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晴辞赋谁知》第308章


“正合我意。”姬无愿宛然一笑,自足前浮现出大片大片盛开的青白莲花,花事如藏风雷,一路铺向了丈许之外的席御炎,幽冷的焰光逼近,倒是当先展开攻势。
没等那光茧缓缓落成,这势同水火的两人便已经动起了手,灼灼热浪即便隔着光茧依旧令人生热,不难想象里头的战况更是激烈到了什么地步。
这二人,一为魔族炎君,使的是无所不焚的地狱妖莲;一为冥界少帝,使的是无所不化的青莲冥火,是魔冥二界由来已久的龃龉,也是同为炎使者的宿命对决。
究竟是地狱妖莲更甚半分,还是青莲冥火技高一筹,纵然这二人自己,怕是也无从论断。
因与席御炎交于微末,又与那姬无愿也有些渊源,是以钟离晴看得很是认真。
识海又是轻震,就听妘尧端着架子,一本正经地问她:“这二人修为相当,能力相近,依你所见,孰胜孰败?”
“这”钟离晴蹙了眉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希望她二人,谁胜?”过得片刻,妘尧又问道。
钟离晴迟疑了片刻,这才缓缓道:“论亲近,我与阿炎相识于微末,自然是希望她得胜的,不过这姬无愿姑娘,倒也不令人讨厌”
她还要再说,哪知场上一变——本来斗得旗鼓相当的两人忽然情势大变。
只见操控着黑色炎浪的席御炎突然一滞,指尖所凝的火焰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束缚住了,连带着她相连着的肩颈臂膀都不得动弹——正是这一刻的破绽,教姬无愿的莲刃割伤了脸和手臂。
“这位阿炎姑娘,却也不过如此。”钟离晴眸光一颤,委实替席御炎捏了一把冷汗,又有些担忧地望着她渗着血的伤口,却听妘尧的声音幽幽响起,仿若就在她耳畔低语般。
钟离晴忍不住浑身一颤,却不是为了那轻轻渺渺近在咫尺的声音,而是那字里行间犹如打翻了醋坛子的酸味。
教她不禁怀疑,席御炎那不可思议的破绽,是出自妘尧之手。
对方当然有能力做到,但是这么做的原因呢?
钟离晴不解地看了一眼妘尧的方向,忽而福至心灵地明悟过来。
——这这这、莫非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竟是在吃醋?
虽说这么想有些对不起席御炎,但是钟离晴却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仗剑俾睨的妘少宗固然教人心折,可是拈酸喝醋的妘少宗实在是可爱得紧。
第215章 念兮() 
“我与阿炎多年未见,也不晓得她如今的本事;现在看来;这位姬无愿姑娘倒是颇有几分手段”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钟离晴故意不去看妘尧的方向;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况愈显胶着的两人;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虽然这么利用友人教她心存愧疚;但是对妘尧表现的好奇心却更占了上风。
她的确自私,只是太想知道妘尧的想法,太想证明妘尧对她的感情了。
这样的急切,究根溯源,也是被先头妘尧那番若即若离的态度伤透了心。
不自信,却也不信她。
这般想着;面上的神色终究淡了下来,钟离晴轻轻叹了口气,忽而手臂一紧;却是嬴惜蓦地挽住了她,状似无意地靠着她。
钟离晴挑了挑眉;虽不喜旁人过于亲昵;但到底待嬴惜不同;也只抿了抿唇;并不挣脱,算是默许了她的动作,只是莫名心下惴惴,不与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妘尧的方向。
好在妘尧的心神也似乎都牵在比斗中的两人身上;并未看来,那一脸的高深莫测,依钟离晴以为,便是在思考该由何人取胜,该向何人出手一般。
吃醋的妘少宗固然教人耳目一新,心头欢喜,却也不好太过得意忘形——若是阿炎真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落败,钟离晴也当真过意不去。
总得想法子拦上一拦。
这时,场上两人的战势再次峰回路转,却是先时本占了优势的姬无愿蓦地被席御炎的黑莲缠住了脚腕,而那黑色的焰火瞅准了机会,一旦缠住便顺杆往上爬,不仅迅速攀上了她的小腿,更迅速圈住了她的腰,将她缠缚其中。
“奇怪,姬无愿不也是控火者么?怎么竟像是对席御炎的地狱妖莲束手无策?”见那秀丽素雅的姑娘面上露出痛苦之色,钟离晴不自觉抚了抚腕间的镯子,在识海中问道。
好一会儿,在她以为妘尧不会回答自己时,才听到那声音淡淡悠悠地传来:“虽然同为高等异火,青莲冥火却意在超度净化一切邪祟恶念,地狱妖莲则不然——火主所指,尽皆焚灭。但凡席御炎起了一丝杀念,姬无愿早已化作一抔灰烬了。”
“你的意思是,阿炎她从来没有想过下杀手么?”钟离晴有些不解:看席御炎这二人的架势,倒像是宿命般地斗了许久,若真是对手,何不趁早了断?
