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灵》第20章


×缘痘屏俗约旱氖滞蟆?br /> 但是这一幕到底有着怎样的背景呢?老谢那么爱白露,他怎么会眼看着她自杀而不去阻拦?
无论如何,我相信眼前这面镜子胜过其他。很多非常感觉出现在我身上,我不认为它们是荒诞的。
我伸出手指去触摸这面镜子,白露和老谢的面孔在里面栩栩如生,我疑心我的手指尖会触摸到他们肌肤的热度。但是我的手指触摸到的是冰冷光滑的镜面,而且,所有画面都随着我的触摸而隐去了,镜子渐渐变得黯淡下来,失去了月亮般的明亮。
我约老谢见面的时候,他照旧试图拒绝我。他不会不知道我的伤心,但是他对我非常无情。
我说我在镜子里看见你跟白露了,她死的时候你到底在不在?
他说,谢小白,你说什么啊?
我说,我说的就是,我在镜子里看见白露自杀了,你站在一边看。你到底是不是站在一边看着她自杀的?
老谢说,谢小白你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成天写那些破字把脑子都写乱了,你没钱花我会给你的。
我说你以为我写那些破字是为了挣钱呀。
老谢说,这样吧,我忙完以后回家看看你去。
老谢的痛快让我很不适应。很明显他是冲着我关于镜子的叙述来的。他来的时候还拎了很多食物,这使他看起来跟个货真价实的父亲一样慈祥。他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放到冰箱或橱柜里,他还带了两箱蒙牛牛奶。我毫不客气地拿出一盒来,插进塑料管子飞快地喝完。我把它们当水喝。
我把老谢让进他跟白露曾经住过的大卧室里,掀开鸭绒垫子让他看我买的那块澳大利亚地毯,然后坐进垫子里。他站在空旷的屋子里,好像有些茫然。我知道他不太适应失去那张老床的卧室了,就扔给他一个抱枕。
他坐在地板上皱着眉头问,你怎么还在这屋里睡?
我说我喜欢,怎么了?
他说,没怎么。你头还疼过吗?
我说没有,怎么了?
他说,没怎么。
我们之间总是无话可说。他的目光躲闪着我,总是这样。我丑吗?我把脸凑到他眼皮子底下问他。
他挪开脸说,镜子呢?
我很得意,我把脸凑到他眼皮子底下的时候,看到了他的窘迫。因为他总是远离我,所以我们之间没有父女之间的亲密,他闻到我的气息,会窘迫,这真可笑。
我从鸭绒垫子下面拿出镜子。我把它埋在垫子底下。
老谢没碰它,他只是看了看它,然后问我,哪有什么人影在里面?
我说,它夜里才会那样,白天很正常。你要是想看,就呆到夜里吧。
老谢想了一会儿,说,肯定是你出现幻觉了,要不把镜子放回地下室吧。
我说,老谢你是不是有些害怕呀?你到底当时在不在白露身边?
老谢说,你瞎说什么呀,不在。
老谢说完以后突然有些不耐烦,他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得走了,以后别胡思乱想了。
我一下子从鸭绒垫子上扑出来,拖住他的腿说,老谢你就不能在这住几天吗,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老谢低头看了看我,他似乎在犹豫,但最后他还是狠心地抽出腿,说,谢小白,你不小了,别这样。
我张开嘴就在他腿上咬了下去,他没躲开,我不知道我咬了多久。最后我泪流满面地松开嘴,看着他一瘸一拐地从我视线里再次消失了。
李家克说他还没找到我需要的那把蒙古小猎刀。
而我认为他没有全力帮我寻找那样一把刀。他不喜欢我对那样一把刀的痴迷。李家克不喜欢我身上这些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悬惑,我简直不知道是我身上的其他哪一点吸引他,在我看来,除了这些超常能力可以为我增添神秘感之外,我不具备任何足以让他这么多年对我不离不弃的吸引力。
李家克,我从没求过你,你就给我弄一把那样的刀吧行不行啊?电话里,我对李家克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李家克会帮我弄的,我知道,尽管他不愿意。果然,他说好吧好吧,我给你弄,我怎么一听那玩意儿就身上飕飕地冷。
蒙古小猎刀他迟早会帮我弄的,于是我提出跟他借照相机用。他们队里什么样的照相机都有。李家克以为我想出去旅游,他说,我借台数码相机给你吧,六百万像素,拍什么都行。
他说他要把相机送到家里来,我说算了还是我去拿吧,正好打算上街透透气。
