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鸿火》第6章


览搅松砗蟆?br /> 沈青鹞怒喝一声,与另外三剑一齐攻上,剑身上气凝如柱,铺头盖脸地压了下来。顾澄反击上去,觉得自己好像站在瀑布之下,应付着无所不在的沛然巨力。一时间,臂上面上作痛,好似已被割了数道口子。更要紧的是,通犀心眼一入此阵便如平静的湖面被大风扬过般不复平明,每有破绽都觉得似是而非,总是不敢出剑。而这么一犹豫,形势瞬息万变,就再也找不到下手之机。
顾澄不由叫苦,心道:“这样下去终是个挨打的局面!”突然间一线声音钻入他耳中:“走离位,十四步!”顾澄再不踌躇,闻言而动。这一走恰好从两柄长剑之间钻了过去,又拦住了另两柄长剑的去路。只见黑精卫在树干上一蹬,便倒飞出林。沈青鹞如影随形般跟了上去,两道影子一前一后几无间隙地飞跃,已踏入那湖上。这二人在琼宫般的湖面追逐飘掠,如寒潭生烟随风而动。落足之处湖面只是略略现出一圈轻澜,几乎听不到水花拍击之声。顾澄见那四名鹞鹰一边和自己打着,一边却不时向湖上望去,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顾澄明白过来,他们的轻功身法还是逊了一筹,无法在水面打斗。这残一阵眼见就是被破了。
沈青鹞独自一人显然不是黑精卫的对手,不多时他身上就已飞出一些血点子。顾澄心道:“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几剑迫开围着自己的四名鹞鹰,三两下跃到湖上,插入二人之中。顾澄一面挡开两侧逼人的寒光,一面入怀中握紧了那枚鹊簪,道:“二位请听我一言!”黑精卫收剑,退上他身后的岸边。沈青鹞却红了眼睛,闻若未闻地冲了上来。那剑起之处,水波蓦地腾起一片。顾澄不敢怠慢,提剑在手,也后退上岸,全神贯注,欲要挡下这一剑。
突然背心一凉,他一时还没有明白出了什么事,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线透骨的阴冷几乎只是瞬间就沿着奇经八脉漫及全身,快得让他甚至来不及起运功抵抗的念头。他耳边是一声温和的叹息:“世事无定,围三阙一,这本是对的,可是奇不胜正,你这变阵是一锤子买卖,青鹞,你本该补个人练成了七禽绝谛阵再来找我的……”
好像有沈青鹞的怒喝,兵刃声疾响。大片水花扑到顾澄身上,却不觉得冰凉。声声惨叫入耳,可是顾澄渐渐也听不清楚了。他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就好像在冰窟里困了数个时辰将要沉沉睡去。最后一点灵光指引着他将银簪取出,临走前息红鹊说的话出现在脑中:“顾大哥,小心她的绝脉指,这两枚赤情丸你留着!”
顾澄将簪子取出时,肩头已经麻木了,只有肘下尚能活动。他想用左手拧开簪头机括,可左手已经无法用力,只以勉强将簪子塞进口中,旋开机括。鹊眼中两点朱丹落到他舌尖,他用力咬破了外面的胶壳,两颗丹药遇唾即化,温润的水线直入腹中。顾澄吐出簪子,簪子落地。他再也不能动弹一丝一毫。
那丹药化作一丝暖气,护住了顾澄三焦之中元气不丧。他潜神运功,心无旁鹜,一点点从丹田中聚起些内息渗入经络中去,丝丝驱散那阴重的寒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地又有了知觉,听到黑精卫干冷的声音:“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说!”
顾澄勉强抬了抬眼皮,居然睁开一缝。他看到沈青鹞仰卧在岸上,黑精卫蹲跪于他面前,食中两指扣住了他的咽喉。水上波纹粼粼从沈青鹞身后射上来,投在黑精卫脸上,她全无表情。沈青鹞有气无力地笑道:“好,我说,我是跟着李家的人来的!”
黑精卫浑身一抖,道:“你胡说!”
