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机密》第14章


切×尤淳醪怀鲈趺词娣率钦嫠康模锪锏模蒙碜友餮鞯摹S谑切×釉谛菹⑹保家┳抛约焊械礁娣木P煲⑾至耍炙盗艘槐椋┳潘拢跏娣谑切×又缓冒阉绿自谏砩狭恕?br /> 外面的声音没有了,屋里的声音也没有了,连滴答滴答的闹钟也拿走了。小六子坐了一会儿,又站了一会儿,怕惹得徐爷爷不高兴,就强迫自己躺在床上。一会儿四腿八叉地仰着,一会儿屁股朝天趴着,最后小六子终于选择了他最接近睡眠的姿势——侧身蜷曲着,两手合抱着松软的枕头。
小六子抱着枕头,突然觉得手被什么硌了一下。小六子把手伸进枕头里面,马上就触摸到了一件坚硬冰凉的东西。小六子掀开枕头,只见枕头下面赫然有一把手枪。
手枪黑黢黢的,沉甸甸的,枪身上泛着贼贼的油光。小六子玩过“弹弓枪”和“链子枪”,“学军”时甚至摸过没上子弹的长枪,但是如此近距离地触摸手枪,这还是第一次……不过,小六子马上又发现了比手枪更可怕的东西。
手枪的旁边还放着一本厚厚的书。这本书用牛皮纸包着封面,上面写着“金光大道”四个大字——碰巧这是小六子全部认识的四个字。小六子掀开书的一角,发现里面的字竟然是竖着排列的,而且还是小六子不太认识的繁体字。小六子翻开书,马上发现了里面有好多好多的图画。小六子才看了一页图画,心跳便骤然加快了,所有的血液呼地一下子升了起来。他一下子扔下书,用枕头把书和手枪压上……小六子不害怕枪,他怕的是书里的图画。
过了一会儿,小六子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平静了,就把手又一次伸进枕头下面,慢慢地把那本书掏了出来。
这本书的纸面已经发黄了,书角翻卷着,隔着几页就有一张图画。图画里都是男男女女的,在古代的房子里露胸光腚,或是搂抱打滚或是缠绕亲嘴,或是做着更加奇怪惊险的危险动作……字是繁体字,小六子看不懂书里在说什么,但是小六子知道这是大人们的书。因为小六子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过爸妈做过其中一两个不太惊险的动作。
小六子睡不着觉,又不敢不睡,只好闭上眼睛。但是闭上双眼,眼皮上就出现了书里男女各式各样的动作……他觉得自己像小偷一样,仄着身子,蹑手蹑脚地溜进图画里。小六子知道自己不该溜进去,但是又有点身不由己,而且,每当这时,小鸡鸡便不知不觉地翘起来,并且硬硬地支棱着,像特务手里的一把无声手枪。
第二天,徐爷爷给小六子换了一个专门的房间。
徐爷爷说,现在,这就是你的房间了。于是,小六子就在小院里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小六子的房间就在徐爷爷的办公室旁边,紧挨着他的卧室。
小院里的一切都那么高级和特殊。小六子房间里还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卫生间里有一个洁白的坐便器。坐便器比自己家的饭碗还要干净,拉完屎,按一下钮,“哗啦”一声,屎巴巴顺着碗底的洞儿,旋着快乐的浪花,没了。
小六子背靠着门框,贴着头皮,用指甲偷偷在门框上划了一个记号。他不知道自己长到什么高度,才能“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
徐爷爷叉着腰,亲自指挥几个战士布置了房间。除了一扇小小的窗户和地板,四个墙面,包括天花板,都贴满了从画报上剪下来的各式各样的彩色或黑白的图片——毛主席在窑洞前面掰着指头讲课,知识青年扎根农村,虎头山上谈《水浒》,周恩来到机场迎接尼克松,中国成功地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石油工人“批林批孔”,南京长江大桥全面建成通车,乔冠华率团出席联大,金训华抢救公共财产,于庆阳烈士生命不息冲锋不止……当然,最多的还是“样板戏”的剧照。
床头柜上,有一盏绿色的台灯。还有一面镜子,镜子的上方印着一行最高指示。床头柜的上方,贴着一张徐爷爷亲手制作的作息表。作息表上详细地标明了从周一到周日,每一天吃饭和起居的时间安排。小六子看了看,作息表里除了吃饭就是休息,而且除了晚上早早地上床睡觉之外,每天中午还要午睡。徐爷爷说必须午睡。
床头柜上,还有一个比徐爷爷那里更大更新的红色按钮。
