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秋风》第29章

贾玲玲接过酒杯，道：“我现身江湖，是代爹爹完成他老人家未竟的事业，希望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成功，这杯酒敬他老人家。”说完慢慢地将酒泼在地上。贾玲玲虽然身为叱吒风云的一代魔女，但到底是一个女流之辈，便是有一粒灰尘掉入酒中，也喝不下肚，又怎能喝得下三十四个人滴下的血酒？于是只得求助于九泉之下的父亲了。
白发老妪道：“剩下的我们每人一杯，喝下后每人发一个毒誓，永不叛逆我们的组织！”
每人都喝了一杯血酒，每人都发了一个毒誓。
三十四杯血酒，三十四个毒誓。
一个邪恶而恐怖的组织从此诞生。
贾玲玲道：“从今以后，你们就是雪耻帮的人，算是雪耻帮的开帮元首，明年五月端午，本帮将在华山举行开帮大典，你们必受重用。”
“铁尾灵狐”胡贾忽然越众而出，拱手道：“主人在上，请恕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贾玲玲道：“请说。”
胡贾道：“既然我们已是雪耻帮的人，你该以真面目见我们才是，我们总不能连自己的主人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罢！”
白发老妪叱道：“大胆，主人的绝世芳容，岂是你想见便见的？”
胡贾道：“手下不敢，手下只是担心，如果有人假冒主人，我们难辨真伪！”
要假冒一个人并不容易，因为世上根本没有相貌完全一样的人，但是要找两个身材一模一样的人，却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一个常以轻纱蒙面的人，由于少了相貌上的特征，别人要假扮他就很容易了。
白发老妪看了看贾玲玲，道：“这……”
贾玲玲忽然举起天魔大印，道：“这就是见证，以后你们但凡见到天魔印，就必须俯首听命！”
众魔齐声应“是”。
赢红道：“主人，我们何时进攻侠义盟？”
贾玲玲道：“此事不宜过急，目前我们要对付的并不是侠义盟。”
赢红愕然道：“为什么？”
贾玲玲道：“现在的侠义盟已今非昔比了，众所周知，最近侠义盟经历了一场大变，已面临瓦解的边缘，实是不堪一击，所以目前我们最强大的敌人并不是侠义盟。”
“谁是我们最强大的敌人？”
贾玲玲缓缓道：“冥教。”
赢红道：“冥教似乎与我们并没有什么怨仇。”
贾玲玲道：“你错了，活僵尸企图独霸武林，一定不会容忍雪耻帮发展壮大，只有消灭了冥教，雪耻帮才能立足武林。待冥教一灭，侠义盟及武林各大门派必然元气大伤，到时雪耻帮就是武林中最强大的帮派，那时我们血洗武林，快意恩仇，谁能阻挡？”
众魔点头称是。
贾玲玲道：“目前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最好的选择，就是两方都不招惹，让侠义盟与冥教拼个两败俱伤，到时我们再来收拾残局；自今日起，雪耻帮的人没有得到我的命令，不得与侠义盟的人发生冲突，违者格杀无论！”
长颈鹿道：“雪耻帮既已成立，总该有个驻足之处吧。”
贾玲玲道：“不错，我们目前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进攻勾魂门，把勾魂山庄变成我们的总舵！”
众魔轰然道“好”。
贾玲玲道：“现在诸位各自去整顿人马，五天后在这里会合。”
正文　廿二章　含冤客
众人去尽，大殿的横梁上跃下两个人来。王晓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差不多给敝死了。”忽然，格格地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俯后仰。
谌小峰也在笑，却是苦笑，刚才十大鬼王进来的时候，若非他及时捂住她的嘴，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王晓黎很奇怪地瞧着谌小峰，道：“难道你从来不会笑的？”
谌小峰道：“我刚出娘胎就有了这本事。”
他并没有说谎，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都是哇哇哭叫，而谌小峰却是笑。
王晓黎卟嗤一笑，道：“难道你不觉得十大鬼王很好笑么？”
谌小峰正容道：“你可知道笑他们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王晓黎道：“难道别人笑一笑，他们就真的要杀人么？”
