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第6章


!?br /> 室内的灯光清楚的照亮了诗君的累累伤痕。诗君自己也看见了,但她不在乎,反而觉得就算因而死去也无妨,因为她的心早已被他杀死了。“最里面那间吧!”她淡淡地答道。
汉斯抱她进房,将她放在椅子上,对她命令道:“脱下衣服,到浴室去把伤口洗净,我去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帮你治疗,你得打一针破伤风。”
“我干么要听你的。”诗君懒得理他。
“你是我的女仆,不听我的,听谁的。”汉斯也不理她,旋即走了出去,转身前他注意到她足踝上有个很大的撕裂伤。
诗君再也难以忍受他那副傲慢自大的尊容,她等不及的要“回心转意”,她马上要回仙界去,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倒了一杯水,取了梳妆台上的回心转意神丹正要服下——
“你在做什么?你在吃止痛药吗?不准乱服药。”他抱着一盒药箱,门也没敲地走进来,一个箭步便取下她手中的回心转意神丹扔到垃圾桶。
诗君被惹恼了。“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你很喜欢乱丢人家的东西吗?”
汉斯忽视她的情绪,将她推进浴室。“去清洗伤口。”但诗君不依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翻倒垃圾桶拾起她的回心转意神丹,就要把神丹送进口里时——
突然半路杀出一只大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硬是夺去了她的神丹。
“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垃圾桶是细菌的温床,吃了不生病才怪。”汉斯二话不说,把那颗可疑的小药丸随手从敞开的窗口扔了下去。
诗君愣住了,她张大了嘴,美丽的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你……你……”
“别嗦,我的耐心有限,家庭医生今晚不在,只好自己动手了,我现在要去消毒些器具,你脚上的伤口需要缝合,还不先去冲洗干净!”
“你……”诗君“你”个不停,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指责他。他竟把她唯一可以回仙界的神丹给扔了!神丹那么小,可不比扇子,找不到的话那她不就……真的要在人间……待下去了?!
不,不,她留在人间做什么?一辈子当这个人的女仆吗?不,那太可怕了,他不但自大自傲,最可恶的是他喜欢扔掉别人重要的东西……
噢!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真是自找的业障啊!
她干么好端端的仙女不当,跑下凡来受苦受难啊!
“你……”
“别你了,进去吧,等你血流干了,可别怪我见死不救。”汉斯冷酷地说,强行将她拖进浴室里,关上门前对她下令。“五分钟之后如果没有洗净,我会亲自动手。”
第三章
诗君瘫在浴室的墙角,不知该如何是好,方才和狗儿搏斗,现在又和人斗,她真的会元气尽失,如果她连出去找神丹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低下头看自己一身狼狈,她气馁的卸下衣裙,决定等她上了药,养足精神后再去找神丹。
轻轻地她卸下破烂的衣裙,默默地看着门板——云磊就在门外,可是却和远在天边没有两样。
前世的云磊,今生的汉斯……
为什么判若两人?
说什么风会吹来前世的情牵;说什么雨会唤醒前世的诺言。
他可知,为了这两句话,她想尽办法就是为了再见夫君;再和他相恋……
但换得的,却是——深情不再,希望幻灭。
她打开水龙头,莲蓬头洒下了雨般的水,身上的伤好疼,但她心上的伤却是更疼。
“好了没?”门外传来汉斯的催促声。
“就好了。”诗君清洗好血水和泥土,拭干身上大大小小伤口上渗出的血水,才发现足踝和左肩上有两个较大的伤口,她绾上长发,才发现颈子上也有爪痕,她很快地穿上浴袍走了出去。
“过来坐下。”汉斯已准备好缝合伤口的针线,及局部麻醉剂。
“你要缝我的伤?”她问。心中却暗忖着身上的伤可以缝合,然而另一道看不见的伤痕又岂是针线可以缝补的。
“我读医的,拥有外科医生的执照,只是没有开业而已。”汉斯边说边套上手术用的手套,丝毫未察觉她的脸上异常幽黯的神色。
诗君瞥了他一眼。“你已经太富有了,不必再靠行医挣钱。”她讽刺他,不情愿的坐在椅子上。
“你自己说哪里的伤口最大。”汉斯坐在她对面的椅子。
是心……可惜你医不了,诗君在心里说。
“足踝。”她指指自己的脚。
汉斯拉起她纤白柔嫩的小腿置于自己的膝盖上,检视她其他的伤痕后在足踝上注射了麻醉剂,不一会儿便开始缝合。
他仔细专注的神情吸引了诗君的目光,她一直看着他,她真希望他开口问她一声疼不疼……
这个傻想触动了发达的泪腺,泪水涌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汉斯抬眼取来剪刀,看了她一眼,发觉她在流泪。“上了麻醉药又不会疼,哭什么?”
