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山传奇》第25章


道士想了一想,笑笑说:“幽灵也可以称作凶手阿。”
道士的影子消失在绿树丛中了。
“美美婷。你还怕吗?”
“我不怕了,他是胡说的。”
“为什么?”
“不管他为什么,反正他是吓唬人的,要不然他为什么要装扮成幽灵呢?还有呢,他打了你一棍子,你还有耐心和他说这么久的话。”
“你别忘了,他说他并没有白色长衫呢。那么装扮幽灵的是就不是他干的了。还有,他句句话都要我们多加小心,显得很关心我们的安全,很善良的呢。”
“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是酒仙认出他来的,那还会有假?”
提到酒仙,他们才想起听那边的乐声,可是寂然如已。肖里郎大声叫唤也不见他答应。二人拴好牛跑过去一看,哪里还有酒仙的仙踪?
4
夜色密布的时候,酒仙优哉游哉地回来了。
“你的笛子呢?”
“笛子啊?还了。你咋关心这件事情呀?”
“没有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不可以吗?你去了哪儿了?”
“我给你们吹完笛子,就顺着上面那条路走过去了。”
“你到那边去干什么?”
“我有个预感,今天走上那条路会有重要收获的。”
吹牛是不犯法的,但是酒仙并不以为自己是在吹牛,而是认为自己今天的行动真的是由灵感驱使的。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赶快告诉我啊!”美美婷着急地说。
“我走到史红芙家门口的时候,被她的儿子看见了。他就叫:‘爸爸,叔叔来还笛子了!’陈兴高就出来了。其实我并不想就还他的,但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只好给了。”
美美婷大笑,一边说:“这就是你的发现呀?”
“不,好戏还在后头呢。”酒仙得意洋洋地说。他的得意,是因为捉弄了一次美美婷。
事情是这样的——陈兴高邀请酒仙进屋去坐。酒仙向他问起了有关史红英的事。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幽灵来解释死人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杀了人,编造了个幽灵来承担罪名的。”
“你这样认为呀?”陈兴高说。
“是的。史红英是你的小姨子,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正在调查她是怎么死的。你对他比较了解吧?”酒仙能和陈兴高这个第一次来往的人说话,并且把他们的行动说出来,全是因为知道了陈兴高和史红芙的爱情故事,认为他们之间没有多少感情障碍的缘故。
“你们查到些什么?”
“她死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孩子好像是村长的?”
陈兴高低头半天,叹了口气,站起来说:“是的,就是陈长远的。那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可惜我找不到他杀人的证据,要不然看我不宰了他!”
酒仙心中热情澎湃:深夜和人争水打架的陈兴高原来也是性情中人。这使他感觉到心理距离又进了一大步。
他想起了一件事,便问:“红英好像要写日记的,你知道不知道?”
“她的书本在这儿呢,”陈兴高说着,进了里间去,又伸出半个脑袋来叫酒仙也跟进去。
里屋窗前的木桌上堆着一摞书,有琼瑶的《还珠格格》,沈山的《爱情不语》,比尔 凯特的《青春不是梦幻》,以及梁凤仪、严沁等人的小说,还有《演讲与口才》合订本,《知音》合订本。书的旁边是几封打开过的信件,都是从广州寄来的,大概是红英在广州打工时的姐妹们给她来的信。信的上方压着一本淡紫色封面的硬面抄。陈兴高说,这些都是红英的。
“就只有这么一本笔记本吗?”酒仙拿起硬面抄问。
他在红英家墙壁里得到的那张纸是从三十二开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而眼前的这本笔记本是二十四开的。
“另外还有一本小一些的,”陈兴高说,“以前两本放在一块儿的,咋不见了呢?”
他说着打开抽屉,掀开垫絮,把屋里到处找了,还是不见。他问孩子:“小姨的笔记本,你拿没有拿?”
孩子立即哭了,说:“不是我拿的嘛!那天小龙来拿,还叫我别告诉你。”
“不准哭!”
