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之治》第87章


辩机:公主,这怎么可以?
高阳公主:我说可以就可以。
辩机:若是被别人看到,公主要怎么解释?
高阳公主:你不是刚刚说不会为凡间的事情烦恼吗?怎么,你这位大师连我这么一个俗世女子都不如?反正我是什么都不怕。
辩机不答话。
高阳公主:既然你害怕别人看见,就不让他们看见。到了有人的地方,我会把你放下来,让你自己走。但是现在我先载你一程。
辩机:公主的话,句句不错,可有些事情……
高阳公主几乎是在用命令的语气对辩机说话:你怎么这么啰嗦,快上来,你师父还在等着!你要拖到什么时候?
辩机见躲不过,只得上马,坐在高阳公主身后。高阳公主一把抓住辩机的手,让他搂住自己的腰。辩机脸色发红,却无法拒绝。
高阳公主策马疾驰。
定州御帐外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骑马并行。
长孙无忌:定州之后,陛下还是要带太子吗?
李世民:是啊,叫他到疆场上看一看,知道兵戈是怎么一回事。
长孙无忌:兵戈之地,胜则势如破竹,败则如山倒,我们是老兵了,太子如果有意外,事情就麻烦了。我看定州此地不错,不如将太子留在定州,进可到漠北,退可回洛阳、长安。
李世民思索:到幽州吧。
长孙无忌:幽州自古是争战之地,无险可守,不如定州。
李世民:嗯,好。留太子在定州。
因漠北气候恶劣,李世民下令班师。
暴风雪中,士兵们艰难地整理军资、武器。士兵们在拆卸一部分营帐。还没有拆卸的营帐孤零零地立在风雪中,似乎马上就要被风雪摧毁。
李世民独自坐在帐中,神情严肃,像一个末路的英雄。
野外,李治的队伍向李世民的队伍迎上去。两支队伍的军容有着明显的区别。
李世民显得疲惫不堪:我从定州出发时说好,等再见到你,才换身上这件衣服。这几个月,我都没有换,你看,现在又脏又破了。他们劝我换了,我说,将士们都一身破烂,我一个人穿新的,稚奴,我教给你,穿了新的,士气就没有了。
李治拿出新衣:父皇,现在可以换上新衣了。
大帐内李世民趴在席上,李世民屁股上生疮化脓,不能骑马,李治用嘴为李世民吸脓。
两仪殿内,李世民斜卧在御坐席上,萧瑀、张亮对坐。
萧瑀:陛下,有些话我不能不说,虽然朝廷重臣都讨厌我,可是,我不能因为他们讨厌我,我就避嫌不说。
李世民:你经常争吵,房玄龄他们说不过你,可是,有些事也确实因为你而耽误了,你不知道吗?
萧瑀:陛下既然提到房玄龄,我就不能不说了,房玄龄跟中书、门下官员,结成党羽,辜负国恩,手握权势,情同一体,陛下却不知道,他们只是差一点没有谋反。
李世民不悦:你说得也太过分了。不能因为房玄龄总掌朝政,联络官员,就说他勾结党羽。我选择贤能做自己的心腹和四肢,应该诚心相待,不要求他十全十美,我不算聪明,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好坏不分、忠奸不辨,糊涂到这种程度!不过,你还是一个忠心的人。
刑部尚书张亮在一边手数着念珠。李世民看了他一眼:你既然叩拜佛祖,为什么不出家当和尚?
张亮一愣。
萧瑀:我也信佛,我一直想出家为僧。
李世民:那我就顺从你的意思吧。
萧瑀:啊……我,我现在还不能出家。
李世民面露厌倦,众人退下。
李世民看着他们退下,对在一旁的李治说:看来,萧瑀还是不能留。你来帮我起草诏令。我对于佛教,本不信仰。萧瑀声称他看破红尘,但心意是邪是正,难以识别。只祈求自己一个人的福祉,不但对上冒犯君王,对下更倡导浮华风气。萧瑀自己请求出家为僧,一会儿工夫又加改变,忽东忽西,只看他一念之间,是对是错,在文武百官面前随时反复,违背栋梁应有的坚定和见识,我一直忍耐到现在,可是萧瑀却没有悔过之意,不妨派他去商州,撤除爵位。
李世民看着李治写完:明天一早,就把诏令发出去。
李治:是。可是佛真的是不可信吗?
