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风云》第203章


帝王乎?”他们一唱一和,把恭亲王弄得非常尴尬。
正在这时,肃顺从外边进来了。他满面春风地说:“老六,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一招手,就见一名仆人手抚木盘,轻轻放到桌上。肃顺把遮布掀开,用手指划。恭亲王一看,原来是些铜钱。肃顺从中拾起一枚,托在手中说:“这是新铸的铜币。你看成色怎么样?”恭亲王接过一看,铜钱的正面是汉文。上镌“祺祥重宝”四字,背面是满文。又重又厚,成色也好。所以,不住地夸赞。
肃顺得意地说:“这是云南的上等铜,分量十足,敢说超过康、乾通宝。”恭亲王说:“此钱何时发行?”肃顺道:“按理说,新君登基的那天就该发行。现在,只好等梓宫回銮后再说了。”肃顺指着这些铜钱说:“听说,北京物价上涨,钱票贬值。有些大钱庄,把现钱都囤积起来了。哼,等我的新市一发行,看他们如何收场。”
恭亲王暗自想道:人言肃顺有过人的能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上谕刚颁发不到十几天,新市就铸造出来了。如肃顺所言,新市一发行,物价下降,银价回平,市面稳定,小民得以生活,谁不颂扬顾命之恩?要到了人心悦、民心服的时候,再想取消他们,可就颇费周折了。要抓紧,一定要抓紧,所以,奕暗下了决心。肃顺又说:“六弟,累了吧?我可不是撵你,快到行馆休息去吧。走,我陪你看看住处满意不?”恭亲玉笑道:“六哥替我安排的,那还错得了?”说罢,便起身向众人告辞。
书要简短。时间不长,来到行馆。这里,是当初的金庭馆。为接待恭亲王,重新修饰了一番。屋里富丽堂皇,应有尽有。恭亲王十分满意,不住地向肃顺称谢。肃顺说:“你休息吧,改天我再来看你。”恭亲王一直把肃顺送出门外,这才拱手告别。
恭亲王吩咐总管:“我要休息一会儿,来人一律挡驾。”“是!”恭亲王躺到床上,想着和太后见面的事。他见肃顺等人防范得这样严密,料知很难如愿。可是,又不能白来一趟。到底该怎样办呢?思前想后,辗转不安。他的头太痛了,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到掌灯时分。总管禀报道:“醇王爷来了。因见王爷睡觉,未敢惊动。”“现在何处?”“在书房候着呢!”“快请。”
时间不长醇玉奕譞从外边走进寝室,给恭亲王请安。恭亲王说:“起来,起来。自己弟兄,何必多礼。”醇王道:“本想请您过府用晚膳,因考虑六哥太累,就把酒宴送来了。”恭亲王笑道:“难为你考虑得周到。”
醇王吩咐一声,将酒宴摆下。兄弟二人对坐,边吃边谈。奕譞说:“六哥,我和五哥就盼您来呢!肃六太不是东西了,咱得想法整治整治他!”恭亲王瞪了他一眼。奕譞知道冒失了,赶紧站起来,扒看门框往廊下观看。见四处无人,这才把心放下。笑着说:“放心吧六哥,没人。”恭亲王说:“你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何至如此毛草?若被肃六听去,对你我有何好处?”奕譞道:“我以后注意就是了。不过,话还是要说的。”他凑近奕,悄声说道:“大行皇帝临危前后,肃顺这小子左右不离,生怕别人靠近皇上。连我和五哥,想见皇上一面都办不到。也不是我抱怨咱四哥,临死不留念想,连六哥的名字提都没提。结果,任命肃六一党为顾命大臣。你说可气不?”恭亲王低头听着,没做任何表示。醇王继续说道:“现在可好,什么事都被顾命大臣包下来了。他们说什么是什么,连两宫太后都不放在眼里。说实在的,他们怕的就是你。若没有肃六的挑拨,大行皇帝对你也不会这样无情。可是,见着面又假好假厚,真叫人恶心死了!我早看出来了,有肃六他们,就没有咱们;有咱们,就没有他们。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恭亲王拍着奕譞的肩头,说道:“你说得很对,他们必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六哥!你也得想个办法呀!”“什么办法?”奕反问道。“这……”奕譞被问住了,他噘着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能叫他们随便摆弄。”
