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迷踪》第46章


把她捆起来,送到县里公安局,要当女流氓治罪……她趁看守不在意跑出来,爬火车回连江城偷偷看了一眼老母,就跑来老槐树下寻短见了,因为她知道她的衣胞也埋在这里……”
张汶终于按捺不住了,站起来劈头就问:“后来她上哪里去了?!”
太爷爷没听清,张汶上前靠近他——
此时金色的晨光正从张汶的背后射过来,在太爷爷的昏花老眼前一眩——
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妇正朝自己走过来!
太爷爷欠起身,惊恐地看着她,突然一口气没上来,仰面倒下!
“啊?太爷爷!太爷爷!你怎么了?睁开眼啊!”胖保安摇晃着太爷爷身体急呼。
许海冰和张汶手忙脚乱,想掐人中又想按胸脯,但都下不去手。
胖保安呼声转成了哭声,对他俩跺脚号啕抱怨:“哇……都怪你们,偏要叫我带来找太爷爷打听这破绳子的事,这下好了,日本鬼子都没杀死他,你们倒把他害死了,哇……你赔!你赔!你赔给我一百个、一百岁的太爷爷吧,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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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哭一闹,倒把暂时背过气的太爷爷吵醒过来了,三人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太爷爷欲欠身与张汶说话,被胖保安和许海冰按住。
“丫头,你、你认识吗?”太爷爷摸索到那捆马鞭,双手坐位抖捧给张汶。
张汶伸手托着太爷爷的手,凝视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马鞭,心底再次唤起孩童时代抹不去的记忆:
校园里,自己和十几个小伙伴用它一起跳绳;谷场上,自己和小伙伴们用它玩老鹰捉小鸡游戏;溪水间,自己用它围堰捉鱼;家院中,自己荡着用它做成的秋千;山道上,自己帮着妈妈用它捆柴草;水田里,自己用它凑把力拉犁……
她抬起头,眼含热泪,深深地点了点头。
“你活脱脱跟你妈妈一个模子,刚才我还以为她显灵了呢……”太爷爷堆起满把粗深的皱纹,咧着豁着牙的瘪嘴,欣慰地笑了。
张汶迫切地问:“我妈妈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后来,我跟她挑明了连家这层关系,她才愿意跟我回家,我开导她好死不如赖活着,让她看在丈夫和孩子的份上,打消寻短见的念头,她好歹回过味来啦,说全当自己死过后重新托生,今后再苦再难也要咬牙活下去……她说女儿已经托付给大姐了,现在就去找丈夫,临走时特意留下了这马鞭,让我把它保存好,作为日后一家三口团圆的信物,还再三嘱咐我,为了躲避追查,对外就说她已经自杀身亡了……受人之托,必忠人于事啊,再说,这也是连家祖宗的规矩,由代代嫡系长子传承,你虽然不是男孩,但仍是连家嫡系的血脉,传给你也在情理之中……”
说到此处,太爷爷仰面朝天,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唉,心算不如神算啊,老天有眼哪!我自知日子不多了,老天不会让我抱着遗憾离开人世的,这心里头早就嘀咕今年会把这事有个交代才能走,不然,就是归天了也一定死不瞑目啊……”他说着,就要把这凝结历史、富有传奇的马鞭移交到张汶手中。
张汶刚要接过,突然一个打顿,旋及抽回手,继而把马鞭推回太爷爷:“……您老人家光有个交代还不行,还要有个圆满的结局。我爸妈不是还没找到吗?等一家三口在您老面前团聚了,再交这根绳子、马鞭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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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飒飒。
校园背后的荒野尘土弥漫,开始枯萎的萋萋芳草随风翻波。
那棵饱经风霜、苍劲淋漓的老枯槐近乎镂空的树干在秋风中依然倔强地耸立着,像是在诉说着历经千年风雨后的沧桑与疲惫。
树下,张汶的手在那黑皴斑驳的树皮上爱怜地抚摸着,仿佛抚摸着这棵千年古树孤独苍老的脸,为它拂去默默流淌的泪……
一脸凝重的许海冰蹲下身子,久久凝视着古槐裸露在地面的根部,那如蟒绕龙蟠的老根盘错嶙峋,永远不死地抠住泥土,让他强烈感受到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无畏……
天空阴霾散开,飘起了霏霏细雨,更增添了难以言说的秋天况味。
“……你也是生在连江吧?”许海冰打破缄默,张口问。
“嗯……”张汶点头。
“那我们的衣胞可能都埋在了这树根下了……”
“哦……”
凄凄雨雾中,许海冰和张汶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泥泞。
“……你想过没有,数千年前,如果没有你那个赶车的先祖用一条马鞭救了皇太子,一鞭定江山,中国历史后来会改写成什么样?”许海冰向后抚了抚湿漉漉的头发。
“……没有,我倒是想,如果那个赶车的先祖当时就被杀死,或者没有救驾,穷得继续娶不上老婆,那今天的我还会存在吗?”张汶两手抱胸,可能感觉到冷。
“……算起来,你还是连家嫡系惟一的正宗传人,也是惟一一个有资格继承那根有着历史意义马鞭的人,你当时为什么不先把那马鞭接下来?”
