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的囚徒》第46章


在他的演讲结束以后,克莱因一宣布演讲结束,康托就对主持人说:“乔治,我想打一个非常紧急的电话到美国去。电话很短。我能借用你的办公室吗?”
“库尔特,”克劳斯刚把电话拿起来,康托就迫不及待地说,“我从斯德哥尔摩打的电话。我知道时间还很早——”
“没关系,”克劳斯嗡声说道,“祝贺你!你的演讲怎么样?”
“你怎么不等杰里…斯塔福回到波士顿以后,让他告诉你?”康托狡诘地说,“说到斯塔福,他告诉我说你们最后终于能够重复我们的第一次实验了。我很想知道,它最后怎么会成功的?”
“我想我该告诉你的,但是大桥几个星期之前刚完成。杰里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他不断地纠缠大桥,要他再做一次实验,尽管我告诉他们,在12月10日之前完成两项实验的论证工作,实际上并不切实可行。”
“说下去。”康托机械地说,他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艾西,大桥想必已经完成了你的实验的三分之二。但是,斯塔福再三坚持要我们再对他的第一次实验重复一遍。他说,为了历史的缘故,第一次实验应该在今年12月10日之前完成,而不能推迟到将来什么时候。归根结底,你们两个人是因为这个实验而获奖的。他甚至主动提出要帮忙,所以,我就让步了,同意让大桥再重复一次。事实证明原因简单得可笑:显然,大桥一直使用一种新牌子的闪烁计数器,它的计量刻度没有经过校准。你是知道的,某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是的。”康托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艾西?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克劳斯大声叫着。
“是的,我听见了。”
“还有一个问题,”克劳斯踌躇着,“大桥不能完成你的实验了。他在京都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那就意味着他很快将不得不把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因此我决定把你的实验交给……”
康托没有听完他的话。他左手的食指牢牢地按住了电话开关,就好像掐灭一支点着的香烟。
回大酒店的时候,康托建议葆拉与塞莱斯蒂娜乘一辆车。他有点事情要跟斯塔福谈。
“杰里,”他开口说,“你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你准备说些什么?且不说起码的礼貌,你不认为这么做是极不公平的吗?”
斯塔福避开他的目光,说道:“艾西,我不能。”
“哼,”康托嗤之以鼻,“为什么不能?”
“你会让我不要提那次实验。”他终于看着康托说道,脸上呈现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康托凝视着他。“是的,我可能会的。”
“可是,艾西,难道你不明白?”斯塔福叫了起来,“如果第一次实验没有成功地在克劳斯的实验室里重复的话,我是不会到斯德哥尔摩来的。我想,如果我不当众宣布的话,你是不会相信我的。”
“你说得对,杰里,”他勉强同意道,“我今天只好拿起电话直接去问克劳斯。”
“你去问了?”斯塔福的语气非常尖锐,“什么时候?”
“就在演讲之后,在克莱因的办公室里打的。”
“如果我私下告诉了你实际情况,你还会打电话给克劳斯吗?”
“不,”康托承认,“我就不敢打电话去问了。就是这么回事,克劳斯很可能会夸大其词。杰里,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我知道,”斯塔福嘟哝着说,“我就知道。”
康托紧皱着眉头,凝视着窗外。最后,他终于转过脸来。“杰里,那个星期天的晚上,你在实验室里面干了些什么?就在我们的仪器完成实验前的那一天?”
斯塔福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康托耸耸肩。“没什么。这并不重要。”
“你说得对,”斯塔福赞同他的话。“我添加了一些酶到孵育物里面去。这就是我在你家里想要告诉你的事,向你解释我为什么那么做。可你不让我说。”康托闭了一会眼睛,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沉默良久。“第一次?”
“你还要再问吗?”斯塔福回敬了一句,“克劳斯不是向你报告了吗?”