谌小峰道：“据说每天都有七八十人死在他们手中，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因为笑了他们而遭毒手。”
两人出得破庙，忽见前面不远处的山冈上出现五六个火把，正向这边移来。有人高声呼唤：
晓黎——
小姐……
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不安。
王晓黎跳了起来，道：“不好，家里人来找我了！”
谌小峰笑道：“他们一定以为你被豹子吃掉了，你快点回去吧。”
王晓黎回头道：“那你呢？”
谌小峰道：“我自有我的去处，明天在清胜寺，我们还会见面的。”
王晓黎一拱手，道：“那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谌小峰挥了挥手，目送王晓黎远去，翻身上马，往左边的山路行去。
深夜寂寂，人在山野中行走，不免感到有些孤单、寂寞。
抬头望去，一轮硕大而明亮的中秋月高悬中天，她圆润，安详，静静地放射着柔和的光芒，如同一位美丽恩慈的母亲。
谌小峰猛然省起：今晚是中秋佳节！
聚义山庄的月是不是也跟这里的一样？
母亲你在家乡可好？
明月你能否为远方的游子给母亲送去他亲切的祝愿？
忽然，一缕箫音隐隐约约自深山中传来，谌小峰心中大奇——夜深人静，深山之中怎会有箫声？仔细一辨方向，声音在正西方，谌小峰忍不住循声行去。
很快，他看见了远处有一点火光，箫声就来自那里。
谌小峰加大脚步，向前走去。
一堆柴火正熊熊燃烧，火堆旁坐着一个黑衣人，没有人看得见他的面目，因为他戴着一顶形式奇特的竹笠，除了双眼部位有个长方形的洞孔之外，面部全被遮住，遮掩脸部的那部份笠缘向外扩张出三寸有余，所以丝毫不影响他吹箫。
谌小峰来到他身旁，他仿佛丝毫未觉，自顾自吹箫，箫声宛转悠扬，悲怆的箫声，足以令人想起所有的仇恨和痛苦。
谌小峰静静地站在他身旁，仿佛是在回忆，凄凉悠怨的旋律，勾起了他心中的痛苦。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箫声停了下来。黑衣人刀锋般冷锐的目光从竹笠后射了出来，直瞪着谌小峰。谌小峰心中一凛，立即拱手道：“在下为箫声所醉，不觉打扰了尊驾，万望海涵。”
黑衣人收回了刀锋般的目光，道：“请坐。”
谌小峰见他对自己并无恶意。道了声谢，转身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黑衣人说了那两个字之后，再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漠然地望着远方，好像他身边根本没有谌小峰这么一个人似的。
谌小峰忍不住问道：“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黑衣人头也不回，淡淡地道：“含冤客。”
“含冤客？”谌小峰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名字。
那人忽然又注视着谌小峰，目光中已有了一抹痛苦。“你知道人类最大的悲哀是什么？”
谌小峰道：“生离死别，都是人类难以忍受的悲哀和痛苦。”
那人道：“那不是人类最大的悲哀……”他眼中的一抹痛苦之色已经在扩散：“人类最大的悲哀和痛苦是含冤莫白！”
没有他那种经历的人，是无法明白这句话的。
这人虽然将面孔遮掩着，但谌小峰却觉得十分面善，他确信他们一定早就相识，这人很可能就是自己身边的一个十分熟悉的人。
他是谁？何以蒙受了不白之冤？
谌小峰道：“我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不白之冤，不管是什么冤屈，它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含冤客冷冷道：“是么？”
谌小峰道：“只要是冤枉的事情，总有人知道它的真相，只要知道真相的人还没有死，冤情就有昭雪的希望。”
含冤客道：“快乐公子就是快乐公子，无论对什么事的看法，都要比别人乐观些。”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温和，道：“城里的客栈只怕已经打祥了，就在这里将就着露宿一夜如何？”
谌小峰当然不会拒绝，道：“以青天为被，绿地为席，身边又有柴火，还有一人陪着聊天，我为什么还要去客栈浪费银子？”
当下谌小峰找来了一些枝叶和干草，铺在柴火旁，当作床铺，含冤客也找来了很多木柴，放在火堆旁。
火已经有了，床铺也有了，就是没有食物。
谌小峰这时又偏偏饿得要命。
饥饿，岂非是江湖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