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边上的纤夫》第12章


“没事,它一出来我便打死它!94年开那大片被水淹过的地,我一口气打死二十条蛇!”大宝得意的说:“人家都说蛇三年要来报仇呢!”
“你英雄,不怕被蛇咬一口!”谢光笑道。他说着抓起一根扁担,然后用扁担轻轻撬开那一堆泥。突然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迅速游动起来,直朝谢大宝游去。谢大宝“呀!”了一声,抡起铁锨照那东西劈哩啪啪一顿猛砸。谢父晃着扁担,跟了谢大宝,“乒乒乓乓”砸起来。这两个疯子一样的人化恐惧为力量,一直打到气喘吁吁才罢手。谢父用扁担去挑那东西,却也怎么也挑不起来。谢大宝便放平铁锨,兜底连泥端起来,仔细一看,一条可怜的青蛇被砸成一团红红绿绿的泥糊了。
大宝看那颜色不过,觉得心难受,又怕没死定。又把那东西放在地上劈哩啪啪打了一通。最后谢父找了把干草,点着火烧起来。等这一摊火全部变成灰以后。他俩人觉得那东西确实没了才安下心来。
“吓死我了!”谢父僵笑了一下道:“刚才真怕它咬了你”
“其实也没什么的!”大宝说:“只是当时太激动了!”
“来,老弟!”谢父拍拍大宝的肩膀,弄点酒压压神。‘’
“嗳,你,你弄什么酒与我喝?”谢大宝故意激他道。
“有酒喝还讨人嫌!”谢光觉到谢大宝在讽他,一时间冲天豪气不由自主地迸发出来,忙抢道:“就拿酒,我喝过的都比你见过得多!”
“真的!”谢大宝笑道。
“那当然,我年轻那阵子,可比你会喝,早些年咱从学校一出来,别的什么肉鱼都不要,没意思。咱原来老弟兄几个单喝酒,没事拎几瓶酒挑这个,战那个的!”
“你真会吹啊你!”谢大宝惊讶的道。“我不信,我倒没见你喝过什么?”
“唉,你信与不信,由你去!”谢父笑道:“我们那时候可个个都是小武松,对酒十分残暴,这会儿被你嫂子管着,当然不敢再喝了。这一不喝了,渐渐的那劲儿也退了,也不敢一次喝那么多了!”
“那好,来,今天趁嫂子不在,赶快过个瘾!”谢大宝笑着便仰着脸对那瓶口就灌起来。谢父只用小杯子一盅一盅喝。他得盘算着在谢母回来之前结束残局,否则又招一顿啰嗦。谢大宝灌了几次之后,突然觉得没有一点痛饮的豪情了,所有的气力全用在了刚才跟那蛇的搏斗上。那次神经过敏似的发疯之后,他竟然对生活产生了几分恐惧和悲哀,对那红红绿绿一团糊的刺激产生了一点反应,竟能感到那一丝丝震颤的心跳了。
在这种震颤的驱使下,好像他谢大宝正从一个不管白天黑夜的人蜕变到见了残月就落泪的人了。而这类人在活中常常 被人你为诗人,不知道是表扬或是讽刺。
谢大宝又兀自咕咚咕咚满了一瓶酒,醉眼朦胧地对谢父道:“老哥,你看,我……是不是变了?”
“变了,哪儿变了!”
“那我,我是不是像一个人了?”他盯着谢父。
“你本来就是人哪!”
“就是书上的人?”
“书上什么人?”
“书上写的人!”他不耐烦了:“书上明明写着的,你没读过书,总该见过书走路罢。
“……作,作者!”谢父也恍惚道。
“作者一类的,唐诗三百首上的!”他红着脸喷着酒气道。
谢父一摆道:“诗人?像个屁,你别乱想了,来喝,再喝……”
“干吗不像么?”他抬头紧盯着谢父。
“这……”谢父歪过头去眯着眼笑道:“长,长得不像哪。”
“长得不像,就不像!”谢大宝歪歪斜斜又端起谢父面前的酒杯一仰脖子道:“书上说,诗人都会喝酒,我也会喝酒,这又干什么?”
谢父抢了瓶了过来也灌了一口道:“诗人喝咱这酒?他们专喝……”他用手比划成一个大缸道:“……这样的,坛装的老酒,对么?”
“差不多,今个就这么了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他摇晃着站起来,从鼻孔里喷射出许多酒气来,谢父嘴内道:“别忙,急什么!”却扶着他走到了门口。谢大宝摇头道:“别送了,别送了,回去罢!”
