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没有911》第24章


“我从没有想到作为少数民族,会面临这么多的恐惧和不平。我是可悲的种族主义者。如果可能,我愿意尽我所能改变这一切。”
短片的最后,几个人紧紧拥抱,双手握在一起。
托里斯教授关掉电视,静静站在教室中央。教室里一片肃静,整整三分钟,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神情凝重,空气令人窒息。终于,托里斯教授开口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一个白人男孩举起了手。“我是个种族主义者,成长在白人的环境里让我从未意识到这一点。我没想到今天的黑人还在经历着同样的不幸遭遇。”
另外一个女生也说:“我也是个种族主义者。我一直认为黑人肮脏、暴力,素质低下,从来不了解白人对黑人的迫害与剥削。作为白人,我也是罪魁祸首中的一员。”
“我愿意公平地看待并对待黑人及其他少数民族,并尽力帮助他们改变生活。”
“我从小在黑人社区长大,周围的黑人邻居对我热情、友善,同白人对待黑人的态度有天壤之别。我为白人惭愧、羞耻。”
讨论种族的课堂转眼之间变成了白人同学的谢罪会,所有白人同学无一例外地检讨了自己。
陆文博虽然是少数民族,但他所受到的震撼不亚于白人同学。回想自己对种族的看法,其实很大程度上受到白人意识形态的影响。虽然在国内经常谈到美国种族歧视依然严重,可是真谈到对黑人的看法,恐怕十个中国人里有九个人会认为黑人粗鲁、可怕,有暴力倾向、素质低下,甚至用“黑鬼”来称呼他们。又有多少人去批评造成这一切的白人呢?很多中国人无形之中站到了白人一边。可是白人又是否真正公平对待包括中国人在内的少数民族呢?中国人同样是歧视的受害者。
“其实我也是一个种族主义者。”陆文博的话让大家吃惊。“我以前也不喜欢黑人。在对黑人存有偏见的同时,我的同胞却在遭受类似的不公正待遇。同大家一样,我明白了造成现状的根源。听到你们的自责和检讨,我很感动。我愿意同你们一样,从头做起,努力公平对待黑人等少数民族,还要为华人争取应得的权利。我希望得到你们的尊重,不管我的皮肤是什么颜色。”
班上唯一的黑人同学则发表了更加让人吃惊的评论:“我现在明白其实很多黑人也一样歧视白人。我曾经参加过一个全美黑人社会工作者研讨会。我的白人好友虽然非常热衷于帮助黑人改变社会地位,但是却因为肤色被禁止入场参加会议。我向组委会抗议,遭到拒绝。这种reverse discrimination(反向歧视)同白人对黑人的歧视有着同样的危害。”
托里斯教授露出了一丝微笑:“感谢大家的勇气和决心。歧视是社会工作的大敌。你们已经看到,法律规定的平等不能掩盖事实上的不平等和人们心中深藏的歧视。还拿黑人的遭遇为例,他们的生活状况有所改善,但是离平等相距甚远。黑人的失业率是白人的二三倍,有三分之一的黑人处于贫困线以下,是白人的三倍。即使成为中产阶级的黑人,仍然缺乏经济上的安全感,经济地位十分脆弱。消除人们头脑中的偏见难上加难。一个黑人用枪打死了人,所有黑人都会被认为是暴力。而白人做了同样的事情,却没人认为所有白人都暴力。
“我很高兴你们能够深刻挖掘自己内心的感受。多了解别人有助于了解自己。公平对待每个人意味着抛开stereotype。每个人都是共性和个性的总和。不能简单用一个群体的共性去评判每个人。正因为有了差异,世界才变得这样的丰富多彩。一个没有差异的世界将会索然无味。其实这就是社会工作的最高境界——为差异而欢呼庆祝。”
全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站了起来,手拉手,欢呼着,庆祝着。
二十一 骄傲的有车族
晏茹又要签证了。陆文博和往常一样上课、工作,可心情无法平静。他忐忑不安地回到家里等待晏茹的电话。电话铃响了,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陆文博拿起话筒,听到晏茹甜美的声音:“老公,我签过了!”陆文博兴奋地挥着拳头。