恭亲王和他谈来谈去,谈到两宫太后身上。醇王说:“东太后不加可否。西边的却急得要命,她把肃六都恨透了。”“你是怎样知道的?”“你弟妹不是常进宫吗?都是她带回来的消息。”奕眼里一亮,忙问奕譞:“弟妹进宫不受难为吧?”奕譞道:“当然了。人家是亲姐妹,谁敢阻拦!”奕不住地点头说:“太好了,太好了!”奕譞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恭亲王轻声说道:“我这次来,有密事面见两宫太后。可是,肃顺他们对我防范得很严。找出种种借口,阻止我与太后相见。愚兄正苦无良策,现在有了,全在弟妹的身上。”醇王不明白:“她能干什么?”恭亲王笑说:“她进宫不受刁难,又不会招人猜忌,正好给我通风报信。另外,还可以设法使我进宫,面见两宫太后。”“对呀!”醇王如梦方醒:“西边的主意可多了,她会让你进宫的。”哥俩无心用饭,就这个问题研究再三,制订了行动方案。
两天之后的一个晚上,醇王福晋带着四名贴身婆子和丫环,进宫给西太后问安。她们先到偏殿候旨,定更时分,两太后齐集东暖阁。屋里屋外,都是太后最可信的宫监。总管太监陈胜文禀奏:“恭亲王来了,现在偏殿候旨。”“请,快请。”两宫太后同声说道。
时间不长,化装成婆子的恭亲王,大踏步走进东暖阁。先请安后磕头,口称:“臣奕拜见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请起,快起来。”东太后欠身答道。“给六爷搬椅子,献茶。”西太后也紧张罗。东太后望着身穿重孝的奕,问道:“六爷到行在几天了?”“算今天四天了。”“京里都好吗?”“回母后皇太后的话,京都一切如故,请太后宽心。”“这就好!”西太后说:“这也是被逼无奈,我才想了这么个拙笨的办法。让六爷扮做婆子,实在是委屈你了。”恭亲王欠身说道:“不得已而为之,难为圣母皇太后设此妙计。”西太后又问道:“你可曾见到安得海?”“臣没有见到。不过,太后的手谕我拜读过了。”西太后道:“把六爷请到行在来,是商量治国安邦的大计。你考虑过没有,对眼前的事,究竟怎样办才合适?”恭亲王道:“眼前的事大多,请太后明示。”奕心里清楚,她是指顾命八大臣说的。自己故意装糊涂,看西边的有何对策。西太后果然沉不住气了,她焦急地说:“还不是指肃顺他们。”恭亲王正襟危坐,答道:“顾命大臣乃先帝的遗命,开国以来就有成例,臣不敢妄议!”
西太后一听,大为不悦。她不知恭亲王是怎么想的,是真心拥护顾命制啊,还是有意难为自己。东太后插口说:“当然了。顾命大臣是出自先帝之口。使我奇怪的是,里边为什么没有六爷?论资格,论名位,论才干,不论从哪一方面说,也该有你一份啊!”东太后摇摇头,口打唉声说:“也不知大行皇帝是怎么想的。他呀,不对的地方多着呢!”西太后也附和道:“可不是嘛!不是咱们说大行皇帝的坏话,他到死也对不起恭亲王,人人听了都不服气。”恭亲王心中难过,眼圈一红,把头低下了。
西太后道:“我说六爷,咱们可是一家人,无话不谈。从国体上是君臣,从家里说是叔嫂。现在你哥哥不在了,小皇帝不懂事,我们姐俩又都是女流。千斤重担可就落到你肩上了,你想推也推不掉。你说呢?”恭亲王说:“蒙太后信任,臣万死不辞。”“这就对了。”西太后说:“有些事情,咱就照直说吧。时间有限,商量好了就得入手。”东太后道:“可不是嘛!要被肃顺他们知道,可就坏了大事啦!”西太后问奕:“你说顾命大臣就不能改动了吗?”恭亲王道:“一般来说,是不能改动的,因为这是先帝的遗训。况且,又明发了上谕,举国上下尽人皆知:不过,顾命大臣若有不轨的行为,当属例外。”“对呀!”西太后说,“肃顺不轨的地方多着呢!载垣、端华都不是好东西,根本不配当顾命大臣!”恭亲王说:“捉贼要赃,捉好要双,没有证据是不行的,即便有了证据,还要有使他们就范的办法,就范之后,还要请元老重臣、王公贵亲议罪。”西太后点点头,又问道:“假如顾命之制取消了,下一步又如何呢?”恭亲王见到了讨价还价的时候,便说道:“权出自上,一切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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