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响亮》第22章


畔掳啵亢伪萄┧得煌戆。屯笔且谎模宓惆胂掳唷?br /> 我抓小偷的事登报了,金大印故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真的?何碧雪又惊又喜,把喝到嘴里的凉开水全部喷到地板上。金大印说不信你自己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何碧雪抓过报纸,一字一句地读起来。但只读到一半,金大印便把报纸夺了回去。
他说还是我读给你听吧。金大印又从“编辑同志您好”开始往下读。读完之后,何碧雪说这是写你吗?金大印说是的,这件事我记得一清二楚,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天的情况就像电影一样,从我的脑子里—一闪过。
很快地,烧鸭和扣肉塞满了他们的嘴巴,他们已顾不上谈论这件事情。但是他们的脸上挂满笑容,嘴角不时漏出饱嗝。有一句话,从何碧雪的嘴里挣扎而出:明天,你到报社去告诉他们,这封信写的就是你。也许,他们正急着找你呢。
第二天上午,金大印找到了编发读者来信的责任编辑马艳。马艳大约30来岁,脸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一看上去就知道她是一位有夫之妇。金大印指着报纸说这封信写的是我。马艳说你怎么知道写的是你?金大印把他一年多时间,在火车站、汽车站和商场抓小偷的事重述了一遍。马艳听得耳朵摆动双目瞪圆嘴巴张开。马艳说但这也不能说明这封信说的就是你,一位40岁上下,方脸,浓眉大眼,穿着旧军装的男人就是你吗?似乎不太像,你的眼睛并不大眉毛也不浓。金大印说你这是侮辱,我做好事不留名,你反而奚落我。金大印转身欲走,马艳叫住他。马艳说不必生气,即使这封信真的是写你,我也百分之百地相信它是写你,你又怎么样?金大印说不怎么样,我只是说说而已,不怎么样。马艳说像你这样的人,现在不多。在没有英雄的年代,你愿不愿意做一位英雄?
金大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艳示意金大印坐下,并摆出一副慈祥的笑容,她像一位母亲面对儿子那样面对金大印。他们就英雄的话题全面系统地谈论起来。
临走的时候,马艳封了三个信封交给金大印。她要求金大印按照信封上标明的顺序,先打开第一个信封,在完成第一个信封里的任务之后,再打开第二个信封。当三个信封里的任务都完成之时,也就是大功告成之时。马艳说到那时,我自有主张。金大印领令而去。
打开第一个信封,金大印看见信封里滑出一张纸条,纸条写道:照顾一位孤寡老人。
经过多方打听,金大印在桃源路找到了一位70高龄的邢大娘。邢大娘住在一间临街的窄屋里。星期天,金大印买了十斤面条十斤白米,推开邢大娘紧闭的房门。邢大娘像是不适应跟随金大印一同进入的阳光,眼睛眨巴了四五下才睁开。她说你是谁?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金大印说我是来看你的,我给你送粮食来了?“你是我儿子赵兴,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你还喝酒吗?我这里有酒,你自己倒来喝吧。”“我不是你儿子,我是金大印。”“啊,你不是赵兴,你怎么会是赵兴呢?赵兴早就死了,他是被汽车撞死的,他喝了很多酒,最后在马路上被汽车撞死了。那么说你是我的老伴?”“也不是,我是省医院的职工。”“我又糊涂了,我的老伴十年前因为肝癌死掉了,他就死在你们医院里。我还有个女儿,九岁那年,她不听我的劝告到邕江边去游泳,被水淹死了。我常常看见她扎着两只羊角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她永远都那么漂亮那么年轻。有时我听到她叫唤我,有时我也叫唤她。你不是我的亲戚,你是政府派来的吗?”“我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从今天开始,你有什么困难我会帮助你。”
邢大娘拍着那袋面条和白米,张开缺牙的嘴似笑非笑,她说这些白米和面条是送给我的吗?金大印说是送给你的。邢大娘竖起大拇指,说你真是一个好人,好人有好报。
