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皇子》第3章


场外上万名的群众都是银拓国臣民,今儿个是特地前来观赏他们十六岁皇子皇甫峻册立为太子的仪式,在通过七项极为严苛的战技考验后,他已然成功地获得在场所有臣民的认同与爱戴。
这项测试是历年来银拓国太子所必经的考验。
在往昔,若皇室同时有多位皇子,这项测试就成了拔擢最适任人选的方式,而皇甫峻虽然是当今皇上和皇后的独子,再如何不济也定能继承大统,可他却不心存侥幸,不但接受完七项测试,且以完美亮眼的成绩与过人的气度让全国人民心悦诚服。
“皇儿呀!”君芷衣压低嗓,“你瞧瞧,这年轻人是先与臣民分享荣耀,果然懂得收拢民心,在他身上你可得多学着点。”
金月娅轻应了声没搭腔,懒懒地不太带劲,如果这几天母后打算不时地对她耳提面命这男人的优点,且拿两人做比较的话,她会先练好随时闭上耳朵隔绝噪音的本事。
艳阳下,骏马上的皇甫峻自信十足、神采俊朗的踱来,她听见身旁此起彼落的赞叹声,其中大多数是出自于邻邦诸国被邀来观礼的公主们。
金月娅无意盲从,也向来讨厌随着众人起舞,但她不能控制地,在皇甫峻的面貌清晰跃入眼帘之际,微微发愣。
这世上,竟有如此出色的男子!
“金日黎!”
金月娅携着耳朵,一边试图忽视那魔音穿脑似的急呼,一边以眼角急着另觅藏身处,以免真让那魔女给逮着。
心念急转脚下未歇,在几栋楼阁廊道窜动身形后,“格”地一声响,她打开了一扇门闪入屋中,板上门,气喘吁吁的倚着门扉,半晌后,稍稍定神,她才有空打量起屋子里的东西,眼睛为之一亮。
屋里的东西非金银珠宝、非珍玩古物,只是一屋子的绫罗绸缎罢了。
这屋子该是银拓国小公主皇甫忧的衣饰间吧!
一屋子漂亮的女孩儿衣服,头饰、首饰、腰缠、锦袍、罗裙、袄子……等,看得她眼花撩乱,心旌荡漾。
三岁起,她的生活里就不曾再出现过任何属于女孩儿当有的东西,但这并不能阻止她不去渴望,不去希冀,毕竟,喜欢漂亮几乎是所有女孩儿的共通点。
这会儿的她不再是金日黎,而是金月娅,那个沉潜在她体内多年的自我。
一屋子的美丽衣物使她忘却了方才的惊惧,催眠似的,她傻愣愣地走向一袭袭闪着银柔光芒,仿佛有着魔力的衣裳。
金湛国以产金闻名,而银拓国则以产银为大宗,连带地皇室御用衣袍、配件亦均以银丝线密绣装饰。
不同于金丝线的霸气,银丝线有股淡雅安柔的气韵,更引人想要穿戴在身,尤其像金月娅这样向来深深喜爱银柔色的女孩儿。
这一刻,她深深感觉到自己是嫉妒皇甫忧的,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嫉妒!
同样身为女儿身,同样拥有绝世容颜,皇甫忧形若灿阳,金月娅貌似幽月,虽具不同气韵,却有一样的绝丽,可不同的是,皇甫忧可以光明正大的穿着赏心悦目的女孩儿衣饰,可以坦然的在阳光下咧嘴大吼、发娇嗔、要任性,可以咯咯娇笑,让人哄着开心,可以在人前哭泣、承认有害怕的时候。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因为在人前她是个皇子。
她必须穿着一身皇子服饰,认命地在人前演着她毫不称职的戏码。
她这个冒牌皇子既柔弱、胆怯又内向。
不愿再去思索那些已然困扰她多年的事源,金月娅轻轻触摸眼前引发她一声声叹息的衣服,有的衣裳上绣有松、竹、梅等,有些绣了蝶儿、鸟儿的图案,生动活泼各具姿态。
其中有件绣服差点儿夺走了她的呼吸。
衣上绣有一只开屏的孔雀,那细致的模样,仿佛真的。
恍若中了蛊,金月娅动手卸下自个儿身上的服饰,将那件衣裳穿上,跟着卸下惯穿的男孩儿短靴,赤着足立于铜镜前,吸口气她用力一扯,将头顶上的发冠卸下。
霎时黑瀑如云,双眸如星,顿若粉蔷,唇若点绛,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女娃儿出现在铜镜里。
皇甫忧小她两岁,加上她比寻常女孩儿高轨的身子,使得皇甫忧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稍嫌短了点儿,不过依旧不减其美丽。
她虽自知长得不错,却从不知道,恢复女装的自己竟也如此漂亮动人!