“……马鞭一天在太爷爷手里,他一天就抱有念想,一天就活得有滋味。”
“……对了,你怎么不姓连?”
“……我妈出事后,我姨妈得信跑来,收养了我,把我带到了风沙漫天的山西,从此就随了姨夫那边姓了张。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在西北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学校所属一家计算机应用研究机构工作了几年,大概有一种不可抗拒的牵引吧,我还是决定回到这飘洒着轻轻渺渺细雨的江南……正好遇上连大建新校缺教师,我就应聘了,想一有空就去寻找父母的下落……”
“……有线索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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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风驰电掣,呼啸而来。
乘客稀少的车厢里,许海冰和张汶对面坐着,他们这是要去那个西南三省交界的溪头镇——张汶一家当年下放的地方。
“……刚到连江正是梅雨季节,孤零零的一个人,住在一个低矮潮湿的民房里,工作无着,空虚无聊,情绪灰冷到了极点……最痛苦的就是失眠,一闭眼就出现妈妈与大楝子的情景,心里堵闷得慌,睡着了也常常会从噩梦里惊醒,没办法,只好爬起来上网……也不知怎的,有时候真是毫无目的,就是忽然想放纵一下自己,给折磨得快要发疯的心找到一个暂时平衡的支点……在一些乌烟瘴气的聊天室,跟那些三教九流的网虫随意周旋,激烈碰撞,无所顾忌地嬉笑怒骂,发泄自己的郁闷,对一些得寸进尺、太过厚颜无耻的人就用恐怖网页吓唬他们,妄图在畸形的快感和变态的刺激中麻醉自己……”张汶眼睛似睁非睁,迷迷糊糊地诉说着。
此时,火车驶进穿山隧道,车厢顿时暗下来,许海冰仿佛看见电脑荧光映着张汶深夜上网聊天时那种扭曲冷酷的神情,不禁心惊胆战。
火车驶出隧道,车厢重新明亮起来。张汶感到眩目,低下头,用手遮挡起脸。
“沈大兴就是那时候认识的?”许海冰边问边用报纸把靠她那边的车窗玻璃挡上。
张汶默默点头:“……我开始并不知他叫沈大兴,只知他的网名"二黑哥",他注意到我这个"顽皮野丫头"经常在黑夜出没、游荡,就主动跟我接触……好像他一开始就看穿了我颓废散漫背后的苦涩和痛楚,和我亲切聊天,对我耐心地劝慰,使我感到自己那颗近乎麻木的心渐渐有了知觉……要知道,在此之前,由于对十多年前那个半个月亮的深夜抹不去的记忆,我对爱情、男人、尘世都是心怀恐惧的。在我心里,爱情是堕落的,男人是肮脏的,这个尘世是充满血腥的。遇到了沈,我改变了许多,一向猜忌、多疑、谁也不相信的我,甚至多次追问他的真实身份,想在适当时候和他见面……也许正是太在乎他了,惟恐上当、惟恐失去的心理也就愈来愈重,约定的上网时间他来晚了一点,回复速度他慢了一点,我都怀疑他、责怪他……终于在一个半个月亮的深夜,在第一次提出和他语音聊天而几次都没响应后……”
一声尖厉的鸣笛,火车又驶进一穿山隧道,车厢瞬间陷入黑暗!
下面不说,许海冰也已经清楚了——
张汶在焦躁地看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接连弹出禁用窗口!
张汶眼睛里透露出愤怒的目光,
手指慢慢点下左键!
屏幕上载有网址的讯息窗口发送出去!
恐怖的鬼怪张着血盆大口逼真地扑出屏幕,
凄厉的嚎叫中隐约冒出一声沈大兴的惨叫!
……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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