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第48章


“爱情呢,我认为爱情才是……”
夏心玉断然地:“爱情主要在婚前起作用,真结了婚,真想共度一生,起决定作用的还是那些相互妥协相互适应的共同岁月。”
“我姐姐怎么办?”
“只有靠她自己。”
王纯是中午的火车。
钟锐给正在输液的丁丁做思想工作:
“丁丁,过会儿爸爸要出去办点事,你乖乖待病房里,吃完饭自己睡觉,哪也不要去,好不好?爸爸顶多两个小时就回来。”
“顶少呢?”
“一个半小时。”
丁丁想了想:“可我不想让别人给我接尿。”
“噢,这你放心,爸爸怎么也得等丁丁输完液再走。”说着,抬头看看液体瓶,里面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的液体,他转脸问正发药的小护士,“护士,你看这些水儿滴完还得多长时间?”
护士看了看:“四十来分钟。”
钟锐看看表:“不能再快点了?”
护士白他一眼:“速度快了小孩儿的心脏受得了吗?”
钟锐尴尬地嘟囔了几句表示他是外行,小护士看他一眼道:“注意观察啊,水快滴完的时候就叫我,别跟二十床似的,都回血了才说!”走了。
钟锐看表,表针指示差十分钟就十一点了,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王纯站在车站进口处东张西望,两个小伙子满头大汗过来,她没看到他们。
“嗨嗨嗨,王纯,找谁哪?”
王纯一惊,很快镇定下来:“找你们哪,找谁!”
“真是眼大漏神!……喏,行李托运手续都办好了,这些单子你拿好。”
王纯接过单子:“谢谢你们了。赶快回去吧,到吃饭时间了。”
“不幸的是我们必须执行顾总的指示,把你送进站,送上车。”
“不用,真的不用,东西都托运走了,我空着手这么大一个人还用得着送吗?”
一直没做声的那个小伙子看了看王纯的脸,对伙伴道:“我说,咱还是知点趣儿,回去吧,分别的时刻不属于同事,属于亲人,亲爱的人。”
那人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跟着同伴就走。
“不是那么回事,听我说……你们回来!”
两个小伙子挥挥手:“别解释别解释,拜拜!”走了。
王纯的同事刚刚回过头去,王纯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钟锐下定了决心。
“……别等水儿滴完了再去叫护士,没滴完的时候就得去叫!”他跟同病房的一个妇女说。
“知道了,你放心走吧!”
钟锐向外走,走几步又回来,拿起丁丁的尿杯子,“来,丁丁,再尿个尿!”
“我没尿。”
钟锐把尿杯子对准丁丁的小鸡鸡:“尿!”
丁丁使劲挤出了几滴,钟锐放下尿杯子,摸摸丁丁的脸:“乖乖的,听话,啊?”
丁丁说:“没问题!”
钟锐匆匆地走了。
晓雪脚步匆匆向病房走,一到病房门口,一眼看到了独自躺在床上输液的丁丁,床边一把空着的椅子。病房里别的病人都在吃饭,丁丁的饭放在床头柜上,菜汤上已凝出一层白色油脂。晓雪的眼睛里冒出激愤的怒火。
丁丁说他“饿了”。
晓雪扶丁丁坐起,喂他吃饭。
王纯坐在硬卧车厢里,表情淡然地看车窗外,突然,她眼睛一亮,车窗外,钟锐匆匆走过。这时,列车即开的铃声响了,王纯敲车窗,企图引起钟锐注意,未能奏效,她试图打开车窗,车窗纹丝不动,她转身向车厢外跑。
钟锐神情焦急地在车窗前疾走查看,忽听身后一声极响的锐叫:“钟锐!”他急回头,他看到了探身车厢外的王纯。此时,上下车的梯子已被列车员收了起来。
列车员对王纯:“关门了关门了!”
王纯什么都不顾了:“他是我爱人,让我们说几句话,就几句……”她极力忍着才没掉下泪来。年轻的列车员没再说话,转过脸去。
钟锐赶上了正在启动的列车,“王纯我理解你这些天的心情和感受,我打算过几天跟你好好谈谈的……”
“别说这些了没时间了!”