若不愿下杀手,这般纠纠缠缠地,难道阿炎对这位姬无愿姑娘
钟离晴正以为自己触摸到了真相,却听妘尧冷声说道:“无论如何处置姬无愿,我总要教你亲眼见着的。”
“处置?这又是为何?”钟离晴错愕地问道,没等妘尧揭晓答案,又近乎自语地回道,“是了,恐怕这姬无愿姑娘也同明秋落一样,是我前世的孽缘,才会教你这般上心我猜得可对?”
“那一世,你本是生于官宦之家的温雅闺秀,知书达礼,循规蹈矩,而那姬无愿,却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魔教妖女,杀人如麻,满手鲜血,”妘尧却是自顾自说起了故事,“她身受重伤,蒙你相救,于是扮作丫鬟留在你身边养伤这厮口蜜腹剑,巧舌如簧,轻易便将你哄得神魂颠倒,不惜为她忤逆逃婚,众叛亲离,自个儿却不辞而别,销声匿迹,留下你一人无依无靠绝望至极,最后竟跳下绣楼自寻了断。”
“原来如此。”听她说了这么悲情的故事,虽则记忆中仿佛真就浮现了那么一段画面,历历在目,钟离晴却依旧觉得故事中的人离自己十分遥远,无法感同身受;甚至于凭着这么三言两语,难以想象姬无愿这么恬淡素雅的姑娘,竟会如妘尧所说那样背情弃义,“可是,既然是我痴心错付,又如何能怨得了别人?”
——恩恩怨怨,与这一世,有何牵涉呢?
说到底,她钟离晴与那姬无愿,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
“我知你想不起,抑或,并不在意,”妘尧的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比往些时候更沉、更冷些,钟离晴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只能随之沉默,听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只不过是,心有不甘。”
先有不甘,又是不安。
——自己视若珍宝的人,却教她们弃如敝屣,如何能一笑置之?
“席姐姐会赢。”钟离晴正在思考妘尧那句话的意思,却听嬴惜忽然低声说道。
“哦,惜儿何出此言?”抬头看了一眼正对掌的两人,奇道。
“那冥界少帝,已无斗志。”随着嬴惜话音落下,却见姬无愿忽然撤掌,错开了半步,由着席御炎指尖催发的火焰印上肩头。
听她闷哼一声,连退三步,终是忍不住偏头喷出一口鲜血来。
“我输了。”只见她不甚在意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抬头看了一眼皱眉不语的席御炎,随即偏过头,定定地望着钟离晴的方向,轻轻一笑,唇色如胭,竟生生添了几分旖旎风流之态。
钟离晴不由一愣,猛地想起妘尧描述的那个潇洒不羁的妖女来,心中一跳。
再回过神来,姬无愿却已收了笑,又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朝着席御炎立掌一礼,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而这一场万众期待的宿命对决,竟是如此轻描淡写地草草收场,未免教人唏嘘。
不说魔冥二界之人如何愕然,纵是旁观其余各界也是摸不着头脑——看这二人,怎的好似浑然不曾认真的样子?
那姬无愿临了前看来的一眼,更是意味深长,教她不免苦思深想几分。
下意识地转了转腕间的镯子,钟离晴只觉喉间发涩,一阵怅然若失,就连第三轮比试的人选已然揭晓也不曾在意。
却是手臂一紧又一松,才教她回过神来,讶然看去,正对上嬴惜复杂的眼神:“惜儿?”
目光一转,落在她腰间犹自闪烁不已的行牌,不禁大惊失色,脱口问道:“怎么是你?”
——若说最初那小打小闹的两关还能凭着秘法隐瞒住嬴惜的身份,可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怕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
僵族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