“好个痴心女子呀!可你却不晓得你那如意郎君是什么心肠吧?等着吧,李昶的帮手已经到了,你的好梦到头了!哈哈哈…”笑如鸹鸣,在群山间回荡不休,四下里风起树摇好似相和,更觉凄厉。
“便是李家的人跟了来,那也没什么,我和他自会一走了之!青鹞,对不住了!”“蠢!”沈青鹞唾了一口。黑精卫抬起手背,拭去面上唾液,道:“女人是要蠢一些才能把日子过下去的。”沈青鹞吼道:“贱!”却只吼出半声。黑精卫指上用力,“咯吱”,他的喉骨应指而碎。那未出口的半声便化作不甘心的呜咽散于风中。
“青鹞,自我走的那日起,什么恩义,什么廉耻,就都已经不要了。好比杀人,杀一刀是杀,杀十刀也是杀……”黑精卫的声音温凉如水,她看着正在自己指间挣扎的沈青鹞絮絮而语,就好像与他平心静气地交谈。沈青鹞起先两脚还在地上刨动不休,后来就渐渐变得无力,终于腿一伸,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黑精卫缓缓收手,沈青鹞的尸身歪在了地上,他双眼瞪圆,仿佛正在无语问天。黑精卫伏身抚下沈青鹞的眼皮道:“青鹞,要怪就怪你不该找到我,要怪就怪你杀不了我,只是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没法子,这是真的……”
之后整个山谷就安静了下来。不知隔了几重山岭,猎人的狍哨声吹得哀恸欲绝。黑精卫抬起头来,晶石的荧光在她眸中一荡一荡,顾澄忙闭上了眼睛。良久,就在顾澄以为黑精卫已经走远以后,却听到她走过来的足音。顾澄此刻浑身肌肤冷逾钢铁,口鼻呼吸断绝,倒也不怕被她发觉。
突然觉得领口一紧,像是黑精卫将他提了起来在地上拖动。不多时他猛然觉得身子一沉,大惊之下不自觉地睁开眼睛。眼前都是明晰透亮的光芒,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他的身子,好像在云中漫步一般。这是怎么回事?顾澄有一刹那以为自己死后上天了,不过荧光渐淡,他背下一挺,终于不动。顾澄手指触到坚硬的东西,猛然悟过来:“原来她把我扔下了湖!”想来这湖极深,沉下人后若不是刻意寻找怕是看不到的。果然顾澄见到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扔了下来,无声无息地沉落在他身侧。
顾澄松了口气,心道:“这下好了,她终于走了。”心上一松,脑子里突然明白起来。他从前与黑精卫有过一面之缘,黑精卫形貌大变他没有认出来,可黑精卫应该是在那皮商门口就已经发觉了他,后来在酒店里又见到了沈青鹞。只怕看到他们的同时黑精卫就决定除掉他们以防行迹泄露。因此才有意在和壮汉争背篮时用上武功,当时顾澄已有所感应,心中生出怀疑。不过这是因为他先前已得了消息,知道黑精卫就在这一带隐居的缘故。沈青鹞也知道这个,他对黑精卫的武功更熟悉,因此更是一见之下就已认定。黑精卫又怕与沈青鹞交手之时让顾澄跑了,才佯作不敌,引顾澄出手。
顾澄不由在心中暗骂:“这女人也***太狠毒了!”绝脉指的功力好生了得,顾澄虽说有灵药相助,也至多能护住生机不绝,那寒毒当非一时半刻可以祛除。好在他自幼习得胎息之术,于水中入定本是惯常功课,便专心以真气疏通起经络来。
过了好一会,顾澄脑中猛然一震,似乎看到了数双皮靴往湖边踏过来。他不由一喜,知道自己的通犀心眼又恢复了功力。他勉强挪了一下位置,耳朵贴上了湖壁。听见一个声音道:“这就是骆马湖?”有人回答道:“正是,此处虽名不见经传,却是风光极佳。老爷子请看,这湖岸边全是大块晶石。今儿是天时不好,若是晴日,水月相映,清华满空,当真是有如仙境。”这人声音有些耳熟,顾澄想起来,正是先前见过的那个二掌柜。
“哦?”那问话的人好似对当前风光全无兴趣,又问道:“人呢?”“说是亥初时分到的,尚欠一刻。”那老爷子来回走动了几下,步伐一起一落有如呼吸相引,绵绵不绝。这腿上功夫,放眼武林中,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旁边有人插言道:“这穷山恶水有哪里好了,我当真想不出来,昶儿他居然能这在这里一住就是两年,哼!”“这有什么想不出的,大哥有美人在怀,自然是乐不思蜀了!”一个少年嘻笑道。“李旭你给我住嘴!”那先前被称为老爷子的有些气恼,喝了一句。少年噤声不语。四下里的人也都不再说话。
顾澄心道:“原来金陵李家的掌门人李歆严来了。”这么静了一会,他觉出又有人往这边走来。只是这两人脚步虚浮,显然是没有武功的。
果然那二掌柜便道:“看,这不是来了么?”两人走到近前,有一人道:“小人见过大东家,这便是那个打杂的老张头了……你干什么还梗着个脖子站着?挺尸呢?快跪下给大东家请安!”听起来好生耳熟,却是那个收皮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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