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棺材》第57章



一阵冷风从被雾笼罩的走廊穿过开着的门吹了进来。贝克林仍旧弯身前倾,手肘着桌子,手指弯曲指向约翰爵士。第三个身影出现了,瘦高个,穿着大衣,走向他们。新来者摘下帽子,像上蜡般闪光的脸上两眼放射出神采奕奕的蓝色目光。眼睛直对着贝克林,如同来射枪射击般的咄咄逼人;它们有着可怕的吸引力。
“好啊,约翰爵士,”他嘶哑着说,似乎得了感冒。“这是来拜访的贝克林先生吧?我是盖瑞克,先生。好啊,英国为了那件该死的谋杀布下天罗地网了吧,准备开火了,是不是?”
他坐下来,颤抖着,把外衣一扔。他的膀子缠着绷带。
“我——我刚离开马德琳那里。她还在哭……”
出现了奇怪而紧张的沉默。接着亨利爵士焦灼的站起来,开始为火炉添柴。
“他无法忍受,”贝克林说。“我说的是……”
“听到这话我很高兴,”年轻人回答。他们没有看他的脸。
“我的朋友,”法国人开口了,“看在上帝份上,我们要去找默顿。”
他停下来,但是这话就象咒语一般。接着他看看盖瑞克的膀子。“第二个受害者?他何时受伤的?”
“大约一点半。先生,这是太不可思议了!你确信默顿是人么?”
“冷静!”约翰爵士警告道。
“好吧……我要去上床。屋子里月光明亮,清楚的如镜子般。我正为默顿而发怒,刚好要去睡觉,此时我听见什么人在叫。”
约翰爵士停下来,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火柴。
“我在一扇对着天井的窗旁,”他说道。“我的屋子。我无法睡觉,接着我看见一个影子在一定。月光照在头上,很白。什么东西开始沿着常春藤爬向二楼的窗户,当我意识到那是哪个窗户时,我也知道那人是谁。我不禁大叫来警告盖瑞克——”
“这救了我的命,”另一个人平静的说。“我在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一个身影从窗台边爬上来,但是我们一个白色的头。而且,”他继续道,“它像是在跳跃,像一头山羊。它抓住我以至于从开着的窗子射来的灯光都被阻挡了;我感到床单被掀开,我的膀子突然痛起来,像是吸了乙醚般发昏、呕吐的感觉。我的膀子开始变的火辣辣的,但是我也打了他。不知何故他逃走了——约翰爵士,你确信没人从门口离开么?”
“我发誓。听着,贝克林,这是最后的谜团。在我大叫之后,我跑出房间。在走廊中央我遇到了多塞特,那个给你带口信的管家。我没有解释,但是我告诉他赶快出去,如果有任何人想从窗口离开就阻止他。你不明白吗?如果我们算计好,我们就能抓到默顿!屋子的门嘭的开了,光射进来。当我到盖瑞克的门前,走廊上的灯很耀眼。在门后面是狂怒的喘息声和打斗的重击声;椅子掀翻了;某人开始跑动。门闩上了,可那不过是根脆弱的木头。我打开等,站在门口,立刻出现了一幅可怕的、静止如蜡像般的场景。比利全身沉浸在皎洁的月光下,拖着被单,膀子流着血显示还有生机。入侵者不见了!我叫来多塞特一起搜寻屋子。他回答说没有人从窗户离开。
“他从门走的!”盖瑞克激动的叫道。“当你们在我们面前打开门的时候,就在此前一会儿,我还感到他的存在。”
贝克林坐着,头埋在两手之间;约翰爵士站在火炉旁一动不动,举着一根烧焦的火柴。雾渗透如房间里,将灯光变得昏暗。