“是的……但是……”
“但是,我在哈佛,大桥最后成功的时候,我也在场。艾西,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康托默默地点点头。
斯塔福看着车窗外面临近黄昏时分的街道。“艾西,我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洗刷那个星期天晚上所做的事,不光在你眼里,在我自己心里也一样。这才是我要到医学院去的真正理由。我不光是要翻过这一页,我还要开始一本新书。”
“我想这么做很聪明。”
“聪明?”斯塔福说话的声音很响,以至于坐在前座的陪同回过头来看了看。斯塔福忘记了前排坐着的陪同人员。他随即装作低头看他伸展在加长汽车里面的双脚。“你就是这么想的,”他最后低语道,“仅仅是"聪明"?你不认为可能是忏悔赎罪?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整个事件里面所起的作用?第二次,你是如何防止我在实验室里让你失望的?”他的声调不自觉地又提高了。康托把食指放在嘴唇上。
第66节 那个混蛋在讹诈
“最后,你所关心的只是这个世界上的克劳斯们会怎么想。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因为我把你置于他可能证明你错了的境地,所以你不会原谅我。难道不是这样吗?”
现在轮到康托望着窗外了。“"永远不会原谅"言重了。"永远不会忘记"可能比较准确。”
“因此,你不让我进去,你让我呆在一片黑暗之中。你所想要的是克劳斯能够重复的实验,是这样吗,艾西?”
康托瞥了一眼他的同伴,什么也没说。
“没有克劳斯的认可,”斯塔福的口气变得讽刺挖苦起来,“你的肿瘤发生理论就是不完善的。难道不是这样吗?回答我,艾西,”他逼着他回答。“是不是真的?”
“是的。”
“现在你在想大桥的实验结果。”
“对。”
有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不语,背对着背凝视着各自身边的窗外。汽车缓慢地驶过冬日的街道,非常慢。斯塔福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儿不自然,他故意显得漫不经心。“克劳斯没有告诉你大桥的事?”
“说了,”康托答道:“他说了一些关于闪烁计数器的校准问题。”
“我说的不是这个。”斯塔福骤然打断了他,“他告诉你大桥要回日本了吗?”
“也说了,”康托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他忽然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很不舒服的想睡觉的冲动。“他说他把工作分配给实验室里的其他人了。”
那天下午,斯塔福的声音里第一次流露出些许同情。“我猜你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讹诈
“真是一个怪人。”克劳斯刚把门关上,葆拉就议论说,“关于那个日期的含糊其辞的评论是怎么回事?”
“那个混蛋在讹诈。”
葆拉从来没有看到过康托如此愤怒的表情,也从来没有听见他把什么人称作“混蛋”。
“干吗突然发那么大的火,莱昂纳多,”葆拉极力平息他的怒火,“来,坐在沙发上,告诉我怎么回事。”
“艾西,你这个地方真不错啊,怎么从来没有透露过?我很想知道你还隐藏了些什么。”
康托听了很得意:对克劳斯来说,这种话就等于是恭维和赞赏。“库尔特,我可能有许多缺点,不过,保密可不在其中。不信,你可以去问我的学生。”
克劳斯飞快地瞥了康托一眼。“我也许会的。反正,你那位斯塔福在我那里。现在我们不谈科学,我是说,在过去几十年间,或者说从你看见曙光,加入我们神圣的抗击癌症的战斗以来,你在专业上所做的一切我实际上全都知道,我刚才突然认识到我对你的私生活始终一无所知。比方说,你从来不曾告诉过我,你在芝加哥有这么一所住处,或者这些——”他指着那四把椅子和乐谱架,“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哼过一个音符。此外,你竟然还是一位英国古董的收藏家。你这里还藏匿着什么?”克劳斯假装怀疑的样子,夸张地伸长了头颈四处张望。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呀。我们俩见面,一般谈论的都是专业问题。这么说你对英国家具也很了解?你对音乐也感兴趣?”
“我可没有时间拨弄乐器,不过,不错,我喜欢音乐。”他用肘轻轻推推康托,故意说:“有人曾经在坦格尔伍德音乐厅看到过我。”
康托多少有一点生气:这种玩笑不像是克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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