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棺材》第61章


她看着火堆,在那上面银质奖杯闪闪发光。
“也许我说得太多了,”她继续道,“但我得不到父亲和哈利的支持。我不怪父亲:他为生意操了很多心,而且他那残废的手臂时时给他带来不便。他只希望能平静地生活。至于哈利,他也不喜欢她;但她迷上了他,这让他感到满足。他是芮妮阿姨那种类型的
个。‘’多莉,干那个。‘’老好人多莉,她不会介意的。‘但我介意。当我看到那个女人带着母亲的手表站在那儿,还摆出副同情的样子在议论我们家请不起佣人,我感到有些事需要做了。因此我猜想我应该是做了某些事。“
詹姆森伸出手握住她。“好,”他说,“那你确实干了吗?”
“我不知道!麻烦就在这里。”
“但的确——”
“不。那就是托普汉姆太太总是嘲弄的我的事情之一。你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当你梦游的时候。
“很可笑吧?”她又停了一下,然后继续道,“绝对太可笑了。但不是我!一点也不是!从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当我过于疲劳或者神经紧张的时候,就会梦游。有一次我还下了楼,生了火,收拾桌子准备做饭。我得承认这并不是常常发生的,而且从没发生过像这次这样的事。”她试着笑。“但你觉得为什么父亲和哈利会那样子看我?这是最糟的。我根本不知道我究竟是否一个谋杀犯。”
太糟了。
詹姆森也得承认这一点,尽管他的理智还在反驳。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着。她的棕色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身上。他不能把脸转过去;他看得见她的脸上的每个角落的紧张。
“看着这儿,”他平静地说,“这只是无稽之谈。”
“噢,请别那样说了。这不是凭空捏造的。”
“但你真的认为你去了那个女人家,到现在仍一无所知?”
“难道这能比生火还难吗?”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真的认为你干了那事吗?”
“不。”桃乐丝答道。
这个问题达到了目的。她已经相信他了。他们之间产生了理解和共鸣,一股精神的力量和交流变得有如身体释放的热量般可感知了。
“在我内心深处,不,我不相信我干了。我想如果我真的干了我应该会醒过来。而且,呃——我的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你知道的。但你要如何推翻那个证据?”
(证据。还是那个证据。)
“我确实穿过了那里。我不能否认,当我回来时,已经半醒了。我在雪中站在草坪中间。我的睡袍外套着毛大衣;我能感到雪飘落在我脸上,还有我脚下湿了的拖鞋。我在发抖。我还想起来我在往回跑。就这些了。如果不是我干的,那还能有谁干呢?”
“原谅我打扰一下,”一把新的声音插了进来,“你是否介意,既出于字面上的意义,也包含着比喻义,让我开灯照亮这里?”
丹尼斯。詹姆森认识声音的主人。一阵摸索电灯开关的声音过后,马彻上校带着微笑和满足的表情出现在他们面前。马彻上校的17英石重的身子'注5'被裹在雨衣里,就像个帐篷那么大。他戴着大大的斜纹软呢的鸭舌帽。帽子下面他那满是斑点的脸被冻得通红;他还吸着烟,发出汩汩的声音,那个大碗状的烟斗似乎随时都可能烧焦他的黄棕色的胡子。
“啊,詹姆森!”他说道。他取下烟斗,做了个手势。“原来是你。我想我看见你进来了。我不想闯进来的;但我想至少有两件事布朗特小姐应该了解。”
桃乐丝快速地转过去。
“首先,”马彻上校紧随着,“托普汉姆太太脱离危险了。她至少能像一个嘴里吃满了东西的说话者'注6',能说几个词了;尽管跟我们已经掌握的大致相同。其次,在你们的草坪外,我发现了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奇怪的物事之一。”
詹姆森吹了声口哨。
“你见过这个家伙了吧?”他对桃乐丝说。“他是‘怪事汇总处’的头儿。当警察们发现了奇怪的事情,也许只是愚弄或者笑话;但另一方面,也许就是严重的罪行,这时他们就会找他。他的头脑非常清晰,这使得他每次都能成功解决事件。在我的印象中,他研究过会消失的房间,会行走的尸体,还找到了隐形的家具。如果他出马,只要他承认这件事是有点不寻常,你就要提防危险了。”
马彻上校严肃地点点头。
“他说的没错,”他说,“这就是我来的原因。他们认为我们会对脚印感兴趣。”
“脚印?”桃乐丝惊呼,“你是说——”
“不,不,不是你的脚印,布朗特小姐。是另一个人的。让我来解释吧。我希望你们,你们两个,从这窗户向外看;我希望你们看看两所房子之间的月桂树篱笆。外面没什么光了,不过请认真地看一下。”
詹姆森走到窗户旁向外注视。
“嗯?”他问道,“有什么特别的吗?只是篱笆而已。”
“正如你敏锐地指出,这就是篱笆。现在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你认为有人能在那篱笆上面行走吗?”
