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第20章


不堪重负的母亲们难得的好帮手,要么偷袜子—或者弄得让人谋害啦—”她停下来,“天啊!”
她叫道。
“安静点,夫人,”波洛说道。“似乎没有理由相信那个外国女孩被谋杀啦-恰恰相反。”
“恰恰相反,什么意思?听不懂。”
“很可能不是。不过—”
他取出笔记本记下一条。
“你写什么呢?”
“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
“过去过去,你就知道过去。”
“昨日是今日之父。”波洛简洁地说。
他把笔记本递给她。
“你想看看我写的是什么吗?”
“当然想。我敢打包票我不感兴趣。你觉得重要记下来的,我永远觉得无关紧要。”
他翻开小笔记本。
“死亡名单。埃林…斯迈思夫人(有钱人)。珍妮特。怀特(学校老师)。律师的助理员…被人用刀捅死,从前被控伪造证件。”
下面写着“唱悲剧的女孩失踪。”
“什么唱悲剧的女孩?”
“是我的朋友斯彭斯的妹妹用来称呼那个‘外国’女孩的词。”
“她为什么失踪?”
“因为她有可能惹了法律上的麻烦。”
波洛的手指指向下一条。只写着“伪造”二字,后面打了两个引号。
“伪造?”奥列弗夫人问,“为什么要伪造?”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要伪造呢?”
“伪造什么?”
“伪造了一个遗嘱,或者说是遗嘱的附加条款。这一条对外国女孩有利。”
“施了不正当压力?”奥列弗夫人试探道。
“伪造比施不正当压力严重得多。”波洛回答说。
“我不明白这跟可怜的乔伊斯之死有什么联系。”
“我也不知道,”波洛说,“不过,正因为如此。就很有意思”
“下一个词是什么?我看不清。”
“大象。”
“这跟什么都联系不起来呀。”
“也许有联系,相信我,”波洛回答说,“相信我吧,也许就有。”
他站起身。
“我得跟你分手啦。”他说,“我不辞而别,请代我向女主人道歉。我能见到她和她美丽而出色的女儿感到非常高兴。告诉她留神那孩子。”
“妈妈天天告诫我,不要在树林里把迷藏捉。”奥列弗夫人引了句童谣,“好吧。再见。你非要弄得神秘兮兮的,那就继续保持神秘吧。你连说都不说一声要去干什么。”
“我约好了明天上午同富勒顿、哈里森和利德贝特先生在曼彻斯特见面。”
“干什么?”
“讨论伪造证件以及相关事宜。”
“然后呢?”
“然后我想询问当时在场的人。”
“出席晚会的?”
“不一准备晚会的。”
第十二章
富勒顿、哈里森和利德贝特律师事务所享有盛誉,那幢楼是典型的老式建筑。时光飞逝,如今事务所再也没有谁姓哈里森或者利德贝特啦。除了一位阿特金森先生,一位年轻的科尔先生之外,还有一位是杰里米。富勒顿先生。当年事务所的创办人之一。
富勒顿先生是个干瘦的老人,面无表情,声音严肃而冷峻,目光出奇地敏锐。他的手放在一张信笺上,这信他刚刚读过。他低头又读了一遍,仔细地品味着其中的含义。然后他抬起头,打量着信上介绍的这个人。
“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他面前的这个人上了年纪,是个外国人,衣着十分潇洒,只是脚上的漆皮鞋不太相配。富勒顿先生心中瞎想。那鞋恐怕太紧了点吧,从他的眼角隐约地能看出他在忍痛。一个好打扮的外国人。而大家都说他的好话让他来找我,像犯罪侦察处的亨利。拉格伦警督,连大伦敦警察厅总部退休的警监斯彭斯也替他担保。
“斯彭斯警监,是吗?”富勒顿先生说。
富勒顿认识斯彭斯。在任时工作干得漂亮,比他职位高的人都十分赏识他。他脑海中隐约还记得一些。有桩案子办得轰动一时。妇孺皆知;从表面上看似乎没什么了不得的,像是老套路,事实上不然。那还用说!他记起他的侄子罗伯特插手过那桩案了。是助理律师。凶手心理变态,似乎懒得为自己申辩。给人的感觉是只求受绞刑(当时按罪量刑应处以绞刑)。哪像现在只判十五年监禁。或者若干年有期徒刑。完全不是一回事。杀人偿命——真可惜绞刑已经废除。
富勒顿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今的暴徒们觉得杀个人没什么了不得。一旦把人杀死了,没人认得出你来。
