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洗剑录》第59章


!?br /> 皇甫云一言不发,颜必克满是歉疚地道:“小弟连累了大哥,他们要的是我这个假‘西门飞花’,我喴他们放你出去……”
皇甫云正色道:“义弟,你忒也把大哥我瞧得小了,咱们既然结义为兄弟,便是祸福同当,同生共死,虽说杨振山那狗贼未必肯放我一个人出去,纵是我有机会离开这里,我又如何会抛下义弟一个人逃生?”
颜必克被他说得一股热血往上涌,也许这一番话在别人再粗俗伪善不过了,但皇甫云生性不会作伪,纯朴敦厚,从他口中说出却充满真情实意。颜必克双手搭在皇甫云肩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皇甫云叹道:“师父自小把我养大,教会我剑法,我却不能替他老人家报仇雪恨,纵是死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他老人家?”
颜必克蓦然一惊,自己一直沉湎于感情上的事,却忘了还有很多事情比儿女私情更重要。方今天下藩镇割据,朝廷中小人当道,正直之臣日远。官至三镇节度使、赐爵东平郡王的安禄山在李唐王朝兵微将寡,战备松弛的情况下突然举兵反叛,全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杜工部在颠沛流离的逃难途中曾有“峰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感叹,战祸之害可见一斑。
大丈夫当以天下为重,扼腕风云,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像李援一般马革裹尸还,战死沙场;学霍去病燕然来勤,匈奴未灭,无以为家……颜必克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渺小,突然趴在地板上的小洞口大喊道:“杨振山,你这个乌龟儿子王八蛋,快放我出去,我……”
下面的话便喊不下去了,因为他听到了一声极为细微的男子的声音道:“汝勿大吵大骂也,待天黑吾可放汝等出去也。”
这声音轻微之极,然而二人却都听到了,皇甫云惊呼出声:“章可以!”
颜必克一脸迷惘:“章可以是谁?是不是阴间判官?”
皇甫云给颜必克讲了在天狼山对面的山上与萧琴遭遇范如果与章可以之事。颜必克向后连翻了几个空心筋斗,哈哈大笑:“世上竟有如此喜好掉文的仁兄,我看他倒适合去考状元。”
皇甫云暗暗苦笑:“这个虬须大叔是有心相救,但石室建造如此精密,他又有何办法?”孰料约摸三个时辰过后,石室内的石板之下竟真的隐隐传来一阵沉闷的“隆隆”之声。颜必克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喜道:“这老儿果然讲个信用。”
原来这石室内还布有机关,适才中有小洞三尺见方的石板现在一寸寸缓缓地下陷,颜必克和皇甫云都跃到石板上,随着石板不断下降。不多时“隆隆”之声止歇,眼前现出一条地道来,地道口突然转出一个满脸虬须的大汉,皇甫云脱口便道:“章……章大叔。”
守在地道口的正是天狼帮青狼堂的堂主章可以。他和赤狼堂堂主范如果因追捕萧琴夺回“天狼嘨山曲”不力,被帮主杨振山重重地处罚了一番,分别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堂主之位降到了帮中地位最为普通的喽罗。
章可以对皇甫云道:“汝之小情人未与汝同行耶?”,他所说“小情人”自然是指萧琴,皇甫云红着脸道:“她……不理我了。”章可以正待再发什么高论,颜必克沉声道:“汝等欲束手待毙耶?汝等欲等敌人至耶?”
三人遂从地道中钻出,地道的出口站着一条铁塔般的大汉,脸黑得象铁锅之底。皇甫云认得他是捉拿过自己和琴儿的黑脸大汉范如果。
范如果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粗着嗓子骂道:“他奶奶的,在里面呆那么久,让老子干等,巡逻的刚走,这时候不走还等什么鸟?”