像你这样的好人,如未曾结婚,你会找到一位贤惠漂亮的爱人。如果结婚了,你会生养聪明健康的孩子。像你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当官,那也是暂时的,将来你会官运亨通,长命百岁。
从此以后,金大印把自己所有的星期天都奉献给邢大娘。他为邢大娘拆洗被褥、打煤球、擦窗户。邢大娘说大印呀,你擦那些窗户干嘛?擦得再干净又不能当饭吃,你还是陪我说一说话吧。于是,金大印便成为邢大娘的忠实听众。邢大娘的话题无边无际,她的童年,她的丈夫,她的儿女都是她信手拈来的题材。有一次她对金大印说你像我的儿子,我也不该隐瞒你,我曾经背叛过我的丈夫。金大印终于碰上了一点有趣的话题,便接过话头问邢大娘是如何背叛丈夫的?邢大娘说也就那么一次。金大印说一次就够了。
邢大娘说其实也没什么,像一场梦,那还是解放前的事。如果是在新社会,我就不会那样做。金大印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邢大娘说那一年发生饥荒,有一天晚上我路过冯记烧饼店。烧饼冯正在关门,马路上的行人稀少。烧饼冯看见我朝他的店铺张望,他就用手举起一个大大的烧饼。我的肚子里一阵怪叫,我的口水从嘴角悄悄地滑出。我看着烧饼冯手里的那个大大的烧饼咽了几泡口水,双脚便情不自禁地走进他的店铺。他先是用他的手动我,然后又用嘴巴咬我。他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我的眼睛只盯着他柜台上的那些烧饼。他对我说只要你同意,我会给你五个烧饼。都饿到那种地步了,我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好在烧饼冯没有纠缠得太久,他一下就把事情干完了。完事后,他还没洗手便从柜台上抓过五个烧饼递给我,并叫我快走。我接过那些烧饼,拼命地往嘴巴里塞。回到家里,我的手上只剩下一个烧饼,我把它分成三瓣,一瓣给我的丈夫,一瓣给我的儿子,一瓣给我的女儿。幸好我没有把五个烧饼全都拿到家里,否则我就会遭到丈夫的怀疑。
后来呢?金大印问。邢大娘说没有后来了,我就那么一次。那么一次我都后悔不已,怎么会有后来呢?你看,我说得我的脸都发红了。金大印看见有一层谈谈的红润,从邢大娘脸上的皱襞里轻轻地浮出来。
邢大娘说大印,你把我家的窗户、地板和桌椅全都擦了一遍,但你还没帮我擦过身子。金大印犹豫了一下,想邢大娘真会得寸进尺,自己可以洗澡为什么要我擦身子?金大印产生了拒绝的念头,但看着邢大娘张开而没有合拢的嘴,金大印无法不答应邢大娘的请求。
邢大娘像一条干鱼一样躺在床上,准确地说她更像一条例空的布袋。金大印用毛巾给她擦脖子,她竟然笑了起来。她说我年轻的时候,可丰满啦。金大印想象不出邢大娘当年丰满的景象,他的脑海里塞满了马艳的面孔。他渴望从邢大娘身边逃离,他想马艳的第二个信封会是些什么内容?擦完身子,邢大娘说大印,你把马桶拿出去倒了。金大印又提着邢大娘的马桶,往公厕方向走。古怪的气味从马桶里往上飞扬。金大印想倒完马桶我就打开第二个信封,我不可能吊死在一棵树上,成天围着马桶转。
金大印从邢大娘的那间窄屋里走出来,外面阳光灿烂,马路上车闹人喧。邢大娘还在屋子里呼叫金大印,她说大印,你这就走啦。大印,我的皮鞋你还没有擦。
马艳的第二个信封被金大印打开。金大印看见纸条上写着:救人一命。
救人一命,救谁的命?金大印首先想到医院里的那些垂危的病人。那些垂危的病人患的都是癌症,医师尚且救不了他们,何况我金大印。马路上也不可能,况且你根本无法预测什么时候,马路上会出现一位冒失的行人或一位冒失的司机。那么,只有邕江边,说不定有什么人会掉进邕江里。
金大印养成了在邕江边散步的习惯,他脚踏江岸心系江心,常常呆呆地望着江水。
但是江水里静悄悄的,一些垂钓的人和往来的船只构成和平的图案。河滩边赤条条的洗澡的孩童,从来也不喊一声救命,他们的水性好极了。有时,金大印恨不得自己跳进水里。他想如果当年也有一位想做英雄的人守候在江边,那么邢大娘的女儿就不会遭遇不幸。可惜呀可惜!金大印不禁悲叹自己生不逢时。
有一天,他正在值班,救护车送来一位溺水的儿童。儿童大约有十二三岁,赤条条躺在救护车上。他的母亲哭倒在车边再也站不起来。医生们对儿童进行急救,在一些机械的作用下,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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