小六子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
第十二章
小六子吃得好,住得好,穿得好,但是,自从来到小院以后,小六子却什么梦也没做。
不仅大梦不做,小梦也不做,甚至连大灰狼小绵羊什么的梦也不做了。
好饭不怕晚,好饭不怕晚。徐爷爷满怀信心地安慰小六子。
小六子有点想家了。想家的时候,徐爷爷就带着小六子看戏。
徐爷爷喜欢看戏,只看革命样板戏。徐爷爷说啦,看戏也是革命工作。《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海港》、《奇袭白虎团》、《红色娘子军》……每一次看戏,小六子都要从头到脚地穿着军装,腰里别着那把小匕首,跟在徐爷爷的身后,浑身上下充满了自豪与骄傲。
有一次看《白毛女》,小六子提出要到台上看一看,因为他一直想知道白毛女阿姨生活的山洞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徐爷爷摸了一下小六子的头,说了一声去吧,于是小六子就去了。小六子就坐在大幕旁边,听着大春和黄世仁的喘气声,看完了《白毛女》。当然,小六子发现在舞台下面看到的恐怖可怕的山洞,在这里却只是一些木头、钉子和涂满油彩的帆布。
在这一段时间里,小六子几乎去遍了渤海市所有的剧场礼堂俱乐部,看遍了所有的样板戏,而且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多近看就多近地看。小六子陪徐爷爷看戏,一定是坐在前面几排,而且前后左右总是空着许多座位。每当这时候,小六子就想,要是这些空座位上坐的是爸爸妈妈哥哥该多好啊,有时候,小六子也会想起老街上的那些小伙伴们……当然了,演出的铃声一响,灯光渐暗,“革命工作”马上开始时,小六子就什么也不想了。
“只有休息好,才能工作好。”徐爷爷说。
每当徐爷爷这样说的时候,小六子就特别悲伤。小六子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他穿着公家的军服,吃着公家的大鱼大肉,享受着“哗啦”一下的坐便器……却始终完成不了自己的任务。
不过,徐爷爷已经不再问小六子做没做梦了。白天就是开会,除了开会就是伏在桌子上阅读文件。徐爷爷整天硬着脸,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看戏时,徐爷爷的脸上才会有一点变化,嘴角稍微上挑——“八”字翘着脚儿,接近笑的意思。但是有一次,好像是看《白毛女》,借着舞台的反光,小六子发现徐爷爷眯缝的眼里竟闪动着晶莹的泪珠。
小六子又想家了,想得睡不着觉。
徐爷爷说,那就回去转一圈吧,于是小六子在李秘书的陪同下,回家了。
李秘书跟于主任不一样。于主任到自己家,抽烟、喝水、盘腿上炕,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可李秘书一到自己家,就跟进了厕所一样,夹紧着鼻子,缩着身子,而且只用半个屁股坐着,喝水的时候只用嘴唇碰了碰杯口,还不住地检查水杯是不是干净。
更让小六子不自在的是,因为李秘书在场,父亲说话也跟开会一样了。
李秘书用开会的语气说:“感谢王喜贵同志,养育了这样一个红色接班人。”
王师傅像表决心似的说:“感谢组织的关怀。”
李秘书又说:“王爱娇同学遵守组织纪律,表现很好,首长很满意。”
王师傅又说:“感谢组织的关怀。”
“我也很满意。”李秘书补充了一句。小六子发现,李秘书说话的语气像徐爷爷一样。
王师傅说:“我们家长啊、一定啊、要求儿子好好休息,多做梦啊,做好梦,这个——做大梦。” “……怎么还能做大梦呢?”小六子禁不住嘟囔一句。小六子觉得父亲变样了,变得说话慢慢吞吞的,耳朵好像也有点背,额头上的皱纹更长更深了。
“唔——”王师傅这才意识到老人家已经逝世了,表情一下子尴尬起来,咳嗽了一声,说,“啊——大梦还会有的,啊。”王师傅一边讲话,一边不住地“啊啊”着,像是在斟字酌句,更像是在模仿领导干部的讲话。
小六子不想听他们说的话。借口上厕所,小六子一溜烟儿跑出了家门。
小伙伴们早就聚集在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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