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之圣》第38章


回到靳无双的大帐,靳无双眼里闪过一丝轻松,对云襄笑道:“今日公子就留在本王帐中歇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明月和力宏。明日一早他子便率新军营进城,接受圣上检阅。”
明月、力宏一左一右往云襄跟前一站,明月暗笑道:“从现在起,公子就算是去茅厕,咱们二人都会贴身伺侯。”
靳无双脸上泛起自信的微笑,负手踱出大帐,他已不需要再说什么,也不需要得到云襄口头的效忠或承诺,他知道云襄已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朝霞如血,香山红透,红日从山巅透出一弯轮廓,殷红如染血的弯刀。云襄翻身上马,回头看看身后两百多名新军营将士,没有一张是熟悉的面孔,只有那杆残破的大旗,还飘扬着昔日的荣光。
武胜文双目赤红地过来,神情异常委顿,看来他也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靳无双说服他不会像说服云襄这样耐心,他不敢看身后的新军营将士,低头翻身上马,正要纵马出发,突听身旁的云襄轻声道:“跟着我!”
武胜文回过头,就见云襄嘴角泛起一丝熟悉的微笑,眼里满是从容,这是他胜券在握时的表情,武胜文再熟悉不过。他不由微微颔首,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经历,使他与云襄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云襄的心思。
新军营在云襄与武胜文率领下,缓缓由西直门进了北京城,沿途百姓夹道欢迎,用鲜花和掌声迎接归国的英雄。
在御林军的护卫下,新军营来到朝阳门前的广场,就见几名刑部捕快纵马过来,却是柳公权、沈北雄和英牧等人。他们是按惯例来验明觐见者正身,主要是验明公子襄的身份,因为只有他们以前见过公子襄。
柳公权来到云襄跟前,脸上有些悻悻之色。这次觐见之后,圣上肯定会赦免公子襄过去的一切罪名,使他再没有机会报仇。不过他也是圆滑之辈,心知公子襄很有可能因这次面圣而得到朝廷重用,他立刻收起仇恨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抱拳笑道:“许久不见公子,想不到风采更胜从前!”
云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柳公权只得尴尬地带着手下回去复命。片刻后就听朝阳门内传来一声高呼:“圣上驾到!”
在深厚悠长的号角声中,就见一骑雪白如银的骏马,驮着个身披金黄龙袍的年轻人缓步而出,他的身后紧随着靳无双等几位文武大臣和带刀侍卫,一行人缓缓走向肃立的新军营将士。
“万岁!”两侧林立的御林军发出震天的欢呼,纷纷举兵为礼。新军营将士也跟着高呼万岁。呼声过后,云襄缓缓拔出佩命往天一举,新军营将士立刻收兵肃立,等候圣上的检阅。
年轻的皇帝带着文武重臣缓缓走来,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云襄感觉到了身后两百九十八名死士凌冽的杀气,他突然转头目视身旁的武胜文,一声轻喝:“跟我冲!”
话音未落,他已挥剑拍马,径直冲向三十步开外的皇帝。武胜文一愣,出生入死的默契使他毫不犹豫就追着云襄的背影冲了出去,两人两骑几乎并驾齐驱,风驰电掣地冲向皇帝。这一下变故突然,不仅文武大臣失去了反应,就连假冒新军营的两百九十八名死士也愣在当场,这跟原定等皇帝进入十步之内再动手的计划大相径庭。
“有刺客!保护皇上!”几名带刀侍卫最先醒悟,立刻将皇帝紧紧围在中央。两百多名死士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纷纷呐喊着冲向皇帝,可惜三十步的距离足以让御林军赶来保护皇上。
云襄最先冲到皇帝一行跟前,绕过侍卫保护的皇帝,冲向一旁的福王。经过北伐瓦剌的连番恶战,他的身手已不亚于任何一名合格的战士。
由于是陪同皇上出行,靳无双身旁没有护卫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危险,他不禁目瞪口呆失去了反应。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有算到,经过战争洗礼的云襄,已经不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有侍卫挥刀想拦住云襄,却被紧跟着他的武胜文架开。就见云襄长剑画出一道绚烂的白虹,从靳无双颈项下一掠而过,靳无双的脑袋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诧表情,高高地飞上了半空。
勒住疾驰的战马,云襄突然回身出剑,刺向了尾随自己的武胜文。这一剑完全出乎武胜文预料,他呆呆地望着云襄的剑深深地刺入自己的肩胛。二人四目交对,云襄盯着他的眼眸轻声道:“为了明珠,你什么都不能说!”
