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摇曳红尘中》第53章


艳红说:“是你哥亲自下厨做的,我早就饿了,他不让吃,偏要等你醒来。”
我得意地冲艳红做了个鬼脸,又轻轻碰了一下刘大兵:“哥,是不是呀?”
刘大兵点头说:“嗯,我知道,你快醒了,再说了,小鸡也是刚刚才炖好。”
艳红说:“好了,我去端!”
小鸡炖蘑菇、三苦争芳、番茄鸡蛋、酱牛肉、红酒,都是他们准备好的。我和艳红争先恐后地狼吞虎咽,刘大兵慢慢喝着酒看着乐。同样是饭局,感觉却大不同,等到肚子不是那么空了,我正准备端起杯敬他们一下,只觉得玻璃桌面轻轻晃动,我和艳红杯中的酒洒了出来。原以为是他们谁不小心碰了桌子,我突然发现,我们整个屋子都在抖动,衣架上的衣服也在拼命摆动,他们两个也发现了这一切,我们三个人顿时同时大喊:“地震!”
屋外,呼喊吆喝声、楼梯奔跑的脚步声乱成一片。
艳红定定地看着刘大兵,说:“我们也跑?”
刘大兵摇头:“不用,快!到卫生间去!”说着一个箭步推开了卫生间门,我们也跟着跑了进去。
还在抖,不停地抖,我们的心里紧张到极点,艳红一下扑在刘大兵的怀里,她紧紧地抱着刘大兵,哭道:“大兵!我怕!”
刘大兵说:“不怕,看来我们这里不是震中,过一会儿,应该没事了。”
此时此刻,我已不再紧张,我是多么地羡慕艳红呀!她不像我,她说爱就爱,她牢牢地抓住自己喜欢的人……我相信,若安仲笙在这里,他也一定会临危不惧,抱着我说:“不怕!”……
震动终于结束了!
我们从阳台向下望去,小区的空地上,外面的广场上都是人山人海。艳红扯着刘大兵的衣襟,说道:“我们也出去把?”刘大兵没有说话,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我也掏出手机,想往编辑部打一个,问问他们那里的情况,但是,每次听到的都是嘟嘟的占线音。
刘大兵说:“电话打不通,艳红,你陪着小婻,我要回饭店和公司去看看。”
艳红一下抱住刘大兵:“不,我不要你离开!”
我是多么地理解艳红呀!尽管她此时的举动成了我后来调笑她的把柄,但是我知道一个女人在此时此刻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那种愿望,我说:“我们都走,我也想回编辑部看看。”
街上、大院里、写字楼下面到处是惊慌而新奇的人群,编辑部里也乱成了一团,屋子里的同事们正在谈论着刚才逃跑的经历,大家问我:“小婻,你那时在干什么?有没有跑?”
李桦林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网上有消息了,是汶川,六点七级地震。”又说,“打开电视,看看有没有消息。”
电视打开,好久没有信号。
大家依旧停留在刚才紧张所带来的亢奋里,不停地说着。
后来,电视出现了画面,正是武警部队开往灾区途中受阻的镜头。
再之后,消息便一个一个传来,地震的级别公布的越来越高,范围也越来越大,当看到电视画面上,山体滑坡、坍塌受的景象时,我们不敢想象汶川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突然想到安仲笙,一个可怕的推测闪过脑海,我连忙跑到墙上挂着的地图前,不由大叫一声:“北川!北川!”是的,北川距离汶川是那么近,而安仲笙就在北川!我掏出电话开始不顾一切地拨他的号码,不通!我又跑到李桦林的座位前开始用座机拨号,不通,不通!一直不通!
李桦林问:“你拨谁的号?安仲笙?他在北川,那里移动、联通、包括电信的信号都不通……”说着她叹口气,“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
伤痛欲绝
后来的事实证实,我的担心绝不是多余的,北川是重灾区,甚至有人说比震中的汶川灾情还要严重。
大概我们谁都不会忘记那段日子,许多人的深刻印象就是每天看着电视感动流泪,但我除了感动,同时也在担心,我的心始终是悬起的,我几乎没有一天真正进入过深睡眠,每次躺下来就是零碎的梦境,我看到安仲笙满身是血向我走来,然后淡淡一笑离去。我忘记了曾多少次打开邮箱,看他给我的那段留言。
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而无望得到,这叫“求不得苦”,从这种苦里解脱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不再求。不是畏难,不是逃避,只是别无选择。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安仲笙是爱我的!他怕得不到我,因而他主动撤开了!他是希望我对他讲一句:安呀!我不在乎,我是跟定你了!这一生一世我随你苦、随你乐!