他因为过于亢奋,少有地失眠了,几个月的等待终于没有白费。他开始计划和晏茹团聚之后的生活。第一件事是住处,晏茹来了,他们要有单独的公寓,这需要和王少衡协商。另一件事,密尔沃基这个地方没车寸步难行。搭车不方便,加上下学期实习地点很远,学车、买车已经提上日程。他仔细算了笔账,奖学金发了三个月,平日省吃俭用,有些积蓄,买一辆2000元左右的车是可行的。要是买车,学车就成为当务之急。
他翻黄页找到了附近的一家驾校并约好周六上午学车一小时。
周六早上9点,一个年轻的女教练开着一辆丰田教练车来到小白楼。自我介绍后,教练让陆文博坐到正驾驶的座位。陆文博诧异,告诉她从来没有开过车。教练让他尽管放心,副驾驶的位置上也有刹车装置,出现情况教练可以帮助刹车。
陆文博硬着头皮坐上去,教练提醒他扎上安全带。他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两只脚不知道往哪儿放。逗得教练直笑,叫他放松,手要按照10点钟两个指针的位置放在方向盘上,右脚兼顾油门和刹车。
陆文博哆哆嗦嗦把车发动起来。第一次学车就上路,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嗡,嗡”,陆文博狠狠地给了两脚油门,车像子弹一样蹿了出去。他吓了一跳,赶紧刹车,由于用力过猛,两人被甩得前后摇晃。陆文博手忙脚乱,车子像喝醉了一样,时快时慢,在宽敞的大路上画着弧线。
车到了小街,陆文博开出点感觉。眼看前面有一个“STOP”标记,教练提醒他在路口把车完全停住,环视四周,没有车再走,先到的有路权。陆文博按照教练指导顺利通过路口。
又是一个“STOP”标记,一辆吉普车先于陆文博到达,车停稳后,继续前行。陆文博准备随后通过,没想踩刹车的脚误踩在油门上,车朝着吉普车撞了过去,教练大叫一声,一脚刹车,车戛然停在路中央。吉普车里坐着一个粗壮的中年男子,急忙躲闪,让了过去,并不在意。陆文博一时僵在那里,教练替他打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
整整五分钟,陆文博惊魂未定。教练给他复习了要领,鼓励他继续上路。一个小时下来,他居然能在路上平稳地驾驶了。虽然后怕,陆文博发现开车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王少衡羡慕陆文博夫妻团聚,虽然留恋和陆文博当室友的生活,还是主动提出要搬出去给他们创造方便。感激之余,陆文博想听听王少衡对买车的意见。
“你说我买什么车好?”
“反正是旧车,没大毛病就行。”
“旧车也是车啊,也要看着顺眼啊。”
“保时捷顺眼,你买得起吗?”
“扯远了吧!这辈子也没指望。”
“别说没指望,我们系里有个教授娶了中国老婆,她就刚刚买了一辆。”
“那肯定是教授有钱吧!”
“他倒是工资不菲,可哪能养得起这种车!在美国也只有富人买得起。据说是他老婆出钱买的,花了近20万美元。”
“一个家庭主妇哪儿来这么多钱?!”陆文博惊呆了。
“传言是她国内神通广大的老爸资助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心照不宣。
翻开当地的报纸,汽车广告铺天盖地。陆文博咨询过周济民,他建议买日本车,因为日本车相对耐用,快十年的车还能跑得不错。德国车也可以考虑。而外形威猛的美国车,过于粗糙,机械故障多。陆文博拿不定主意。
没有车,练车是个问题。一小时25美元的课时费,让陆文博望而却步。周济民主动陪他练,时间一般都在晚上九十点钟。陆文博起初还要他陪着做指导,后来熟练了,胆子大了,就偷着“无照驾驶”。周济民开始担心他闯祸,后来也就慢慢放心了。陆文博专门在居民区的小路上练,过路车少,有足够空间练习倒车、停车、掉头等等,而且天黑也不易被警察发现。
两个多星期后,他居然开车带大家去超市买菜了。一路上,陆文博和周济民、王少衡几个人说说笑笑。超市快到了,陆文博得意忘形,没看后视镜就快速并线,后面的车距离很近,幸亏刹车及时,才没撞上。陆文博惊出一身冷汗,抬头看看后视镜,那辆车居然亮起警灯,原来是警车。陆文博赶紧把车停在路边,大叫糟糕,周济民也忘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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