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灵》第27章


估镄吹摹?br /> 我把那篇关于蒂森娜的漫画小说已经写到了非常熟练的程度,坐在电脑前写它的速度快到了不加思考,仿佛在看着一张报纸机械地练习打字。
蒂森娜一如既往地在寻找梦里的那朵花,她经过了草原、古堡、漫无边际的沙漠,甚至还包括一座巨大的废弃多年的陵墓,跟陈凯歌导演的那部《古今大战秦俑情》里的陵墓很相似。
后来她还经历了洪荒和战争,最后,公元前501年,她遇到了斯巴达强悍英俊的武士梭罗,这个武士是皮里阿西人,他原来是个经营手工业的小业主。斯巴达是个不断发动战争的侵略国家,在一场混乱的战争中蒂森娜救了受伤的武士梭罗,他爱上了这个脸罩面纱的女子。
这个时候蒂森娜已经跟很多男子相遇并分别,她贴身的肚兜里放着从那些男人衣服上取下来的纪念物,宝石或者饰物,他们大多都死了,因为食眼鹰奥吉佩一直跟随着蒂森娜,每到一处它都要用它残存的魔力给人们带来灾难,他们在跟它的战争中受伤而死去。
公元前500年,这个名叫梭罗的皮里阿西人终于把食眼鹰奥吉佩杀死在冥河里,这个时候战争已经慢慢结束,斯巴达成了古希腊最强大的国家。在与奥吉佩的恶战中,梭罗用一柄非常钝的看起来像是矛的铁器把奥吉佩刺死了,蒂森娜眼看着那条一直跟随着她的黑色的冥河在渐渐消失,她确信它会一直那么消失着,消失到虚无般的天光里。
她从衣兜里取出那些男人留给她的饰物,一件一件扔到即将消失的冥河里。
这个时候,蒂森娜终于看到了她梦里的那朵花,蓝色的像眼睛的花朵,梦幻般的蓝色,纯净而清晰。花瓣如同镜子映亮了蒂森娜的眼睛,她突然觉得应该把面纱取下来,于是她就缓缓取下了面纱,这时她发现她原来已经有了满月般的面容,那片丑陋的胎记消失不见了。
她带着圣洁的笑容而死去,死在那朵硕大的蓝色花朵里。
至此我已经把脚手架规定的字数写完,我奇怪我怎么能拿捏得那么准确,一个字都不多也不少。只是我对蒂森娜死亡的方式还不是那么满意,我本想给她安排一个极端浪漫极端伤感的死亡。脚手架说这样已经可以了,毕竟是漫画作品,当不得真。
我想像着我编造的这些人物此刻都在香港被那些中小学生传看,不免心生一些伤感,能有几人看得懂我糅在这部漫画作品里的感情呢。
总之我的古希腊时代结束了,我至爱的古希腊,很久以前就魂牵梦绕的古希腊,终于被我用一部漫画小说的方式释放了,释放的同时也意味了它的死亡。
删除了电脑里关于它的所有字,睡梦里却看到了那条冥河,白露和西西,还有我的父亲谢未阳都在水里,白露和西西在神秘莫测地笑,而谢未阳却在挣扎,他屁股后面慢慢长出一条模糊的尾,双腿在可怕地消失。
醒在淋漓的大汗里。
我感到我开始没命地无所事事。于是便玩李家克带来的那把蒙古小猎刀,或者抱着落落下楼去看花圃里的罂粟花。 我经常在花圃边上走来走去,从午后一直到黄昏,其间听到过往的邻居咬着耳朵窃窃私语。我知道他们在议论我,他们一直对我的所谓精神残缺保持着始终如一的认同。
在花圃边上无所事事呆着的时候,我经常能看到郑芬芳的老公马路,他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了,总喜欢低着头哀伤地穿过小区水泥甬路走进他家的楼洞,小区所有居民都给了他绝对真诚的同情。他用老实巴交的外貌蒙蔽了这个世界。每逢这时,我都会毫不客气地逼视着他,他假装没看见我,于是我就撮起嘴唇吹几声口哨,他抬起头来敦厚地冲我一笑,笑得还真有那么些不胜悲凉,可真应该去做个演技派明星。
有一次我按捺不住地冲到他旁边说,李家克他们火车站来了一帮子拍电影的,你去试试吧,你他娘的准行。
他看看四下里没人,从鼻腔里轻蔑地哼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伸出手去照着他的脸就来了几下子,我当时抓他的时候恰巧从楼洞里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目睹了我像个货真价实的精神病人一样,用尖尖的指甲撕破了马路的脸,而这个刚刚死了爱妻的可怜的小公务员,则露出了一脸宽宏大量的笑容。