“天啊,当然不能!”
“不能?为什么?”
“我理解不了你这个玩笑。”詹姆森答道,“但我会试着给出合适的回答。因为那个篱笆只有一两英寸宽,它连一只猫都承受不起。如果你打算站上去,你就会像一吨砖块那样掉下来。”
“完全正确。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有个至少重12英石的人很可能爬上去过,你怎么说?”
没人回答。这件事如此明显地不合常理,以至于没有人能够回答。桃乐丝。布朗特和丹尼斯。詹姆森面面相觑。
“噢,”马彻上校说道,“应该说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爬上去过一样。再看看那个篱笆吧。你看见那个拱门了吗?就在那上面,在篱笆的上边缘覆盖的雪中,有一个脚印。那是个大脚印。我想通过分析脚跟的形状能判断出它的主人,尽管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
桃乐丝的父亲匆忙而步伐沉重地走进了房间。他准备说话,但当他看见马彻上校也在时改变了注意。他转向桃乐丝,她拉住了他的手臂。
“那么,”詹姆森强调,“确实有人爬上过那篱笆?”
“我很怀疑,”马彻上校说,“他怎么能做到呢?”
詹姆森振作起来。
“看这儿,先生。”他平静地说,“很正确,‘他怎么能做到?’我知道在你找到合适的理由之前,你不会就这样子算了的。我知道这跟此案一定有关系。但我对是谁爬上了篱笆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也不会对他是否把纽约城'注7'也弄了上去有任何兴趣。那个篱笆不会通向任何地方:它到不了托普汉姆太太的家;它只是用来分隔这两所房子的。关键就是,凶手是如何不在雪上留下任何痕迹地穿过了60英尺的距离?我这样子问你,是因为我相信你并不认为布朗特小姐有罪。”
马彻上校脸上现出歉意。
“我知道她是无罪的。”他答道。
桃乐丝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晃动那个球形的沉重的纸镇时的情景:微型的暴风雪在里面产生了。她现在的神智也正如那样被撼动和搅乱了。
“我就知道不会是多莉干的。”约翰。布朗特开口了,突然地把手臂搭上了他女儿的肩膀。“我一直都知道。我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但是——”
马彻上校让他停嘴。
“布朗特小姐,那个真正的小偷,并不想要你母亲的手表、胸针、还有项链、耳环那些东西。你也许会感兴趣他到底想要什么。他想要的是1500镑的纸币和金币,也是塞在那个破旧的书桌里。你不是曾对托普汉姆太太是如何用掉她的钱感到好奇么?她就是这样子用的。托普汉姆太太,根据她刚刚在半清醒状态下的呢喃,仅仅是个普通的守财奴而已。她房间里那个难看的书桌,是任何盗贼所不会注意到的收藏财产的地方。任何盗贼,只除了一个人。”
“只除了一个人?”约翰。布朗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双眼似乎靠拢了。
詹姆森突然产生了一个恶意的猜测。
“只除了一个你们都认识的人。你,布朗特小姐,被故意地嫁祸了。并不是有人恨你。这只是让那个‘绅士’避免痛苦和麻烦的最简单、最容易的办法。”
“听听他是如何干的吧:”马彻上校说,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你昨晚在下雪的时候出去了。但你并没有走到托普汉姆太太家;你也没在雪地上留下那两行精致的脚印。当你跟我们陈述你的故事时,你说你感到雪飘落在你脸上和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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