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敌人》第44章


“站在外面干什么?”她迎面问。
我冷笑一声:“欣赏一出浪漫的爱情剧,其中女主角据说是我的女朋友。”
“只是一顿晚餐而已,约翰已是第三次邀请我,再拒绝有些不礼貌。”
“包括象征爱情的玫瑰花?”
安妮寒着脸道:“岳宁,我提醒你一点,尽管我们昨晚同床共枕,并不意味你能干涉我的私生活,完全是两个概念,如果因此而对我指手画脚,你会很失望。”
“约翰的心思你还不知道?他根本是在打你主意。”
“这是我的问题,我会处理好的。”她缓和一下语气说,“真想站在外面从头看到尾?回去吧,被他看见的话不太好。”
“是啊,我得离开了。”我转身道,“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站住!”她轻喝道,“岳宁,我郑重说一句,以后不会再重复,”她慢慢道,“我是一个具有传统思想的西方女孩,请记住这一点。”
打车回家后,我用了至少四十分钟来平息心中的郁闷和怒火,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需要机敏的反应、超强的速度、精确的算度和万分的小心。
从八楼走廊尽头的窗户到财务部有十二米,从电梯门到财务部有十八米,财务部四周共装了四个监控,两个监视整个走廊,一个监视财务部,一个监视对面的档案室,摄像头均使用日本原装高分辨率探头,能在十米之内清晰分辨出硬币面值和衣服上的花纹。
财务部门上的锁也有别于其他部门,是美国制造的指纹加密码式智能锁,进入时先将手掌贴在感应屏上,然后在十五秒内输入六位密码——每个指纹对应一个密码,不可相互混用,连续三次错误系统将自动报警,有一次加蓬籍财务专家多喝了几杯,晚上独自加班时横竖进不了门,三遍之后警铃大作,连110都来了人。后来李斯特下了戒酒令,工作期间凡饮酒者不得进入总部大厦。相比之下进入韦尔的办公室要简单得多,门上是普通机械锁,也许他们认为绝对不可能有人破解智能锁,毕竟层层设防对自己而言也是很麻烦的,听说去年韦尔双手出皮疹,系统坚决认定指纹不对。第三关便是保险柜,里面锁着我今晚的猎物——主机钥匙!
必须打开主机柜门露出USB接口才能利用U盘将所需要的资料拷贝出来,否则只能看着屏幕干着急。
可是我只有十二分二十秒的时间,这意味着每个步骤每个环节必须完全按照设计的计划行事,不能出一点点意外,否则将陷入保安的重重包围中。一个人不可能总是依赖幸运,也不可能总在危急关头逢凶化吉,运气是有次数限制的。
我一身黑衣借助飞虎爪攀附在八楼走廊尽头的窗户下面,眼见两名保安巡查完这层楼转身上九楼,立即取出背着的笔记本电脑,利用无线网卡登录监控服务器,顺利通过下午预留的系统后门很快进入核心数据库,选定八楼所有监控头为“停止传送数据”,然后敲回车确认。
十二分二十秒,开始倒计时!
中止传送监控数据后,留守在监控室的保安所看到的八楼始终为刚才的静止画面,我可以从容进去并在这段时间内完成预定计划后撤出八楼,赶在两名保安在九楼巡查完回到监控室前通过网络恢复数据传输,因为按规定巡查结束后必须关闭大厦所有照明设备,如果监控画面上还显示八楼亮着灯就露馅了。
这段空当经过反复观察,最终确定为十二分二十秒。
用力扳断防盗窗上的钢条——并非我力大无比,这些日子每天夜里我都手执小钢锯爬上来捣鼓一会儿,发扬蚂蚁啃骨头的精神,将两根关键部位的钢条外侧锯出两道裂口以备今晚的行动。轻轻纵进去,来到门前,戴上温晓璐的掌模将手按在感应器上,慎重地输入六位密码。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监控固然可以防止别有用心之人进入财务部,但也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输的密码,我就是假借检查工作在监控室看到温晓璐输入的六个数字。
“嘟——”感应器发出一声短鸣,门“咔嚓”应声开启。我快速闪身进去,掏出一套工具继续开第二道防线,这道锁技术含量不高,两分四十秒后顺利打开,比预定时间快了三秒。
很好,不错的开始。
保险柜更简单,不需要密码,凭着复制的钥匙轻轻一扭便大功告成,我手执小电筒在里面扫了一遍,居然没有发现主机钥匙!