谢父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惋惜,高兴的是谢大宝这回没拖到他老婆来叫,惋惜的是那酒竟少了几瓶。
他赶忙进屋收拾了碗筷,又开电扇,清除了屋内酒气,便朝床上一倒,歪头睡起来。睡了一会,他突然觉得左肚皮上奇庠,便伸手去抓。那手指过处,皆跟着痒起来,他翻身到右边,那右半个身也有一两处痒起来,随后整个胸膛皆浮起多块,谢光实在坚持不住,跳起来,直苦笑:“妈的,咋弄的啊?”
他跑到衣橱上的穿衣镜之前自个照,突然觉得脖子上也痒痒起来,不自禁用手一抓,通红了一片,直抓下些灰混些汗液更痒了。继而脖子也泡起了一片,眼圈上也有痒疙瘩了,渐渐眼睛快睁不开了,现在一种恐惧代替了那痒痒。谢父不敢再抓,只用手一碰热辣辣的。他不敢在看,便急急向村医院跑去。
春末的太阳虽没有夏天的毒,但也有不少猛力。谢光跑到那小医院,浑身也汗透了。那汗水和着灰渍着那泡起的一片片疙瘩,热痒得谢父哭笑不得,只活蹦乱窜进了医院。
那医院虽小,病人却多,两个医生忙得焦头烂额。这谢光一蹦一跳进了门。里面的人一见他来都小声嘀咕起来:“这家伙听说了么!”
“什么,你不认识他么,是我小学同学!”
“不是说这人,都传遍了的消息,你也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不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浑?这小子不知怎地成了什么专家了!”
“这个,你说这个啊,这哪不知道,早传遍十里八乡的了,你刚才说,我还以为这小子又搞了什么新花样呢!”
谢父心里窃喜,随便打了几个招呼,就坐了下来,这时倒有几个人围过来道:“老谢,可真有你的,才几天不见,你就脱胎换骨变菩萨了?”
“往后你们还要顺靠着小扁子呢!”坐在里边的赵葫芦一面喘一面道。
“哎哟,别碰我,痒的很!”谢父情不自禁地扭了几下脖子,“难受死了!”
“怎么啦!”李长江从旁边一看说:“皮肤过敏了吧!打一针就好了!”
谢光好不容易挤到了那医生旁边。那医生瞅了一会说:“你老兄这么结实,今天怎啦,看你浑身那熊样!”
“不知道怎么的,中午还好好的,睡一觉就变成了这样!”
“嘿,嘿嘿。”小李在旁边笑道:“也没什么奇怪的,人怕出名猪怕壮的理就对了,你今天走了桃花运,哪个管痒痒的仙女看上你了,哈哈!”
“小李,你光耍嘴皮子,我看你哪天能改得了,非等你老婆用黄泥封上你嘴才好!”那医生又转过脸来对谢光说:“打一针吧,这春天痒痒的人挺多,你少吃些腥辣的好得快些,没事儿你先到那边坐着。”
“我看倒没什么的,这样胖乎乎的,倒使你越发可爱了,你老婆得赶快行动起来,这一不小心,你这颗脑袋被别人勾去,可就不好办事了,”李长江又笑道,又用手比划着。
“狗熊才那样干呢?”谢光也笑道:“你怎么跑这半天了,犯哮喘了。”
“尽瞎说,犯哮喘的是葫芦老爹,我可没那气!”小李道:“那你这人有毛病啊,没事朝医院跑!”谢光道。
“肯定是有毛病,没毛病就不来了,你问他自己有什么毛病?”赵葫芦白了小李一眼道:“痒痒仙缠上你了,铁拐李倒看上他了。我看他那腿,一辈子都别想好了!”
“赵老爹说那样败兴的话。 别说我这腿,不就是被石纤戳了一下么,你看这没问题的,开始人家抬着来,二天后人家扶着来,三天后自己站着来,别人再要扶,咱还不干呢,这叫什么,叫英雄本色!”
他说着还用手捶了捶腿。
“你这家伙,我看真得封上嘴,装进口袋,”扑通“一声,扔到茅房去,你才能安心!”谢父笑嘻嘻说。
“这好办,封嘴要用胶水,封上了便挣不开。笼子呢,口袋不行,铁的也不行,至多撑几年就锈毁了!”小李自顾的说:“至于扔茅房,就更不该了,你打死了我,我也不愿意顶个不拉屎白占茅坑的名声。”
“怪了,你这号称”狗不咬“的木头怎地顾起名声来了?”那一脸麻子的医生拈着针筒朝谢父这边过来,“来你、打针!”谢父心咯噔一下,挪过去。那边小李又说了:“喂,你小心一点,他呀,见了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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