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第17章


何苦低估自己的能耐?何苦高估别人的魅力?
走了一半楼梯,忽又止了步。
最愚蠢的行为,莫如无端端为自己添个战场。人生的考验,无日无之,我自投罗网,去证明些什么?又证明给谁看了?
最要交代的人只有自己。
如果真正心静无波,不一定要以人情环境作见证。
别是给自己一个借口,乘机又跟若儒见多一次。
我走回房间去了。
直至傍晚,我看书看得累透。
乔晖问:
“为什么一整天躲起来,不到外头走走?”
“懒!”
“我以为这个字跟你绝缘。”
“世间大多逼不得已,只是你粗心大意而已!”
“来,做完运动,你会精神百倍。”
我差点问出声:那姓文的还在乔园吗?想想,不问也罢!我要生活如常。
于是,换了泳衣,搭件泳袍,跟乔晖走到园子里去游泳。
一连整个钟头,游得筋疲力竭,爬上岸时,躺在太阳椅上,动弹不得。
怎么不见文若儒?我回顾乔园,连乔雪的影子都没有。
不期然地,有半点失望。
乔晖说:
“快淋浴更衣去,等你吃饭!”
“在我们屋里头吃吗?”我问。
“你拿主意吧!反正各人都返回自己地盘了!”
“乔雪呢?要不要把她叫来我们处一起用膳?”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意识地要刺探她、以及文若儒的去向。
“不用了吧!她才跟那文医生走回北屋去,自有他们俩的小天地!”
好一个晴天霹雳。
我想都不想,突然对乔晖下令说:
“你去把雪雪和文医生请到我们屋里来吃饭吧!有伴!”
乔晖还有点迟疑:
“不好骚扰他们吧?”
我苛斥道:
“什么骚拢不骚扰?你这话离了谱,他们躲起来干着见不得光的事了吗?炔去!告诉他俩,今晚我亲自下厨!”
整整六年,我未曾试过走进厨房去,洗手作羹汤。
今天如此例外,连管家三婶都惊骇他说:
“大少奶奶,你原来能烧菜!”
“念大学时,在英国天天煮!”
“这叫能文能武呀!乔家祖先真棒!有媳若此!可惜老爷和奶奶今儿个晚上有应酬,否则尝到你的厨艺,一定赞不绝口!”
“生疏多年,怕不成样子了!”
“识做又肯做就已满分了,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养出一些人好食懒做,好高骛远,一些人却知书识礼,知进知退!”
我当然明白三婶所指,但没有再接口了。对下人总得有个规范礼数才好。如果不知分寸,一时高兴,跟她扯是拉非,成何体统。
我做了四个小菜,捧到饭厅去。
饭桌旁边,老早坐定了乔晖、乔雪兄妹,以及在乔家勾留竟日的文若儒。
“大嫂,我从没想过你会烧菜!”
我对乔雪说:
“你大小姐从没想过的事可多着呢!”
文若儒望着我,似在忍笑。
“长基,你留英时学的手艺吗?”乔晖伸手夹了一箸菜,吃得津津有味。“为什么从不下厨?”
“做人做事要讲际遇!”我答。
“乔太太,我是有福了,原来这六年,你从未下厨显身手!今儿个晚上,如此例外!”
我猛然清醒过来,脸上一阵滚烫。
我的天!整日翻来覆去地苦苦挣扎,结果,好没由来的,就为了突然侵袭心头的一阵酸风妒雨,乱了阵脚,差不多原形毕露。
我一不做二不休,答:
“款待乔家娇客,额外用心,理所当然。难得文医生竟日留在我们家,陪着雪雪畅谈!”
“难得跟自己喜欢见的朋友聚在一起,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有心人的一席话,听在无心者耳里,很容易误解了,得出个离题万丈、始料不及的效果。
竟见乔雪突然涨红了脸,微垂着头,拿筷子拨动着饭碗里的饭。她哥哥傻乎乎、笑吟吟他说:
“傻孩子,吃饭呀!大嫂专程为你烧的菜,还不多吃!”
“不是在吃嘛!”
我心上暗暗呼冤惨叫。
凡事未经精打细算,谬然轻举妄动,就只会得不偿失。
一顿饭,于我,淡而无味地用毕。
我是吃得最少的一个。
乔晖奇怪地追问我为什么胃口奇差?