李世民:佛是不是可信,我不管,重要的是你要有理由处置一个人。第四十九章
甘露殿,李世民躺卧在席上,武才人在一旁调药,看了一眼李治。李治跪在李世民前,展阅手卷,收卷,看了一眼武才人。
李世民断断续续地:修身和治国的方法,都在这里了,我一旦走了,也就没有什么话忘记告诉你了。你多读史,向古代帝王学习。学高,能达到中,学中,只能达到低。我其实内心喜欢奢侈,又喜欢巡视,给百姓增加了负担,不要学我这些。统一天下是我的功劳。你没有我的功劳,却要继承我,所以要非常非常谨慎。什么事立难,失易?是社稷。什么易失而难得?是帝王的宝座。
公元648年,贞观二十二年,正月初八,李世民将自己写的《帝苑》赐给李治。
李世民躺卧在席上,从疲倦中恢复了一些元气:无忌,你看我是不是不行了?
长孙无忌将手按到李世民手上:陛下,你全面掌管朝政,精力应该是不够了。如果静养调息,身体会好起来。
李世民:我觉得有时候身体好像不是我的。以前,我射箭的时候,想都不用想。现在,我甚至要拿一杯水,都要想一想,我该用哪里的力气去拿。
长孙无忌凝视着李世民,流下泪来。
李世民积攒了一下气力:我觉得我要把一切都交出去了。交给稚奴,我还是不放心。我想交给你。
长孙无忌:我不是在辅佐稚奴吗?
李世民点点头:在稚奴接替我之前,我要有一个在朝政上信任的人。
长孙无忌:房玄龄不是在呢吗?
李世民:前两天,萧瑀说到房玄龄勾结党羽,我虽然不信,但是又不能不想。
长孙无忌:房玄龄为左仆射,掌管朝政时间长久。长久了之后,做起事来总会重用熟悉的人,房玄龄可以相信,可是他手下的人出了差错,你说是房玄龄的错,还是他手下人的错?小错积累起来,就是大错,大错会乱啊。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要你说呢?
长孙无忌:陛下,如果信任我,我会压制房玄龄。我和房玄龄跟从你多年,我们之间没有芥蒂。可我会和他多年的人脉有隔。有隔,就难做事了。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将长孙无忌的手拉近:两者之间,我选你。
弘福寺院中有大理寺捕快进入。小和尚奔入译场,告知玄奘。玄奘走出来,辩机随后。
捕快施礼:我们捕到一个贼,身上带有玉枕一只,说是偷自弘福寺。我们带这个贼来确认,请上座给我们方便,查验一下。
玄奘:出家人不戒备,施主请自便。
玄奘领捕快随押着的小偷走在寺院里,小偷走到僧房前,边看边走到铺前:就是从这儿拿的。
捕快问玄奘:这是哪位的铺?
玄奘看看身后,辩机脸色大变:我的。
捕快:我们得请这位出家兄弟走一趟了。这个玉枕,是当朝陛下的高阳公主所有,师父得到大理寺说清楚,讲明白。
辩机:这个玉枕是高阳公主施舍的,我去大理寺说清楚。
玄奘:佛门无私财,你怎么扣留施主的施舍?
辩机:我去大理寺说清楚,回来再跟上座说。
玄奘问捕快:辩机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译场上还要用他。
捕快:这就说不好了,或者去去就来,或者还有什么耽搁。
房玄龄府内,房遗爱坐在席上,眼睛无奈地转来转去:你和那个秃头弄在一起……
高阳公主:你说谁是秃头?!
房遗爱:你还真叫我说出来,好,你和辩机弄在一起,我不管,只要不碍房家的事。
高阳公主:你还有什么事?你不是整天跟着我哥哥转来转去,以为有什么好处,你的魏王不行了,流放均州,还不是因为我,你才逃过一劫。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房遗爱:我是驸马。
高阳公主:我休了你这个驸马。
房遗爱:只有男休女,哪有女休男。
高阳公主:我们李家就是可以女休男。
房遗爱:好了,好了,现在怎么办?大理寺抓住你的把柄,朝廷议论的可是房家啊,议论的可是父亲左仆射呀。
高阳公主:我不管!你不许再跟我这么说话,我烦了,敢把长安一把火烧掉。
房遗爱:我信,我信。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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