她浑然忘我地勾起浅笑,在镜前舞动轻旋,完全没听见外头响起的脚步声,待回神,来人已到门前,听声响该是要进房来了。
金月娅脸色一白,心底暗喊糟糕,不及多作思索,一把捉起自己的衣物短靴闪人铜镜后的帘幕里。
“金日黎!”
伴着声音出现在门口的,是银拓国的骄蛮小公主皇甫忧。
金月娅闭紧眼不敢往外愿,连呼吸都暂时停止,她的秘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这百无禁忌、天地无惧的小公主!
这一瞬间,她有些后悔不该同母后一块儿出使到这邻邦国度,参其太子的册立大典。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遇见这成日死缠着她的小公主,被她逼到这衣饰间,更不会落入了如此不堪的境地。
不过她当初也实在没有太多选择,一个是随同父皇至山林狩猎,另一个则是跟母后出使银拓国,对于向来足不出皇城的她而言,出使邻邦总好过狩猎,毕竟那种血肉模糊、开膛剖肚的野蛮游戏,父皇和其他臣于乐在其中,却每每使她作呕欲吐。
可她当初绝没有想到,来到银拓国,却反使她沦为了别人的猎物!
皇甫忧上只有个长她四岁的皇兄皇甫峻,向来骄纵任性,要啥得啥,这一回太子册立大典,共有三十多个邻国来使齐聚于此,其中不少是皇子公主,可偏偏皇甫忧谁也看不上,惟独对她金湛国的皇子金日黎情有独钟,无时无刻死缠着,甩也甩不掉。
金月娅缩了又缩,暗祷上苍垂怜,千万别让她被人发现,她发誓脱困后,再也不敢妄想穿这些不该属于她的漂亮衣服,乖乖地认命当她的冒牌皇子。
“忧忧。”
一个富磁性而路带低沉的男音在门外响起,那是刚脱离青涩不久的年轻嗓音,不用看金月娅也已猜到来人是谁。
“又想干坏事了吗?”
上苍捉弄!她不但没带走皇甫忧,这会儿竟连皇甫峻也来了。
“皇兄,”皇甫忧不依,噘着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妹我除了干坏事,啥也不会了吗?”“这正是我的意思!”皇甫峻眼中带笑,嗓音却依旧低沉,很多时候他沉稳得不太像个十六岁少年。
金月娅心底叹气,方才羡慕皇甫忧的她,这会儿却羡慕皇甫峻,他是个十足称职的皇子,不像她,一个蹩脚的冒牌货。
“嘿!”皇甫忧目光有火,紧握着小小拳头,似是随时要扑杀猎物的野兽,“别以为你当上太子,我就会怕你!敢意我,信不信我揍你?”
“信,当然信。”他依旧好整以暇的接话,“太子算什么?连银拓国皇上、皇后都畏惧三分的忧忧小公主,又怎会将我这太子放在眼里。”
“知道就好!”皇甫忧瞬间转怒为笑,像极了三月里的天气,说阴时晴瞬间来去,改换上娇嗲嗓音,她攀上兄长手腕。
“皇兄,我在找人,帮帮人家嘛!”
“找人?”皇甫峻眸中有着一丝悲悯,“什么时候起,咱们忧忧小公主玩弄戏耍的对象已由小兔仔、小鸡仔、野豹、小狸改为人了?”
“是呀!是呀!”
听不出兄长语意中的挖苦,皇甫忧一个劲儿的点头,“他是个人,是个好好看的男孩,很可爱且容易脸红,好呆、好好玩的男孩哟!比我的野豹小狸们要好玩得太多了。”
“忧忧!”皇甫峻正声,“别玩得忘形,要记得,你毕竟是个公主……”
“知道啦!”她挥挥手,有些不耐,“是母后说我可以找他玩的,还要我和他做好朋友呢!我是银拓国公主,他是金湛国皇子,够格了吧!”
有些时候,皇甫忧真是弄不懂这个兄长脑袋瓜里究竟装的是些什么,也不过长她四岁,却将父王母后整日谆谆告诫的礼法奉为圭臬,一点都不好玩!
“金湛国皇子?”
“他叫金日黎!”皇甫忧瞳眸中闪着梦幻的光芒。
皇甫峻想了一会,继之颦眉,“我没有印象。”
“你会有印象才有鬼!”
小小年纪的她骂起人来丝毫不含糊,“你的眼里除了父王母后的训示、除了银拓国、除了太傅教给你堆积如山的典籍、除了授你功夫的师父武学外,从不曾见你对其他的事物多看一眼。”
这话说得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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