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爱情》第5章


章啊?没劲。”
她又听他拿起另一本刊物翻着发牢骚:“怎么回事啊?怎么连文学博士黑戊的文章都没有啊?没劲。”
林格听得暗暗地笑了。看来走红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情,这年头人们追星的口味已经大大提高了,见不着的时候虽然想得慌,可若是表演得太多了又实在是遭人烦死了。怎样才算适中又适量?一星期之内亮几次相,搞几次演讲,发几篇文章,撅起尾巴做几次秀来摇几摇,拿着旗杆晃几晃,才能让观众看着既解闷儿又过原,回味深长心里老是在挂想?
作为与黑戊狼狈为好一丘之貉的新闻发布人专职谈话记录者林植小姐,如今愈发失去对黑戊言行的把握了,只能任由他抓叽叭叽上下嘴唇不住窈动使劲地说,她只能闷头猛记笔走龙蛇。
他说我们的确应该在国人当中倡导一些俄底铺斯杀父娶母情结,是时候了。不推翻那些占着茅坑拉不出屎来的老不死的们,青年人就永远别想称爸当爹称霸为王翻身得解放。江浙一带的小帅哥才子们的破破烂烂的童年回忆录里,已经可以榨挤出不少“伊狗”“里比多”“杀父娶母”意识了,要赶紧组织评论,加以疏通、引导、光大,说晚了就赶不上世界新潮了。
(记录这些话时林格暗暗为他捏着一把汗,她注意到座下两位资深老先生的脸色已经开始变白了。在我们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度里,谁敢不忠不孝而且还要娶他妈妈,这不是成心不想活了吗?完了,江南那帮小作家们要倒霉了,林格可不能眼看着他们被乌队深渊却撒手不管。于是她便思忖着,怎样在文字记录上把他的话给国一国。)
林格没有想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黑戊倡导够了俄底浦斯后,话题一转,马上就变到宏扬国学方面去了。“我们应当想法给孔子和耶稣两位老人家对调一下工作。”他说。
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林格听得俗里份恒的,笔尖在纸面上艰涩得划不动步了。座下的其他人似乎也一下子没听太明白。
“进入初世纪以来,洋玩艺攻入得太的太厉害了,不是洋枪洋炮的轰,就是彩电汽车的送,而我们能回敬出去的,除了中医烹调,太极气功,也就剩下孔夫子一人能与基督耶稣相匹敌了。”他说。
林格勉强听出了个眉目,原来他这是要就地倒卖祖宗了。这也不啻是杀父的一条捷径啊!
“古人说半部(论语)治天下,依我看连半部都用不了,有一两句就足够了,绝对是打遍江湖无敌手。”黑戊满怀信心地握憬着。“如果对世纪全体北美和欧洲人民全都信奉起孔教来,那该是一个何等壮观的情景啊!全体地球村的人民一打开自己的电脑信箱,就能看见一个梳着疙瘩髻,满脸都是稻的古代小老头出现在彩显屏幕上,兢兢业业口若悬河地给大家讲着克己复礼的道德文章。圣诞节的时候又是这个小老头戴上了小白胡子,挨家挨户往儿童们的袜子里塞线装本的(论语》和(诗经》三百首,大人小孩读了以后就都淡泊自守,一点脾气都没有地一草食一壶羹滋溜滋溜喝坚硬的大锅稀粥,后工业时代喝酒吃肉撑出来的物欲横流的麻烦事就全都一扫而空啦。” “哗”
座下传出掌声惊叹声一大片。黑戊这小子也太他妈的聪明了,我们怎么就没能及时想到呢!人们众口一辞地称赞着,全都被他口吐白沫的演讲吸引去了。你还真别说哎,亚太地区腾云驾雾委起来的那几条小龙,全都是有儒学在背后当脊梁骨支撑着呢,向西方学习过的皮毛小事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为什么不组织起来成立个“国际儒联”呢?虽然听起来跟“国际足联”有点像,但这可是头和脚的区别差着天上地下呢。看样子足球一时半会是没法踢出亚洲了,不妨就把儒学先踢出去解解闷吧!黑戊兄弟,就委托你来当黑马,挂职联长领我们一道干一场。 “不行不行不行,”黑戊客气地摆摆手,“还是请老先生来,请老前辈出任吧,我充其量也只能当个秘书长,帮着跑腿打打杂什么的。”