贝克林已经二十四小时没有睡了。如果某人听到约翰·兰德沃恩爵士和比利·盖瑞克昨晚的惊人叙述还无动于衷的话,那么第二天贝尔宅邸发生的某些事件就会令他感到些许怪异了。未曾刮过的脸,一顶被压扁了帽子像头盔一样扣脸上,他看起来像是早期的哥特人。有人曾在雾蒙蒙的早上看见他站在护城河的边上,他正用手杖戳着水。
英格兰不再被成为美好的英格兰,罗宾汉、落叶和鹅毛也一去不复返。如今就象诺曼底人一样无情。目前警察们在贝克林指挥下的工作还是毫无进展。在十一月的早晨,他们正趟过护城河。
过了一会儿,他走进这座巨大无声的宅邸,只有少数几个仆人能让他询问。他们的主人还没回来,他们害怕起来想要离开。在他检查每个肮脏的角落之时,他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最后他上楼来到塔楼的屋子。下午,就在这儿他的人找到了他。
下午的阳光是一种令人讨厌的淡红色,光线像聚光灯般从窗户眼里投射入屋子。关着的门后是一个壁橱,贝克林早先检查的时候发现的,不过是空的。在房间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有格小小的山羊雕像,阳光投射在壁橱门上也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山羊像。当约翰·兰德沃恩爵士打开门走进屋时,他仅看到阴影里的一线亮光,一旁是贝克林无休无止的雪茄烟发出的光亮。英国人颤抖着,一边摸着胡子。
“是你吧,贝克林?”他问道。“哦!什么鬼地方啊!我们能进来么?”
“我想,”他身后一个声音说道,“没必要把我们从伦敦拉到这儿来!我昨晚就告诉了你想知道的任何事。”那是朱利安·阿伯,他推搡着约翰爵士;尽管他看上去很生气,但是他白色脸孔上没甚么表情。
“问题很严重,”贝克林回答道。“你们几个都想进来么?布兰登勋爵?谢谢你。还有盖瑞克先生。那是谁?”他神情紧张。
“马德琳坚持——”约翰爵士说。
“是我坚持要来!”一个声音证实了他的话,笑了起来。女孩看上去很瘦弱似乎能被风吹走一般,脸蛋很漂亮,或者说很可爱。她走向前。“我不能来么?你许诺给我们一个解答,我想听听看。”
“约翰爵士,这不可能!”法国人突然说。
“我不会走的,”女孩说。“我和站在这儿的人有着同样的权利。”
贝克林注视着她;他的眼神在各位来访者身上移动。他们知道为什么了。那个屋子里有着可怕的东西。
“默顿在这儿!”贝克林说。
“这样——可怕。”约翰爵士开始语无伦次,神经质起来。
“出去,马德琳;请出去。我的上帝,你说什么?”
“他在这儿,”法国人继续道,“他在这间屋子里。布兰登勋爵,站在门前。其余的请坐下,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
在半黑暗之中,某人走起路来有些不稳。贝克林走向窗前。对着微红的光线,他们看见他高耸的鹰钩鼻和长着胡须的下巴组成的轮廓。他已经筋疲力尽;他肩膀耷拉下来,凝视着天空。
“这是个奇怪的案子,”他说。“这是唯一一个记录在案的某人利用凶手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案子。而且它呈现出很多奇怪的事情。例如,朱利安·阿伯先生的在谋杀之后出现在范格如的家——”
“那个,”阿伯突然开口。“我告诉你我是在那里,我承认。但是这意味着什么?不能说就是我杀了范格如,这就是你所想的吧!我没有任何犯罪企图——”
“当然没有,”法国人说,“但是这显示了什么?我知道,你会告诉我这不代表什么;现在我问你这代表了什么。”他没有从窗口转过身,但是他继续道。“午夜的入侵者的白头又代表什么呢?”
“哦,那是默顿。”约翰爵士奇怪的看着他。
“你错了。白色的头正显示那不是默顿。”
“你是说,”约翰爵士叫道,“默顿没有袭击盖瑞克?”
“不是。默顿确实袭击了盖瑞克。”
“那好,为什么默顿不从窗户进来?”
“因为他死了,”贝克林轻声说。
突然沉默下来。他们全斗看着贝克林好像他疯了在胡言乱语。
“你会在你后面的壁橱里发现默顿的尸体,约翰爵士。”法国人继续道。他完全转过身,他再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提高声音,但是却有着恐怖的效果:
“打开壁橱,盖瑞克。你的受害者之一就在里面。”

盖瑞克迟钝的看着他前面,他的手无目的的动着。其他人则一动不动。
“今早我们将尸体抬出护城河,”贝克林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是你扔到那里的。打开门!”
盖瑞克距离崩溃只有一线之差。他低头看自己的脚。门下有一条水留下的痕迹。
“我——不能,”比利·盖瑞克低声说道。
“听着!你杀死了范格如。”
“是的,我杀死了范格如。”回答就象是机械的声音。约翰爵士猛的坐下来,头埋在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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