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蛆》第83章


“林哥,刚才我在老鹞子那里也看出来了,这小子装病……”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他就是想把这事往你身上推!”
他想往我身上推这是肯定的了……金老头说两个警察打他,哪里来的警察嘛,不是我和老鹞子还有谁?而老鹞子从昨天就犯了胃疼病,一直躺在床上,他怎么可能打人呢,那么打人的肯定是我了……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脑子也开始麻木起来,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金老头没有什么事儿,只要他没事我就可以先过了这一关,我甩开林武,疾步冲出了厕所。
“阿唷!四哥你慢点儿,差点撞倒我。”大虎被我撞了一个趔趄,倚在墙上不满地说。
“活该,谁让你偷听的?!”林武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大虎捂着腮帮子,一猫腰,嗖地窜回了值班室。
“老金,你吃饭了吗?”我蹲在金老头身边问他,语气十分温存。
“政府……我还没吃。”老头气若游丝,软塌塌地躺在那里,像一根射过精的阴茎。
“别叫我政府,我跟你一样,也是犯人。好,你等着,我给你拿饭去……唉,上了点年纪的人不吃饭抗不住啊。”
“大兄弟,我都一天没吃饭了……”阴茎像撒尿那样簌簌抖动了两下。
转身的时候,我看见老鹞子蔽在值班室的门后,面目紧张地朝这边看,双睛如漆。
回屋里拿出接见时存下的一根火腿肠,又冲了一茶缸子奶粉,我快步回来,蹲在金老头的旁边说:“老金,起来起来,我也没什么好吃的给你,呶,这是我妈给我带来的一点东西,你先凑合着吃点儿。”
老金头忽地坐了起来:大兄弟,你是个好人!看着金老头狼吞虎咽地吃着饭,我的心里犯开了嘀咕:看这吃相,莫非这老鸡*巴是装的?想想老鹞子下手时的狠毒,我又百思不得其解,就冲他这干柴一样的身板儿,冷不丁地挨上那么几下子,不是真的好象是装不出来这个样子的……老家伙这是饿极了,吃饱了恐怕又要犯病了……不行,我还得吓唬他。我装模做样地边用小勺喂他奶粉边说:“老金呀,上午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金老头稀里糊涂地应道:“政府帮助我提高思想认识……那是帮助我。”
我有点儿放心了:“老金,哪个政府动手了?”
金老头喝下了最后的一口奶粉,用袖口擦着干瘪的嘴巴说:“一个黑大个儿。”
林武趴在我的耳边说:“老四,告诉他谁也没打他!”
这个不用你嘱咐,我知道,只要认定有人打他了,我就脱不了干系……我推开林武,对金老头说:“老金,在劳改队里什么事情都是要讲证据的,你说别人打你了,你又拿不出证据,这可是要犯法的,你懂吗?弄不好你这强奸罪还没处理呢,就又犯了诬陷罪啦。”
金老头看样子很紧张,直接就坐了起来:“大兄弟,我没事儿,就是肝那儿有点儿疼。”
能不疼嘛!老鹞子下手狠着呐……看他虾米一样地弯着腰,我怀疑他的肋条可能是裂缝了。这我有经验,以前我一个哥们儿跟人打架就出现了这个效果,不过没有什么大事儿,休养几天也就好了。但这是在劳改队,万一追究起来,凶手肯定是要加刑的……我还得吓唬吓唬他,我站起来扶着他走了两步:“老金,我还是得说说你,你说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罪没遭过?就算你挨了几下帮助,还至于这么大哭小叫的吗?往小了说你这是资产阶级娇生惯养形成的毛病,往大了说你这就是抗拒改造!你想想,你就这么个改造法,还想出去吗?”
金老头抖动了几下身子,蓦然站住了:“大兄弟,我想通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就是嘛!”林武弯腰给他卷起了铺盖,“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这个道理应该明白嘛。”
我长吁了一口粗气,拍着他的后背说:“老金,这事儿就算完了,以后咱们就是爷们儿,我会照顾你的。这样,你先到我屋里躺会儿,晚上队长来了,看把你分到哪里再搬家。”
“好,那我就跟大兄弟沾光了。”
扶着金老头回到我和林武屋里的时候,大虎正在殷勤地擦着房间的地板,见我们回来了,大虎呲着满口黄牙,朝我点头哈腰:四哥,赏棵烟抽呗。这小子德行不好,我懒得搭理他,撒开金老头,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安顿好了金老头,我把林武叫出来,满腹心事地问道:“林哥,你觉得这事儿完了吗?”