“来不及了!”一声奸笑,几十支火把同时亮起,杨振山率三十几个手下突然出现在四人面前,同时出现的是每个手下手中牵着的一匹目射青光的野狼,每匹狼都咻咻喘气,作势欲扑。
章、范二人脸上都掠过一丝寒意,章可以强自镇定,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杨振山嘿嘿笑道:“章堂主,范堂主,你们好啊。杨某平日待你们不薄,但帮规乃前代帮主所定,你们办事不力便该受惩戒,本座没想到你们便因此怀恨在心,做出此等叛帮之事。”
章可以一张脸憋成紫色,怒道:“吾等叛你非因私怨,乃出公仇也。汝勾结反贼安禄山,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天狼帮自传到汝之手上,汝纵容手下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天狼帮蜕化为武林之贼窝久矣,所谓‘良鸟择木而栖,良士择主而仕’,吾等不愿再在淤泥之中浸染之心已非一日,今日……”
范如果吐口唾沫在地上,骂道:“狗娘养的,要打就打,何必多说。”手提长剑,大喊一声便向杨振山扑去。皇甫云大呼:“小心!”,和身跃起,抢在范如果面前,一剑刺落两头从左右扑到的野狼,那两头狼都被刺中脖颈要害处,鲜血疾射,转眼便即死去。
范如果握住皇甫云的手,叹道:“妈的,真险!小子,多谢你了。”皇甫云亦握住他粗糙的大手:“范大叔,咱们今日并肩作战,共同御敌。”
二人正说之间,一阵清扬激越的笛声骤然响起,除颜必克外,皇甫、章范三人都是同时惊呼出声:“《天狼啸天》!”
天狼帮吹笛手吹的正是帮中上阵驱狼攻敌的魔曲《天狼啸天曲》,瞬间曲调即转诡异,且夹鬼哭之声,凄厉无比,令人闻之心胆俱寒。
颜必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见了这么多凶残成性的野狼,也不禁心为之摄了。笛音越来越激昴,三十几头野狼突然齐声长嗥,嗥声中充满了令人震怖的力量。嗥声未毕,狼群分散开来,将四人团团围在中央。
章可以脸上变色,惨然道:“‘天狼六合阵’,吾等不得出矣!昔魏大将司马懿陷诸葛孔明所布石头阵尚有老人助其出阵,吾等今日唯有等死耳。”颜必克心下暗道:“什么阵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但马上他的这个想法就消失了,因为突然之间外面一团迷蒙,什么也看不见了。并不是天狼帮人众把火把熄了,纵是火把灭了,颜必克三人凭内功上的造诣如何会在黑暗中目不视物。然而现在他们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不见先前的地道,不见周围的一草一木,更加看不见天狼帮的手下和那群暴露着尖锐的獠牙,吐着血红舌头的野狼。
四个人赶紧聚靠到一起,彼此只能从对方微微发颤的手臂和手臂上沁出的汗珠,感觉到对方狂跳的内心。
狼群低沉的吼声四面八方传进来,四个人听来却如有几千几百只野狼随时要一齐扑进来一般。
范如果大骂道:“妈巴羔子的,大家快把耳朵捂上,这狼阵兽音能迷惑人,千万不要听。”四人才赶紧或捂耳、或撕身上之衣塞于耳,震恐之心才得稍稍安定,但他们还得在耳边留许缝隙留神外界动静。
颜必克从怀中拔出一柄匕首,警戒地注意四面的动静,其余三人也都挺剑在手,严阵以待。突然阵外传来杨振山的哈哈大笑声:“西门飞花,你就乖乖就戮吧!”
颜必克哪甘示弱,当下大声回敬道:“杨振山,你就乖乖就戮吧。”
杨振山在阵外喝道:“拾人牙慧,好不羞耻。”
颜必克学着他口气道:“拾人牙慧,好不羞耻。”
“天狼嘨天曲”仍在吹奏之中,激昴的笛音铿锵地传进来,突然间,笛音变得振奋无比,听来如同大潮归海,又如万马奔腾,汹涌澎湃,真有后世白乐天所作名诗《琵琶行》中“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之壮观景象。
范如果喝一声:“不好!大家注意了!”与此同时,七八头大狼突然间从四面扑到,原来刚才吹奏的曲段乃“天狼嘨山曲”中最为激越的一段,正是驱狼进攻的暗号。
皇甫云已经领教过天狼帮狼群的厉害了,挥剑砍倒一只扑向面门的大狼,却被一头从斜刺里窜出的狼咬中足踝,惨呼一声,一剑向下砍去,那狼闷哼一声,松开口倒在地上不动了。颜必克挥匕首与两头大狼游斗。兵器上有“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但那是人与人之间的较量,此时他面对的却是一只只行动灵活的猛兽,这句话便不再适用,两匹狼上窜下跃不断上攻,若不是颜必克轻功甚佳,左避右闪,早就被狼撕成肉末了。
如果四个人面对的只是简单的一群狼,那倒也罢了,这些狼群却是经过训练,久习阵法的。一匹狼扑上来撕咬一番便即跳开,然后便会从不知何处马上跳出另一匹精力充沛斗志昂扬的狼来,所以狼群几乎可以久斗不衰,颜必克四人面对的哪里是三十条狼,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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