将武胜文刺于马下,云襄举剑四顾,就见皇帝已被侍卫们蜂拥着退入了朝阳门,两百多名死士在御林军的围攻下死伤大半,剩下的知识在做垂死挣扎。他抛下手中长剑,从容翻身下马,面对朗朗青天,他高举双手缓缓跪倒。
御林军蜂拥而上,有将领高呼:“生擒首恶,追查同党!”
尾声
刑部大牢壁垒森严,黑暗阴森,一只昏黄的灯笼,让整个大牢显得越发幽暗。柳公权隔着重重栅栏,神情复杂地打量着栅栏后盘膝而坐的云襄,心事重重的低声道:“公子襄,你弑君叛乱的行为有颇多疑点,刑部也有意为你开脱罪状,你只要开口说出真相,老夫愿意帮你这一回。”
云襄淡然道:“真相就是我率死士叛逆谋反,误杀福王,柳爷可以死心了。”
柳公权叹了口气,走近一步低声道:“老夫好心提醒你,叛逆谋反,将受凌迟之刑。”
见云襄不为所动地闭上双眼,柳公权叹着气转身出牢,对狱卒小声叮嘱:“替老夫好生照顾云公子,若有怠慢,老夫唯你们是问!”
狱卒唯唯喏喏地将柳公权送出大牢。来到外面的明亮处,柳公权神情愣忡地呆立不语。按理说公子襄屡屡从他手中逃脱,还多次戏弄于他,应该是他当捕快以来最可恶的对手,但此刻构公权心中对他没有半点仇恨,只有说不出的惋惜和失落。想起孙女的苦苦哀求,柳公权只能黯然苦笑,这事不用去查也能大概猜到,但公子襄不开口,他也无能为力,况且要是查出真相,难保自己不受牵连。
牢门外又有人来看望公子襄,柳公权认得是明珠郡主主仆与夫君武胜文。听狱卒在外盘杳,柳公权出门对狱卒挥了挥手,狱卒这才放三人进去。
武胜文在朝阳门叛乱中的行为虽令人起疑,但他家世清白,在军中威望甚高,堪称一门忠烈,况且被误杀的福王又是他岳父,最后他又伤在公子襄剑下,所以朝中大臣皆认为他是发现公子襄有叛乱企图,这才一路追赶阻拦,最后伤在公子襄剑下。因此他很快洗耳恭听脱嫌疑,成为保护皇上的功臣。
在狱卒的引领下来到死牢,明珠打量着神情尴尬的云襄,泪水不禁滚滚而下。她隔着栅栏嘶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刺杀我父王?为什么要伤我夫君?你有什么苦衷,告诉我啊!”
云襄紧抿双唇沉默不语,他很想告诉明珠,其实现在那个福王不是她的父亲,靳无双甚至用她们母女来要挟自己,但这一切已经无从证实,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不说话?”明珠伤心欲绝,既伤心父王惨死,又为云襄的处境心痛不已。武胜文见她哭得死去活来,含泪示意丫环将她扶了出去。他默默拿出食盒中的酒水菜肴,隔着牢门递给云襄,然手盘膝在牢门外坐了下来。
云襄接过酒壶,会心一笑:“咱们有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武胜文想了想,涩声道:“从瓦剌归国后,就没痛快喝过。”
“是啊!那些庆功宴,只能说是应酬,怎及在瓦剌杀敌之后,谈笑痛饮。”云襄一声叹息,举起手中酒壶,“来!今日咱们痛饮一场,当是为我送行?”
武胜文一言不发拿起酒壶,一仰头就是一阵鲸吞海饮,一壶烈酒转眼即干,他突然捂着嘴发出无声的啜泣。他在牢门外跪下,以以头捣地,痛苦莫名地哭拜:“我没用!眼睁睁看着你替福王顶罪,却不敢说出真相!我他妈真不是人,你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还要跟我喝酒?”
云襄隔着栅栏扶起武胜文,平静道:“想想明珠母女,你一定要撑下去,有时候活比死还要艰难。咱们在瓦剌都没将生死放在心上,难道现在反而放不下了吧?来!陪我喝酒!”
武胜文重新拿起一壶烈酒,与云襄重重一碰,二人一言不发,仰头尽干。两壶烈酒下肚,武胜文酒意上涌,不禁敲着空酒壶,轻轻哼起了那首新军营将士人人传唱的歌谣:“天苍苍兮野茫茫,雁南归兮望故乡,妻儿老小今何在,一缕忠魂瞻家邦!”
云襄也不禁轻声附和:“风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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