是呵!傻瓜,哭什么?
诗君挥去脸上的泪水,他已剪断了缝线,正帮她上药,包扎。
“还有哪里?”汉斯问。
肩上,但她不说,执拗地不想对他说。“没有了,给我药我自己擦就行了。”可她瞒不过他的眼睛,因为肩上渗透而出的血渍将白色的浴袍给染红了。
“衣服解开。”汉斯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直觉她肩上的伤口可能比足踝上的更大。
“不……不用了,真的。”她矜持地拒绝。
“快!血愈流愈多了。”汉斯蹙起眉头。
“不要紧的……”她怎么能让他看自己的裸肩……
“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他的语气并不温和。
“不……”她防卫地抬起双手抱住自己,但手一抬扯动了肩上的伤,她痛得脸上血色尽失,血流得更多。
情急之下,汉斯也没有多想,他伸手敞开她的衣襟,拉下左肩的浴袍,肩上血淋淋的伤口露了出来。
诗君又惊又羞,心底漾出了奇异的泡沫。
她突然想起新婚之夜,他修长好看的手温柔地解下她的罗衫……
可是眼前这人却是十分粗鲁的,她挣开他的手。
“别动,再动血会流得更多。”汉斯按住她的肩膀,取过干净的棉花棒拭去血,消毒后上了麻醉药,他半蹲在她身前,开始为她缝合。
汉斯注意到她的脖子上也有伤,就在那条红痕的上方。她皮开肉绽的伤没有让他触目惊心,反倒是那道红痕又再度莫名地揪住了他的心。依他判断,那该是刀伤,在大动脉上长约八公分,这样的伤该会致命的!
致命这两个字将他整个人震慑住了。
但他压抑下心中的震荡要自己不去分心,熟练的缝好她肩上的伤,轻柔地为她上药。
“你颈上的红痕是怎么回事?”汉斯禁不住地问她。
“被你的狗抓伤的。”这还用得着问吗?
“我不是指那个。”汉斯取下手套,站起身来。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诗君红着脸拉下浴袍,攥紧了衣襟。
“你脖子上一道很长的红痕,你不知道吗?”汉斯疑惑地问。
“什么红痕?”诗君站起来,缓缓靠向镜子,小心地将衣领拉下一些,审视了自己的脖子,这才发现真有一道红痕。
没有你,我将不独活于人世……
一抹淡淡的凄楚笑意浮上诗君的唇角。
“你曾受过伤吗?”汉斯立在她身旁。
诗君从镜子里看着他,他墨绿色的眼眸里除了疑惑之外,竟还透显着几分关心。
“你想知道吗?”
“是的。”汉斯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回答得这么急切肯定。
“你会当我又在胡言乱语。”诗君摇头,生离死别的伤心又浮上心头。
“我想知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那是……为你而死留下的纪念。”诗君看着他的表情,她以为他会痛斥她,但她却惊见他眼中深刻的悲恸,突然的,他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
她怔愕得睁大眼睛看他,他竟紧锁眉心欲言又止。
他就要想起她就是他前世最心爱的人了吗?
他就要记起他给她的诺言了吗?
他就要知道原来自己是宋云磊了吗?
诗君紧瞅着他,他那样认真的表情,让她已然绝望的心突然有死灰复燃的生机,他深深的凝视让她的心跳狂乱失序。
她的脸颊热烘烘的,心中充满无限的期待。
汉斯开口了,他低沉地警告:“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残忍地泼向她,浇熄了她微燃的希望之火。
他放开了她,掉开头去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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