斯彭斯负责此案的调查,他话不多,顽强地坚持他们抓错了人。结果他们真的抓错了人,找到证据证明他们抓错人的是个外国人。是个比利时警方退休的一名警探。年纪肯定不小。现在很可能已经老糊涂啦。富勒顿心想,不过我还是谨慎为好。他想要得到的是一些信息。给他提供信息肯定错不了。因为他几乎没有对这件案子有用的任何信息。这是一桩儿童被害案。
富勒顿先生也许觉得自己能把作案者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他又没那么确信。因为至少有三个嫌疑人。三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中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凶手。他耳边回响起“心理不健全”、“精神病医生的报告”之类的话来。毫无疑问。案件会以这样的话告终。不过,在晚会上淹死一个孩子—还是比较奇特。虽然有过学生不听警告,乘搭陌生人的车,没有回到家中,反而在附近砾石堆中找到了尸体。两桩案子大不相同。砾石堆。是哪年的事哟?都过去好多年啦。
思索了四分钟左右,富勒顿先生滑了清嗓子(听得出他得了哮喘病),开口说话。
“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他又喊了一句,“我能帮您什么忙?我想您是为乔伊斯。雷诺兹这位小姑娘的事来的吧?好歹毒的勾当。真是歹毒,我不知道能帮您什么忙,对此案我知之甚少。”
“要是我没弄错的话,您是德雷克家的法律顾问吧?”
“嗯,是的,是的。可怜的雨果。德雷克。人真不赖。从他们买下苹果林宅定居下来我就认识他们啦,过了好些年啦,叫人伤心的是,有一年他们门在海外度假时他患了骨髓灰质炎。他的心理健康并未受到什么损害。不过,他一向是个优秀的运动员,擅长多种运动项目,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真让人伤心。得知自己终生残疾了哪能不叫人伤心呢!”
“您似乎还负责卢埃林…斯迈思夫人的法律事务吧?”
“对,是他的姑母。她身体垮了之后搬到这里来的,好住得离侄儿侄媳更近一些。买下了中看不中用的石矿宅。花了大价钱,值不了那么多—不过她不缺钱。阔得很。她本来可以找到一所更漂亮的房子的,但是吸引她叫她着迷的是采石场。她请来了个园艺家,我相信那人有两下子。英俊潇洒,留着长发。却还真有能耐。他在石场花园里埋头苦干,最终赢得了荣誉,《家居与园林》杂志等还介绍了他。对,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善于用人。不仅仅因为小伙子英俊就栽培他。有些老太太老糊涂了,常常这么做。但这个小伙子在他那一行中却是数一数二的。我有点扯远啦,卢埃林-斯迈思夫人死了快两年啦。”
“死得十分突然。”
富勒顿瞪了波洛一眼。
“噢,不,我不觉得。她心脏不好。大夫们尽量劝她不要多活动。可她不受人支配。她也从不为自己的健康状况担忧。”咳嗽了几声他接着说,“我们好像没有在谈您来时说的事。”
“也未见得。”波洛回答道,“要是您不反对的话,我想就另一件事问几个问题。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您的一个叫莱斯利。费里尔的职员的事。”
富勒顿先生吃了一惊。“莱斯利。费里尔,”他说,“莱斯利。费里尔,让我想想,您看找还真差点忘了他叫什么。对,对,没错。让人用刀砍死啦,对吧?”
“我说的就是他。”
“啊,不能说我能告诉您很多情况,毕竟过了那么多年了。是在一天深夜在绿天鹅酒店附近让人砍死的。没抓住!凶手,我敢说警方不是没有嫌疑对象,只不过主要是未能取得证据而已。”
“作案动机是出于感情纠葛?”波洛问道。
“是的,我觉得一定是的,出于嫉妒。他和一位有夫之妇一直有来往。她丈夫开了家酒店,就是伍德利新村的绿天鹅酒店。很不起眼。后来小莱斯利跟别的女人勾搭上了—据说还不止一个女人。他挺能博得姑娘们的好感,闯过一次祸。”
“作为您的雇员,您对他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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