文若儒轻轻地代我作答:
“一般人忙碌地烧完一顿好菜,自己反而食不下咽!”
唉!我承认输了这一仗!
一整天,活在自我重重矛盾的痛苦之中,终于还是让乱纷纷的感情控制了行为,纵然未必人尽皆知,至少,我向自己就难于交代。
至于文若儒,六年前,有一个早上,他在床沿看我憨睡,我才伸一伸懒腰,喊着要起床了。他就说:
“别骗我,还得待起码二十分钟,你才会转过身,再磨多十分八分钟,才起的床!”
果然如此,若儒说:
“此生此世,你打一个呵欠,我也能知道你的反应和用意。”
想来,他当知我今天的折腾与心意了。
因而,晚饭的下半场,我默然。
文若儒告辞时,把一个名片留给乔晖。乔晖顺手交给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放在手袋里。
一宿无话,转眼又是明天。
乔夕最近颇为眉飞色舞,“怕是因为把德丰企业上市的总包销抢到手的缘故,德丰企业集资数目空前庞大,市场当然轰动。
记者招待会上,乔夕在乔氏企业的太子党簇拥之下,声势凌厉。对于德丰申请上市,现今无人会投不信任之一票,只在办理例行手续,等交易所批准,于是分包销的角色,在市场内一如热饼,非常抢手。乔夕更引以自豪。
汤浚生隶属乔夕管辖部门,名正言顺地机构客户一把抓,记者招待会上,乔夕竟没安排浚生出席。
别以为这等小节不重要了,当事人纵使无心,旁的人总爱撩是斗非,难得掌握一点蛛丝马迹,还不趁机借题发挥:弄至满城风雨而后己!
这些敏感情景一旦看在记者或乔氏中人眼内,二太子与浚生不和的消息,定必不胫而走。
曾参杀人的故事,认真恐怖。一传十、十传百,终于绕几个圈子,传回当事人的耳朵里,就会得起化学作用,无事生非,梦幻成真,认真冤屈!
我其实老早就把乔夕拉到一边去,说:
“乔夕,我不用出席记者招待会了,反正有乔晖在,也就可以了,我的位置转给浚生,有很多分包销的合约,都靠他努力争取得来的。”
“德丰企业还愁没有分包销呢?只怕乔氏要人跪下来叩个响头,才能分一杯羹,愿者上钩,还要大排长龙!究竟是谁带挚了谁?”
“乔夕,有风不宜驶尽帆!”
“我自问不如你八面玲咙,思前想后!”
这真叫好心着雷劈。
人际关系偶一疏忽,后患无穷。
我吞掉乔夕这口气不难。最糟糕还是汤浚生偶然听了那些太子党狐假虎威,说:
“小汤他算老几?夕少会放他在眼内!再本事还不是姓乔的人!我看他在乔氏的地位,仅仅凌驾在婊子之上!”
这等人,若在我顾长基的手下,定必格杀勿论。什么叫见高拜,见低踩,此之谓也!这还不只正牌“食碗面反碗底”,连他们力捧的乔夕面子,都有意无意地撕下来。说什么董础础也算是个名正言顺的乔夕夫人,轮不到这等小人妄议!
乔夕有他父亲的专横,却无他父亲的本事;正如乔晖有他母亲的纯厚,却无他母亲的智慧。
正躲在办公室内生闷气,有人叩门,走进来的正是乔家人。
雪雪一个箭步走上来,双手托着腮,翘起屁股伏在我办公桌上说:
“大嫂,大嫂,我有事要跟你好好商量!”
“乔雪,现在是办公时间!”
乔雪看看表。
“都差不多午膳时候了,你且提前歇一歇,跟我去吃个早饭,回头再行努力,成不成?”
“还有近一个钟头才一点。”
“你一点半回来再接再厉,更能专心一致,省得被闲杂人等,例如我,不住骚扰。”
言之有理。这小妮子蛮聪明,对付人自有一套。
我们就近到酒店的咖啡室去,看乔雪的样子,她志不在吃。
“什么事了?雪雪!”
“大嫂!”乔雪把声浪压低:“我想得清清楚楚,事态发展得极其严重!”
“什么?”
“我真的恋爱了!”
我的天,恋爱是双方面的!乔雪必须弄明白这回事!
我由她发挥下去。
“大嫂,我从小就有很多男朋友,数之不尽,在香港、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