我会想你,纯粹的想,只是不再让自己有一丝“机会”,而被这“机会”诱惑成为奴隶,去做无谓的努力,陷于其中,苦不堪言。
——我信了!你是真的想我!虽然离去了,但是你一步三回头,我看出了你的不舍,你的无奈!我好笨呀!我就这样辜负了你……
打你的电话打不通,问过艳红,说你这几天不上班,只好把你电话给了朋友,并在此留言,也一并算是对你留言的回复。
——艳红?艳红接到过安仲笙的电话?那几天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她为什么不讲?
听说了编辑部要派人去灾区采访,我自告奋勇强烈争取,但部里还是没有安排我去,一来我到部里的时间不长,二来部里不愿意安排女士前往,我当时一激动,便去找总编,差点要和总编吵架,最后竟急得哭了起来。
是李桦林把我拉到了一边,问道:“你这么急着想去,是不是因为安仲笙在北川?这次不一定是到北川,就是到了北川,你就能见到他?如果他不出事,早晚都会再见,可要是……就是你去了,那又能怎么样?”她将手达住我的肩头,笼着我走回办公室,又说,“要是真的想为灾区做点事情,在这里也有机会,过两天,大批的伤员就要运到C市了,到时要做的事情也是很多的。”
果然,没过几天,C是各大医院都陆陆续续开始接收来自灾区的伤员,在我的再三要求下,总编答应让我单独以志愿者和记着的双重身份前往,并对我讲,一定要带一篇有相当影响力的文稿回来。
我此时已不再是为了能见到安仲笙,我不想他因为受伤被运到医院,特别是当我看到一个失去一条腿漂亮女孩,呆滞的目光望着房顶,一言不发地躺在病床上,我心里在深深地同情的时候,也在暗自祈祷,安仲笙,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但是,我的内心深处总是在企盼,企盼那个刚刚送来的伤员就是安仲笙,我也曾多次不由自主地设想过我们见面的场景,他躺在担架上,我扑上去,痛哭……
那么多生命失去了,也有那么多的生命从死亡线上又返了回来!我们惧怕死神,和死神抗争,在强大的死神面前,我们的每一次胜利都让人欢欣鼓舞,热泪盈眶,我们神奇地发现,良知还普遍存在,高尚不断地涌现,我问自己,这就是灾难的正面意义吗?苍天呀!你就不能用别的方式就证明和唤醒这些吗?为什么代价竟然是成千上万条鲜活的生命?
我早已忘记总编给的任务,我默默地加入到志愿者队伍中,我包了两个轻病号的陪床任务,每天早早起来,买早点、做好午饭,陪她们聊天,扶她们上厕所,看她们睡觉……
那天,我们接到通知,说是市电视台要来探望伤员,特别要来看望一个小女孩,她住在重症病房,据说是为了抢救别人,她的头骨被楼板砸裂,进医院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后来经过手术,已经清醒了,而且恢复得相当好。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女孩被推出了病房,闪光灯、摄像机全都围着她,我也跑出病房看热闹,女孩头上几乎包满了绷带,但是一张笑脸却清晰灿烂,我心里猛地一惊,我拨开人群冲了过去,我的举动把摄影记者和围观的领导以及众人惊呆了。
那个女孩是梁家英。
我不敢碰她,我站在她面前,傻傻地看着她,我听到自己的一颗心咚咚地跳着,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见到我的举动,都断定我一定和这女孩有什么关系,大难之后重逢,必然有着什么故事或者经历,没有人阻拦我、打扰我,甚至没有人问我什么,他们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等待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梁家英也惊讶地望着我,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她开口了:“姐,你在呀?哦,”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安叔叔说了,说他在乎你,他还让我祝你幸福……”
“他呢?他呢?”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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