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减一等于几》第13章


那东西好像在暗示什么。
刘亚丽觉得有隐情,她紧紧抓住剪刀跟过去。
走一段,那东西又趴伏下来,双眼幽蓝,一动不动地看她。
她停下之后,那东西又朝更黑的地方窜去……
那东西静若朽木,动如脱兔。
刘亚丽想,她今天到底碰到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她一直跟那奇怪的黑影来到卞太太家房子前。那黑影突然消失。
她看见卞太太家挡着窗帘,但是里面有柔和的灯光。
她好奇地走近窗户。里面隐隐约约有声音,但是听不清楚。
她有了一种预感。她把耳朵贴在窗户上,使劲地听……
身后一声尖叫,她差点瘫倒。
她蓦地回头,看见一只硕大无比的猫正盯着她。那眼睛幽蓝。
是它报的信?
……从那以后,刘亚丽开始报复。
她是文化站站长,拍照技术没任何问题。她家有暗室,可以冲洗照片。
这天晚上,这个独身的女人鬼鬼祟祟又一次偷拍成功,她回到一个人的家里,走进暗房,开始冲洗胶片。
很多人害怕暗室。
很多恐怖故事从暗室流淌出来。
胶片、药水、显影、定影……暗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她一个人暗室在冲洗她偷拍的那些照片。
在暗红的灯光下,她看见那影像渐渐显现出来。
镇长,卞太太,他们的表情渐渐清晰,渐渐清晰……
他们无比丑陋。
突然,她打了个寒战,因为她看见有一张照片,在镇长和卞太太旁边,还躺着一个小小的东西,他一点点地清晰了……
是个婴儿!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只硕大无比的猫……
15。最恐怖的一幕
张古的决心更坚定:把一切弄个水落石出。
他有了一个破釜沉舟的主意,他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天快黑的时候,他到司马太太家去——他要把那个男婴抱到自己的房子来过夜。
他要和那个男婴再一次短兵相接。
出门前,他把家里的剪子小心地放到了他的床头的枕头底下。又把擀面杖放在床边的一个空挡里,一个伸手就可以抓到的地方。
他不知道对付一个婴儿剪刀和擀面杖有什么用,但是他总要壮壮胆。
原谅他的举动吧,换了我们,还不一定敢这样做呢,他也是人啊,又不是孙悟空。
他大气凛然地走进司马太太家。
司马太太正跟叉摆积木。
自从迢迢死后,这个可怜的女人就把叉当成了感情依托。她和叉在一起,就好像看见了迢迢一样,那感觉又温馨又凄凉。
司马太太的眼神再不像过去那样明朗,那里面有一种永远不可以根除的悲伤。
司马太太摆了一座漂亮的房子。
叉也插手,把积木“哗”地碰倒了。
司马太太耐心地说:“没关系,让妈妈再给你重新摆。这一次啊,妈妈给你摆一个幼儿园……”
张古进了门,站在一边看。
司马太太看见了他:“你吓了我一跳。”
张古看着叉说:“嫂子,今晚让我哄哄这个孩子呗。”
那个男婴认真地摆着积木。
司马太太:“怕他不跟你。”
张古:“没问题。上次,卞太太把他放在我那里,睡过一夜,他很乖的。”
司马太太对男婴说:“迢迢——”
她又叫错了。迢迢走后,她总这样。
她叹了口气,改正过来:“叉,你跟叔叔去睡一夜吧,好不好?”
男婴把积木又弄倒了。
张古抱起他,说:“走吧,我那里有很多你爱玩的东西,还有录音机呢。”
说着,张古紧紧盯着那个男婴的眼睛。
男婴没什么异常反应,眼睛东看看西看看。
张古就把他抱出了门。
司马太太在后面说:“他如果哭,你就给我送回来啊!”