“不,我得说!……不错我确实爱我的儿子,我和夏晓雪确实有着许多与他人所没有的种种联系,我深信没有什么人想离婚而不经过一场生死搏斗,跟自己搏斗。可就这样离婚仍普遍存在。存在的就是合理的!……王纯,你没有过婚姻没有过家庭,你得尽量理解我。……”
“你先听我说钟锐——我要是对你无所谓我就不会离开这个城市了你懂不懂?!”
“那你就不要走!”
“可无论什么,即使是爱,能承载的也有限度!”
钟锐震惊之下停住了脚步,列车速度渐渐加快。
列车上,列车员过来关上了门。列车疾驶而去。
夜很深了,谭马坐在被窝里看书,钟锐披着衣服推门进来。
“还没睡啊。”
钟锐坐下:“睡了,睡不着。……给我支烟。”
“你抽烟了?”
“有的时候。”
“苦闷的时候。”给他烟。钟锐很不熟练地抽。谭马看着他:“我说,你……回家吧。首先声明,这完全是出以公心。”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我认为我有这个责任,我不能眼看着你这么消沉下去。”
“谭马,做我的思想工作你还嫩了点。”
“老钟,你知不知道你的致命弱点是什么?……是自私得还不够彻底!”钟锐闻此注意地看谭马,谭马一笑:“这再一次证明,人很难跟自己的天性作对。拿我来说,我是没孩子,但就是有孩子,该离婚我也要离。孩子是人我也是人,我凭什么要为他人忍受痛苦牺牲追求幸福的权力?伟大领袖恩格斯都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我没错吧?可是话又说回来,那些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不惜个人受苦受难的苦行僧们也没错,不仅没错,还很伟大,伟大的父爱伟大的母爱伟大的责任感,等等。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根本就没有是非对错可言,没有可供世人选择遵循的现成的标准,只有,随心所欲。”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套歪理。”
谭马纠正他:“真理。……综上所述,对于自私的人和无私的人来说,那些事都很好解决,难就难在你这种人身上,又不肯放弃幸福又想心安理得……”
“你干脆不如说我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NONONO!现在我是真心在为你出主意。这样,把你的家庭和她……”他停住了。显然提到王纯他仍不能平静。
“谭马,我知道你也喜欢她……”
“那又怎么样,你能把她让给我?……得了老钟,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有一个好处,不必多说。……现在说你。把你的家庭和她放在你心中的那杆天平上——有吧,你心中,那杆天平?——称一称,看看到底孰轻孰重。既然别无选择,咱就选择重的。”
钟锐不响了,片刻后,道:“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双目圆睁,“她为你……自杀了?”
“想哪去了。她离开北京回厦门了,永远。”
谭马愣住。
“原谅她没有告诉你。”
“太不一般了,这个女孩儿,没被这样的女孩儿爱上真是我的不幸。……想不到现在还会有这么深刻的爱情。……不过由此更可以看出王纯修炼得比你彻底,你也赶快行动吧。”
“行动什么?”
“按照王纯的愿望,回你的家。”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也没那么复杂。不就是,啊,爱。你觉着要是回去了就是对神圣的爱的背叛。……”钟锐没说话,更像是一种默认。谭马:“其实有什么呀?跟你说吧老钟,甭管多深刻的爱也只存在于瞬间之中。……这你还别不信。辨证唯物主义是怎么说的?不变是相对的,变是绝对的。咱就拿爱情史上的典范罗密欧、朱丽叶来说,我坚决认为,他们没结婚就死了那是他们的幸运,否则不离婚也得打架,不打架也得有第三者,不把那点感情折腾光了不算完……”
“少把你个人的生活态度强加给全人类。”
“哎,懂不懂什么叫做一窥见全豹滴水见太阳?”
“你见没见过百年和好白头到老的夫妻?”
“原来你对爱情的错误认识来自他们!他们之间的感情那还能叫爱情吗?七老八十一百多岁都老得没有性别了还能有爱情?爱情的含义是什么?是存在于异性之间一种带有性欲冲动的感情!……你说的那种感情不过是一种产生于爱情的友情,生长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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