怎么回事?她每天都连同章印收进保险柜,没道理找不到的!
一瞬间我额头沁出了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嘴衔着电筒双手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会不会一时疏忽忘了从主机柜上拔下来?迅速跑到外间她的桌前一看,咳,果真挂在柜门锁扣上,看来下午与我的那席对话使她情绪波动很大,以至于丢三落四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收。
这个小小的意外浪费了五十秒钟,必须在后面的操作中将时间挽回来。
开机后要求输入密码,我毫不犹豫将开智能锁所用的六个数字输进去,结果轻松过关。这是人们设置密码的通病,为了方便记忆避免麻烦总是尽可能用统一的密码,就像不同银行的信用卡设同样的密码一样。我敢打赌如果里面保险柜要求输密码,温晓璐还会用这六个数字。
进入系统后一边插入U盘一边迅速打开工作硬盘分区浏览了一遍,里面林林总总有几十个目录,如果全部拷贝下来绝对能梳理出对集团致命一击的证据,可惜时间不允许这样做。粗略估算,完全复制所有数据至少需要十五分钟左右,对我来说是不现实的。
在搜索栏输入798876和6234210,立刻检索出有关联的数十张表,随手打开一张,里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几百行数字,包括每一笔发生的日期、金额、往来科目、对方账号和摘要,就选它们吧!来不及细看,赶紧选择下载,将表文件全部拷贝到U盘中。
趁等待的工夫瞥了下表,只剩两分四十六秒,快,快!
电脑却体会不到我的心急如焚,慢悠悠向U盘发放一个接一个文件,还在左下方跳出个咖啡杯小图案,提醒我“文件传输中,请稍候”。
五秒、十秒、十五秒,眨眼间一分二十秒过去了,只剩一分二十六秒,屏幕上居然显示刚刚拷贝了百分之七十。照这个速度进行下去,只有四十秒时间清理现场然后撤退,无论多神速也不够。之前我反复模拟过整套撤退动作,至少要四十五—四十八秒。
电光火石间我作出决定,如果到设置的时间底线即使拷贝没有完成也要中断操作,按预定计划撤离现场。功亏一篑固然非常痛苦,但若被李斯特察觉核心数据有外泄的可能,会迅速转移资金、销毁证据、中止犯罪行为,说不定杀更多的人灭口,到时还是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
我看着表,58、57、56、55……奇迹发生了,拷贝进度条在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陡然向前一冲,达到百分之百,拷贝结束!再看时间,还剩五十一秒!
拔出U盘、关闭系统、锁主机柜,又扭身到里间关好保险柜,火速退出财务部,飞身窜出窗外,悬在半空中通过笔记本电脑将八楼监控头状态改为“恢复传送数据”,然后敲下回车键。
两秒钟后,整个大厦灯火全部熄灭,我长长出了口气,好险哪,差点露馅。滑下绳索前,我小心地将防盗窗上的钢条尽可能归回原位,防止被人看出破绽。
回程途中我的心情格外舒畅,自接受任务以来,夜间行动从未如此顺利过,而且得手的是专门用于洗钱的秘密账号的发生明细,有了它们,我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圣地德曼的死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手总是比想象的要狡猾得多,我又一次低估了他们。拷贝回来的六十多张表确实是记录银行账户的发生明细,但全是单位存款相关科目的利息、转收转付等日常交易,唯独没有我想要的关于洗钱的交易明细。唯一有价值的是R51表,副标题为“礼金清单”,初步估计表中很可能详细记载了集团向哪些官员行贿,以及每次行贿时间、金额的明细,这些所谓礼金都通过洗钱账号“过滤”,实际就从贩毒获得的灰色收入中支出,正是取之于瘾民,用之于贪官,可惜文件被加了密,只有通过温晓璐电脑中安装的特殊解密系统才能打开,而她的电脑是总部里唯一没有联入网络的。徐工说过,集团使用的很多软件均购自美国“硅谷”,那里聚集着全世界最高端、最聪明的计算机天才,开发的产品虽然价格高得离谱,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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