天彻底黑了。
进了房子,张古把那个男婴放在提前给他准备好的小床上。
张古的床是个双人床,特别宽敞。他为男婴支的是钢丝床,小多了。
男婴坐下后,就开始认认真真地看张古的左瞳孔,神态像眼科大夫那样。
他把张古看得心里发U殴疟芸难劬Γ砟美戳礁龆鞯莞杏ぃ桓鍪锹家艋桓鍪强谇佟?br /> 男婴的眼睛被转移了。
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把黑色的录音机推开,一只手抓过彩色的口琴,放在嘴上吹。竟然吹出了声音,他很高兴,另一只手挥来舞去。
这样看起来,他就像是一个婴儿,没什么异常。
但是张古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叉玩了很长时间,终于有点玩腻了,把口琴扔在一旁。
他跟前没什么好玩的了,他抓起了那个黑色录音机。
张古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摆弄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好玩的,又扔在了旁边。
太晚了,张古为他把被子铺好,给他脱衣睡觉。
谁知他好像不同意,嘴里“呜呜咿咿”的,下了地,蹒跚地走到张古的大床前,笨拙地朝上爬。
那里埋藏着张古的剪刀和擀面杖。
真是怪了!
张古把他强行抱到为他支的小床上,他的嘴里发出似乎是不满的声音,倔强地溜下地,又朝张古那张大床上爬。
张古把他抱回几次,他几次都走过去。
他非要睡到张古的那一张大床上。
最后,张古就只好把那个男婴放在自己的那张大床上,而他睡在了为男婴准备的小床上。
上了张古的床,那个男婴似乎满意了,乖乖地让张古为他脱了衣服,躺进了被窝。
张古在躺下之前,故意把那个录音机放在写字台的桌面上,动作很大。
然后,他也躺下了。
张古关了灯,恐怖又迅速充斥了他的心头。
那张大床在门口,而张古睡的这张小床在房子的最里面,他要跑出去,必须要经过男婴的打发床。
这个男婴,他不动声色地抢占了自己的地盘,剥夺了自己的武器!现在那把剪子在那个男婴的头下,那根擀面杖在那个男婴的身边,张古想拿到它们太难了。
张古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感到自己极为不利。
那只无处不在的狗又开始叫了。今天它的叫声有点古怪。
张古尽量躲避狗叫全神贯注地聆听男婴的动静。
男婴静谧,像死了一样。
那个录音机就在写字台上静静地摆着,离男婴很近。
过了好长时间,张古听到传来男婴轻微的鼾声。
张古仔细地听着,不漏掉一丝声音。
听别人睡觉是很容易困的。
睡意在张古的脑袋里弥漫,越来越稠粘,像一锅糨糊。
但是他坚持着。
他知道只要自己睡着,男婴就得逞了。谁都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张古今天一定要弄清楚这个男婴的谜底。
过了很久,张古快坚持不住了……
这时候,他感到除了男婴的鼾声还有一丝另外的声音。张古一下就精神了。
他轻轻抬头,看见那个男婴一边发着均匀的鼾声一边悄悄下了地!
男婴一点点走向了那个录音机!
那只狗突然不叫了。
张古吓得面无人色!他终于亲眼看见这个男婴的另一面了!
男婴敏捷地无声地拿起录音机,蹑手蹑脚地朝外面走去。他的鼾声渐渐地跟随他消失了。
张古起身,光脚跟出去。他豁出去了。
男婴出了门,像狸猫一样灵巧地跑到房子后面。
张古跟他来到房子后。
我说过,17排房在小镇的最北端,房后就是无边的庄稼了。风吹来,庄稼“哗哗”地响。
张古躲在房角,监听。
男婴在漆黑的夜里,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说话十分老练,而且张古听出好像有点河北口音!
男婴对着录音机大声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口哑了,耳聋了,五腑六脏流脓了!口哑了。耳聋了,五腑六脏流脓了……”
然后他号啕大哭。
那哭声令人毛骨悚然!
张古吓得魂不附体。
张古转身进屋。
他躺在床上哆嗦。
那个男婴很快摸进屋来。他继续发出轻微的鼾声,麻利地把录音机放在写字台上,上床睡觉,那鼾声无比均匀,无比香甜。
天终于亮了。
张古一夜没睡。
天亮了张古就踏实了一点。
张古觉得男婴绝对是异类,他属于白天的背面,一个阴暗的时空。而现在太阳出来了,张古觉得好像回到了属于他的时间和地点。他不那么害怕了。
此时,张古对男婴充满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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