此后几天这个卑鄙的男人脸上一直带着伤在小区里进进出出,我想我如果真有精神病的话,总有一天要宰了他,用那把锋利的蒙古小猎刀割破他的喉咙。
关于我的好朋友郑芬芳的死,我的感觉是,她如一粒水珠蒸发在了这个小区的空气中,消失得无声无息。也许只有我将一直记得她坠落到水泥地上时的响声,她躺在那里的样子。
前面那个楼洞里的居民先是大惊小怪地恐慌了一阵子,女人们不论胆大胆小都嚷嚷着不敢一个人进出楼洞,非要老公陪着。我认为她们纯属借题发挥,心里十分明白一张张疲倦无光的脸已经勾不起丈夫与之同进同出的欲望了。恐慌似乎是只持续了几天的事情,几天过后丈夫们失去了陪同的耐心,女人们也不再害怕了,于是郑芬芳就被遗忘了。
我试图让警察们相信马路正是像我梦见的那样,把郑芬芳像抛一片白菜叶子一样弄到了窗外,但正是因为梦的原因,我无法使他们相信我。他们重视活生生的证据要远远超过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我后来又把李家克叫到家里来,让他站在阳台上,把那夜的经过原原本本说给他听,如我所料,他对我的精神状况越发担忧,说如果我再这样他就要强制带我去做彻底的精神检查。
最后我只好一遍一遍奔走在西沙旺小区的水泥路上,对经过的每一个人重复事实真相,开始他们还表示了足够的好奇心,愿意停下来听几分钟,我想即使他们出于好奇,我也非常乐意把这种好奇心充分利用起来。但是事情非常失败,没有几天他们的好奇心就像郑芬芳的死一样消失了,所以我只好跑去抓马路的脸,我总得想出一个办法表达我对事实真相的揭发欲望。
我的西沙旺小区里的居民朋友们,他们开始躲着我走路了,有一次我听见一个年轻妈妈对她的孩子说,别离她那么近,要传染精神病的。
总是黑夜,和黑夜里的梦。
我无法分清跟我在一起的男人是谁,骆桥还是我父亲谢未阳。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臂长的距离,我的手指尖离他的衣服只差一厘米,这让我感觉很累。
有一天我把这个梦告诉骆桥,骆桥说我有恋父情结,他说他早就看出来了。他还说有恋父情结的女孩都是情感丰富的女孩。而我认为事情并不是这样,是因为缺陷,巨大的缺陷,我父亲老谢没有给我足够的爱,我渴望一种来自他的溺爱。
我的情人骆桥经常抱着我的后腰,把我抱到空中,他个子很高,我感觉自己的脚瞬间脱离了地面,很多时候我会产生幻觉,我脱离了让我感到无序的尘嚣。他这样抱着我几秒钟,再把我放到垫子上。有时候他在我想去厕所的时候跟我说,我抱你去。他给我穿袜子,把我的脚放在嘴边吻几下。他拍着我,摸着我的头发哄我睡觉。
我想我要的可能就是这种溺爱。
关于头痛,我从没对骆桥说起过。每次我都选择激情之后让他尽快离开,如果他知道了头痛的事,他一定会选择远离我,至少是身体上的远离,而我已经离不开他的身体,那像是一种鸦片。
我频繁地梦见我流血的母亲白露,1982年死去的母猫西西,它突然现身了的魂灵,白菜叶子一样坠下楼的郑芬芳,她童年时站在厨房窗户里看到的我母亲的那场自杀。它们每天都无声无息地挤满了我的大脑,我幻想将来有一天,我的大脑里密密地爬满了这些真实而又荒诞的秘密,它们无处可去,一点一点积聚,并侵蚀着它,最终把它侵蚀成一个空空的脑壳,使它弹指即破。
我害怕这样的想像,这种时候,无法抑制地迷恋通过骆桥来达到身体上的一种释放。我对高潮充满了焦灼的期待,它来临时,会把我弄得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而当它迟迟不来的时候,我就会像一只真正的猫一样,用牙齿拼命地咬骆桥。
我想,我还同时迷恋上了那种头痛。无边无际的痛,身体向着看不见的黑夜坠落,最后的一刻,突然失去了赖以感知的失重感,死亡的快意不亚于高潮的来临。
然后是昏厥。醒来之后我会感到一种虚脱的轻松,昏厥对我来说是最纯洁最彻底的睡眠和休息,除了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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