林格“吃吃吃吃”地窃笑着,看见黑戊缺少血色的苍白俊逸的脸,在众声合鸣中已经兴奋地转红了。她怎么看他怎么像一个奥导演,为了节省经费省时间,也为了把自己的才能穷显摆,就把一出戏里所有人的声音全由他一人给配了。所有人的身份便都会并成了他一个人的身份,像是多次曝光的幻影游动,简直分不清他的真身在哪里了。林格: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到底要担当几种角色?黑戊:我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多有几重人格面具又有什么不好的。林:你能不能把你的话想好了再去说?你能不能老老实实担当好一种角色?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话已经在我想的前边自己抢先说出来了。天已经降大任于斯人。我怎么能够不去担当?我怎么能够保持缄默?林:你能不能把话少说点?话说多了自然就要有漏洞的,自然不能自圆其说。黑:我不说白不说,说了也白说,我干嘛要少说呢?我是非说不可了。林:“非说不可”是什么?就是脑袋上缠着白布条,跑到广场上充旗杆,镜头面前留个影,然后便去等待大赦拿绿卡吗?黑:你不要理解得这么偏狭。我只能如此,非如此不可。
林格不能再跟他辩下去了,“非如此不可”,他已经开始背诵米兰·昆德拉的话。他的脑袋里被各式各样哲人名人的论断塞满了,他能脱口而出背诵出来,引用得准确得当,不用查原文也知道连标点符号都不带引错的。可是这种搅和到一块的引用和背诵,产生的效果却是那么的奇异和混乱,简直让人不知所云,也让他自己不知所措,仿佛他只有不停地说,说,用他自己制造出的噪音把自己的视听充塞住,这样才能感到安全些,否则他简直就要惶恐死了。
他似乎也并不在乎自己说的是什么,只要还在不停的说,口舌还在蠕动着,满嘴里还在飞唾沫,他才能认明自己还活着,否则的话他可真的要死了。
话语简直成了他最好的润滑剂,涂上它,他便可以在艰涩滞重的现实隧道中轻快畅美地游七摩拳,擦出不尽的快感一浪高过一浪,一波连着一波。
他一会儿说要杀父娶母,一会儿又说要弘扬国学;一会儿说他离不开他妻子,一会儿又说他深爱着林格。他说他真是没办法离开他那温柔贤惠的沪籍陪读夫人,她对他爱护关怀备至,每天为他洗衣煮饭,擦鞋修面,甚至连牙膏都替他挤到牙刷上,把漱口水端到他面前。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出了什么意外,他的妻子儿子还说不定难过成什么样呢。
他一面无比深情地回顾着,同时又说他感觉着自己真是承受不住妻子过分期待的目光了,那目光简直就像一个大气压强,拼命地把一些稀哩恍叽的纯蓝墨水压入他腰间那只笔上,让他简直就没有饱满的精力自由挥洒,明显感觉着自己要变得稀软了。
好花还须绿叶扶,他说林格只有你才是我最心爱的,只有你才最懂我的心,才是跟我最默契的一个人。有你在身边我就谁都不需要了。我是不会允许别的男人娶了你的。你若是跟了别人我会发疯的,我会闯入你们婚礼的洞房,骑一匹白马把你抢出来··他已经完全想得出神火化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林格一旁忍俊不禁的快乐眼光。一把茶壶四个碗,一个男人八个妾的遥想简直把他神往坏了,根本就不考虑是否有足够的水份去暇给,还以为自己是个自来水管,龙头一拧开就能哇哇哇哗哗哗自动流着往外淌呢。
林:(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来回晃)醒来吧,哥哥!还发痒症呢?革命家史痛说完了吗?你以为你是谁,大博士化装成白马王子了?一般来说只有和尚取经时才爱骑白马呢。
黑:(无限深情地)格格我不是在痴人说梦,我的确是在这么想。天底下没有比咱们再合适的一对了。
林:算了算了吧。你能把书一顺水的读到今天,没有人家的红袖添香能成吗?你们不也是拓着双打配合走过来的吗?
黑:那可不一样。林: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还当我不知道你在妻子面前的表现哪?暗,你连她的梳子都仔细摘好了,生怕有我的头发落里边。你这么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了她,干嘛还到我这儿来说闲话?黑:格格,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是真心爱着你,我真想向全世界骄傲地宣布我们的爱情。林:我说先生体行行好吧,是不是又想亮出大裤权来当旗帜了?是想宣告你比别人有种,你的行为能力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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