李家克在火车站广场对面的人行便道上等我,我坐21路公交车,在他跟前下了车,他简单给我讲了讲相机使用方法。我把相机装进我肩上的挎包里,说,你胳膊没事了吧?李家克说,没事了,我说,那我走了。他在后面问我,你上哪儿去旅游啊?我给你买火车票吧?我说,我不去旅游。
李家克穿过火车站广场进了车站大门,我慢慢顺着人行便道继续向前走,坐到海员快餐店里给郑芬芳店里打了个电话,她正好在店里。我说我在海员快餐店,她说她也饿了。
从南洪街到海员快餐店步行不用十分钟,郑芬芳一会儿就出现在店门口。烟台实在是一个袖珍城市。
我们各自取了食物重新在座位两边坐好,郑芬芳取了一碗银耳羹,几盘素冷拼,我取了一个粘玉米棒子,一碗八宝粥,一盘素炒豆腐。我们两人都注意远离油腻而亲近素菜和杂粮。肥胖首先代表着对庸常生活的妥协。
我吃得忧心忡忡,郑芬芳对我的忧虑表示不解,我说,我想到你穿着那件酒红色睡衣从厨房窗户里坠落下来,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对郑芬芳讲了我做过的几次关于她下坠的怪梦,郑芬芳打我手背一下,说,你个死小白,干吗做这种梦来咒我啊?
你有梦游症吗?我问她。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马路说我有。
芬芳,我看见过你在午夜的时候出现在厨房窗户旁边,一动不动的,站那么一会儿,然后就退回去了。你从小就有这病吗?
我也不知道。郑芬芳茫然地用小匙喝了一口银耳羹,说,我觉得我这病不是从小就有的,是从什么时候有的,我也不知道。我在午夜的时候走到厨房,我自己并没有感觉,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好端端的睡着睡着跑厨房里去干吗呢?
如果这毛病不是天生的,芬芳,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有什么事情在潜意识里左右着你的大脑。我这样对郑芬芳说,但我自己也很茫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似乎在我印象里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情能够促使郑芬芳患上这么一个怪毛病。
我怎么能够避免郑芬芳从那扇窗户里坠落下来?如果关于她下坠的梦又是一个预见性的梦的话。我知道郑芬芳不会相信我所说的什么预见性的梦,所以我只能反复地跟她说,夜里关好厨房窗户,一定要关好,必要的时候,把它封死。
郑芬芳咯咯地笑,小白,不会那么巧合的,你梦见我落下去了,我就真要落下去呀?你又不是什么巫女。
郑芬芳不相信我是个巫女。而我正是一个巫女,像牙科医生骆桥所说的,小巫女。
我到达东方巴黎广场的时候,接到了牙科医生骆桥的短信息。
我在远远听到广场传过来的音乐声的时候,强烈地感觉到骆桥会联络我。他在短信息里说,小巫女,你在哪里?有些想你。
我迎着炫目的喷泉走着,一边啪啪地给骆桥回复,运指如飞:我在东方巴黎。
坐到广场边上的时候,骆桥回复我:有两个病人预约补牙,不能去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坐一坐。
晚上我陪你吃饭好吗?
好。
你看完喷泉就回家,我买了吃的带过去。
好。
我写了一会儿蒂森娜的故事,等来了骆桥。
他来了之后把买来的东西先放在厨房,然后走进来把胳膊环绕在我胸前,吻了吻我的后颈,说,你先写着,我去做饭。
我继续写蒂森娜。我在前面已经如愿以偿地让拉拉罕草原上最雄壮的一只食眼鹰奥吉佩变成了冥河里的一条鱼,拥有举世无双美丽眼睛的蒂森娜已经顺利穿过了渺无人烟的拉拉罕草原。她滞留在拉拉罕草原上的最后一夜,在猎人塔苏的草屋里,跟塔苏度过了一段默契的短暂时光,他们合谋杀死了奥吉佩。
蒂森娜离开草原的时候,带走了猎人塔苏腰饰上的一粒珠子。她把它放进了贴身挂着的一个香囊里,那是她死去的母亲留给她的。她的母亲很美丽。
关于拉拉罕草原的这段故事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写到的是一座古堡,蒂森娜一直顺着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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