羞辱他们时,有些新报到的囚犯已经按耐不住,开始反言相讥。
“你他妈的什么东西,凭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你哈拉什么狗屎?”
“我不是犯人。”
“你是疯子。”
“妈的,去死吧!”
雷根看见大伙在言语上不停反唇相讥,他觉得那心理医师是故意这么做的。
“看吧。”心理医师说,并且指着大家,“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难怪你们无法在社会里生存;只要一有压力,你们就不知如何控制自己,只会用尖酸粗鲁的字眼互骂,你们必须在牢房里学习如何调适自己,将来才可能重返社会。”
当大伙儿知道这位心理医师只是在上课时,彼此便相望会心一笑。
走在主通道上,牢房里的老犯人嘲笑每一位通过的菜鸟犯人。
“嗨!看这儿,菜鸟!”
“嗨,下流胚,待会儿见!”
“那小子长得不赖,是我的!”
“嘿!是我先看见的,是我的女人!”
雷根知道他们指的正是自己,他用冷酷的眼神望回去。当晚,在牢房里,他与亚瑟讨论。
“这儿由你负责,”亚瑟说:“但我必须告诉你,这儿许多笑话和戏谑只是他们排解压力的放松举动,让众人发笑罢了。你必须清楚认出谁是监狱的小丑,谁是真正的危险人物。”
雷根点点头,“我也正这么想。”
“我有另外一项建议。”
雷根半带微笑聆听──听亚瑟提建议而非下命令,实在是很有趣的事。
“我注意到除了警卫之外,那些身穿绿色制服的囚犯是唯一被允许在走道上行走的人。申请工作时,或许我们可以要亚伦申请监狱医院里的工作。”
“理由是什么?”
“如果能担任医生的助手,多少都比较有安全上的保障──尤其是对那些孩子们而言。你知道吗?在监狱里和医生有关系的人比较受尊敬。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某一天他们可能需要接受医疗。医院的工作我驾轻就熟,让亚伦负责和外面的人沟通。”
雷根同意这是个好点子。
隔天,当狱方与新进囚犯谈到过去的工作经验与专长时,亚伦说他希望能在监狱医院里工作。
“你受过训练吗?”李奇队长问。
亚伦依亚瑟指示的回答:“我服役时曾在大湖海军基地的药剂学校附属医院工作。”这也并非一派胡言,亚瑟是自己进修学习的,他并未说自己是以医学生的身份接受过训练。
隔周,监狱医院的施海利医生要求见比利。当亚伦走在宽阔的走道上时,他发现利巴嫩监狱的建筑结构就像一只巨大的九脚蟹;中央的走道上有许多办公室,各条走道朝不同的方向延伸。到达医院时,亚伦站在由一面强化玻璃隔出的等待室中等候,两眼注视施海利医生。他是一位花发的年长者,慈祥、红润的脸庞和温暖的微笑。亚伦注意挂在墙上的画。
最后,施海利医生挥手要他进入办公室,“我听说你曾在检验室工作。”
“我一生的理想就是成为医生,”亚伦说:“我想,在偌大的监狱里,或许您需要一位能从事血液与尿液检验的助手。”
“以前做过吗?”
亚伦点点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能我已忘了大部份,但我可以学习,我学得很快。正如我说的,将来我离开之后,希望能从事这个行业。我家里有许多医学书籍,我曾自修过,我对血液学有特别浓厚的兴趣。如果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会非常感激您的。”
他可以感觉施海利医生对他连珠炮的话语并无多大兴趣。他试着找出其他方式来引起施医生的兴趣。“那些压克力画真的很不错哟!”亚伦说道,并迅速望了墙壁一下,“我比较喜欢油画,但画那幅画的人一定是个行家。”
施医生的脸色变得比较有兴趣了,他说:“你作画吗?”
“我一直都在画,虽然我选医学当职业,但自小时候起,人们就说我有绘画天份,或许有一天我可以为您画一幅肖像,您的脸型十分突出。”
“我收集美术品,”施医生说道,“我自己偶尔也会动动笔。”
“我始终觉得艺术与医学是相辅相成的。”
“你卖过画没有?”
“嗯,还卖得不少,风景画、肖像画、静物画都有。我希望有一天能在监狱里绘画。”
施医生玩弄手上的笔,“好了,比利,我给你一个机会到检验室工作,先从擦地板开始,地板擦完之后就整理这个地方。你会与史托米一块儿工作,他是值班看护,会告诉你一切。”
(2)
亚瑟非常兴奋,对于必须比其他犯人早起床进行血液试验他并不在意。只要发现病历表写得不够充分时,他就会开始为那十四名糖尿病患另外记录属于他自己的病历表。多半时间他都待在检验室里观察显微镜、准备幻灯片。三点半回到牢房时,虽然已疲惫不堪,但内心却非常愉快。
他未注意到新来的室友,这位室友是个沈默寡言的人。
阿达娜用各种不同花色的毛巾铺在地板上,挂在墙上装饰牢房;亚伦则开始与其他囚犯进行交易──用一条有花纹的毛巾交换一包香烟,而且借人两根香烟来赚取一根香烟的利息。一个星期结束时,他一共赚到了两包烟。他不断增加交换项目,包括他母亲和玛琳探监时带来的东西。他可以到褔利社购买食物,因此晚上不必到餐厅用餐。他利用检验室取来的塞栓塞住洗脸盆,在洗脸盆中装满热水,将鸡肉罐、水果糊罐、汤罐或牛肉罐烫热,这样就可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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