林武想了一阵,用手在墙上抹了一把,张开手对我说:“老四,看见我手上的白灰了吧?那个老逼就好比是这只手,他要往谁身上抹,谁就背了一巴掌白灰!我估摸着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可能暂时他不敢叨叨什么,等他适应下来……”
“林哥,傻了吧?”我忽然笑了,“哈哈,等他适应了,病也就好了!我怕他个吊?他总不能天天拿石头砸自己的肋巴条子玩儿吧!”
“老四,你还别跟我装那个明白人,你想想,当初寒露身上的伤好了吗?”
一听这个,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对呀……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四哥,你来一下,姚哥找你。”大虎站在值班室门口叫我。
我握了林武的手一下:“林哥,不管怎么样,你不要搀和这件事情,我还等着你快点儿出去,好来看看我,给我送点儿好吃的来呢。”说完,转身去了值班室。
老鹞子还在床上打着摆子,我坐在他对面的床上问道:“姚哥好点儿了吗?”
老鹞子战抖着手要来摸索放在桌子上的烟:“老四,抽烟……”一时又够不着,有气无力地吆喝道,“大虎,给你四哥拿烟抽。”
我摸出自己的烟点上两根,给他插在嘴里一根:“姚哥,要不我背你去医务室看看?这么拖下去可不好啊。”
老鹞子抽了一口烟,这口烟抽得力道很大,看来他心里很紧张:“医务室就不用去了,我还能坚持……老四,刚才那是谁在走廊上吆喝呐,是不是又分来新犯人了?”
“没有人吆喝,就是一个刚来的老头想家了,在走廊上唱了两句歌,我把他推我屋里去了,这个老逼挺"燥人"(讨厌)的,听说他把他自己的闺女给收拾了。”
“还有这样的事儿?他妈的!等我好了,我得好好的收拾收拾老逼*养的。”
“是啊,这种事情忒他妈恶心,连我都差点儿揍他一顿呢。”
“不过,打人总是不好的……哦,刚才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帮助他呢……原来没人帮助他,你说他叫唤什么叫唤?”
“咳,不是我说了嘛,这老逼想家了。”
我不得不佩服俺家姚哥哥,这是一个金牌装逼犯。
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鹞子聊了一气,聊得我脑干子生疼……妈的,装逼装到他这份儿上也真算是空前绝后了。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我姚光明从昨天夜里就开始胃疼,一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这期间发生的一切事情我一概不知……呵呵,只有天知道。
晕头胀脑地回到监舍的时候,金老头已经睡着了,睡相颇似一只死猴子。
大虎吹着口哨在擦走廊的地板,口哨的旋律是《党的阳光普照着我们》。
回到监舍,我把林武叫到窗口,心怀忐忑地说:林哥,这个事情先告一段落,还有一件事儿我得告诉你,你帮我拿拿主意。林武回头看了金老头一眼,匆忙拉着我去了厕所。站在厕所里头冲凉的那边,我简单把大字报的事情跟林武说了一遍。最后,我忿忿地说:“他妈的侯发章倒是直爽得很,他竟敢直接在大字报上填上他的名字!”
“呵呵,老四,这叫有什么无恐啊……”
“有恃无恐!你说,他仗着谁呢?”
林武若有所思:“是老鹞子在背后捣鬼!妈的,我就觉得老鹞子不会就这么算完嘛,小人就是小人!为口吃的就这么翻脸不认人。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去上厕所,看见老鹞子跟侯发章蹲在这里,好一顿嘀咕呢,肯定是老鹞子戳弄的事儿!”
“不能吧,”我说,“老鹞子难道就这么个小心眼儿?”
“操你真缺脑子还是跟我点憨?老鹞子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
我知道那是一个什么玩意儿,可这也太快了嘛!年前我们还在一起吃龙肉,一起说笑呢……说话不迭这就翻脸了?从认识老鹞子开始的那一幕幕,在我眼前过电影一样的忽闪起来,看不分明,只有他那双鹰一样凶狠深邃的眼睛,直卤卤地戳在我的眼前。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应该没有什么很大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