孩子立即停止了哭,只是抑制不住地抽泣。
酒仙想,陈兴高威风真大。
陈兴高细细向孩子问小龙拿笔记本的经过,问不出个名堂来,只好作罢。
酒仙很恼火,这个小龙偏偏把最重要的那一本拿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呢。他翻开手中的本子,里面的内容是剪贴上去的,诸如逐条列出如何处理与上司的关系呀,如何测量适合自己的爱人的类型呀,平舌音和翘舌音的快速分辨法呀,中药治疗通经呀之类在她看来实用性很强的资料,每一张剪报下面都注明了出处。最后一页不是剪贴的,是用手写的《民间草药堕胎用剂》,上面列出了堕胎需要的药物名称和配制方法。在这一页上有很多黄色的不规则的圈点,酒仙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泪渍,于是一个一边看资料一边泪眼婆娑的姑娘形象就出现在酒仙脑里了。
红英虽然怀上了村长的孩子,但是她并没有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她寻求堕胎药方就是证明。
酒仙合上笔记本,感觉鼻子酸酸的。
“这是红英拿过来放到你们这儿的吗?”
“不是的,红芙拿过来的。”
“什么时候?”
“忘了,反正时间不长,——记起来了,就是红英被抬回来的那天晚上。”
红芙悄悄地把笔记本拿过来了,连她的母亲都不知道,这令酒仙很不理解。难道她另有什么目的?
“拿过来之后,你翻开那个笔记本看过了吗?”
“看过,这个笔记本很重要吗?”
陈兴高看过,却不知道笔记本的重要性,难道其中并没有记载什么线索吗?酒仙不死心,又问:“你还记不记得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原来幽灵是这么一回事?”
陈兴高想想说:“不记得,好像没有。我从头到尾都看过两遍呢。我的文化不高,她写的字很多我不认识。”
“噢,”酒仙非常失望,“那天晚上你们为什么打起来了?”
陈兴高笑了,说:“为了争水啦。他家的田……”
酒仙阻止他说下去,说:“这我知道了。我是问,都那么大夜了,你还在田边守水吗?”
“是的,我早就知道那晚陈全德要来断我的水,我才叫上老丈人一起去守的。”
“噢?”
“是这么回事。那天下午,村长来我家里,说陈全德家的田都干裂了,——他和陈全德是分了家的,——想从我家的田里放点水。这个季节水比金子还贵,我当然不答应了。他就带点威胁说,陈全德和他的两个兄弟——他指的是陈伟和陈全国——特意商量了之后叫他来说的,大家一个村子里的人,不要因为一点小事闹出矛盾来了。其实他好好求我的话,我这个人心软,说不定就会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他越强我就越硬了。”
“我倒认为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当天晚上,村长和一个女的在你们家的牛圈里幽会呢。”
“啊?”陈兴高皱了皱眉头问,“是谁呢?”
“我没有看见,只听出村长的声音。那女人的声音我没有听见过,分辨不出来。”
陈兴高低头想了一会儿,说:“看来陈长远真他妈是一个淫棍,——这和我们打架有关系吗?”
“怎么说呢?又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如果有的话,他们可能断水是假的,是故意设计把你们绊在那儿呢。”
陈兴高的表情变得非常僵硬,说:“你是说……”
酒仙赶忙后悔起刚才的话来。但是这并不是他看见了陈兴高的表情,而是醒悟过来这样一说,那不就隐隐点出了那女人是陈兴高的家人吗?这点连酒仙自己都不相信的,陈兴高夫妻是风风雨雨过来的,深深相爱的,史红芙是不可能背叛他的,何况陈兴高都已经知道了红英和陈长远的关系,史红芙也一定知道了的,她还会和陈长远有那样的事吗?
“他们利用你们,绊住陈全德他们,好行自己的勾当而不叫家里人知道呢。”酒仙说。他认为自己说得非常圆转。
“倒也有可能,他平时并不轻易威胁谁的。只不知道哪家的女人又上了他的当了。”
“上当?”
在酒仙从那天晚上那女人的话分析,她是自愿的呢。
“是的。红英就是上了他的当。红英和他第一次的时候,是在山上砍柴时遇到了他,他给红英吃了一个蒸红薯,红英就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她醒来时,才发现……已经上当了。”
酒仙听得五脏喷火七窍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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