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笔记 (第一部)》第101章


在坡下的一条小溪里,很多人在河溪里冲洗沙子。
一个木筛,一个大盆子,这就是淘金者的常用工具。
“老乡,你来这里多久了,淘到金子了吗?”田古道对淘金表示出很浓的兴趣。
“我们一家人来这里还只有半个月时间,金子是淘了些,但是比起别人差远了,毕竟是新手嘛。不谷呆在家里种地要好多了。我们已经淘了三钱粗金了,也可以卖不少钱了。”男子露出一幅满意的神色。
“我们用银子和你兑换一些金子如何?”田古道对男子说。
“嘘!我们不能独自和别人兑换的,这里有金头管着呢,淘到的金子只能由他来收兑,如果被发现私自卖金子,就一赶出这里……”男子谨慎地说。
“我们私下交易,金头不会知道,我们出的价钱比他高两成如何?我们这些银子太沉了,占地方不说,主要难背,走路不方便。”田古道诱惑对方。
那男子狐疑地望了我们一阵,大约看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也不像讹人,便小心翼翼地将我们拉进自己搭住的棚子,并吩咐妇人望风。
进得棚去,男子一边拆开缝在夹袄里层隐藏的口袋,掏出一个口子扎得紧紧的褐色布袋,布袋打开,露出一大一小两砣土黄色粪干似的硬物,他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纸团中的硬物说:“看,这就是金子,有两钱多呢。”
田古道伸手去接。
男子身子一闪,将金子收在一旁。
田古道赶紧取出银子,付给对方。
男子掂量一番,终于将金子交给田古道:“你出去后别打开观看,待走出十里地之后才可开包查看,否则被金头发现,我就惨啦!”
田古道点头应了,很谨慎地将金子包了,揣进怀里。
我们接着往前赶,辞别的时候,那男子提醒我们:“这段山林,经常闹鬼,我估计是那些外地来淘金的死者阴魂不散,你们自己注意一点,尽快走出这段林子,免得不测……”
我们扯开脚步,穿梭于山间,往宝庆府的方向而去。
走出去大约三里地,天色已经黑下来。
我们准备找水吃点干粮,前面不远处有一茅草棚子。
怕赶着的死尸吓着别人,我与田古道在外面侯着,自己上前去讨水。
我推门而入,却见两个书生打扮的人在一边品茗,一边对弈。这两人一老一少,看谈吐好像是忘年交。
我向他们讨水,两书生却盛情邀请我入座,其中年轻书生起身给我倒水,老书生则邀请我对弈。我也不推辞。
两人一边对弈,一边交谈。那老书生介绍说自己是乾隆朝的举人,年轻书生是乾隆朝的进士。
我很奇怪:“你们是乡邻?年龄相隔悬殊却交情甚好!”
老书生道:“我姓李,是本地人士,我自幼熟读四书五经,自认为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哎,可就是每次会试却总是……”
看到我狐疑的眼神,老举人继续说:“我之所以会试屡屡落榜,是因为我的弟弟。我们兄弟俩,自幼聪颖,都会读书,乡邻都很羡慕,说我们李家祖坟显灵,连私塾先生也说我们兄弟俩一定会考取功名。可是,没多久,我们家道中落,家里一贫如洗,再也供不起我们读书了,但是,我母亲想尽千方百计,东借西凑,只能供一个人念学,可我和我弟弟都想念学,这时,父母非常为难,都是自己的骨肉,且念学天分都很高。眼看科考的时间到了,我与弟弟都很想参加,父母却左右为难。于是,我动了点歪脑筋,在弟弟的饭菜里放了些巴豆,让他拉肚子,人很快就瘦了一圈,身子快跨了。见到这种状况,父母就让我去参加科考了,果然第一次参加乡试就中了举人。此后,我参加垢次会试,却总是出状况。”
“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啦?”我急忙问道。
“第一次去京城参加会试,临考前的晚上,我就感觉肚子不舒服,上了考场,却拉起了痢疾,一天要上四五十次茅房,如此一折腾,我自然落选了。”李举人口气里透着遗憾。
“第一次没考上,可以第二次再来啊。”我说。
“是的,我第二次又去参加了会试,可是,又发生了意外。”
“什么意外?”
“前面两场考试,我都感觉很好,到第三场的时候,答得也是行云流水,可临近交卷的时候,旁边的一盆墨水被打翻,将考卷全部抹黑了……这一次,又没有考中!”
“为何总出状况?”我很惊讶。
“都是我那弟弟搞的鬼!”
“你弟弟怎么啦?”
“我刚才的故事还没有说完。我弟弟因为失去科考的机会,从此郁郁不乐,后来不知道怎么知道是我在他饭菜了放的巴豆,便在一个黄昏悲愤投河自尽了……”
我嘘唏不已。
第六卷 赶尸大会 第二十章 湘乡文庙
“我弟弟死后,我也十分悲痛,经常自责。可我弟弟的亡魂并没有放过我,只要我每次参加科考,他的亡魂便也飘至京城的贡院,随我进入考场。然后暗中搞鬼,报复我,让我每次名落孙山。”
“难道就没有办法可想吗?”
“第三次去参加会试时,我动身前,请了几个高僧作了法师,我以为应该不会再发生意外了。在闱场,二更时分,我突然见到一只老鼠跑进我的考号撕咬我们的考卷,我驱赶即走,少顷又进来骚扰,如此反复,我已经筋疲力尽。我知道是我弟弟来纠缠我,此次会试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我痛哭流涕,良久,我不再提笔作答,反正答得最好也是徒劳。我拿过隔壁王举人的卷子一看,知道他难以入选,便决定将自己的学问口授于他,也算是没有白读圣贤书。王举人见我颇具见解,自然欣然接受。”
“那么,王举人后来考中了吗?”
“王举人当然入选,中了进士。没多久,就被放了罕荆州知县,因为不懂官场规则,只顾为民办事,得罪了不少人。有一次办案,因为将一位朝廷重臣为非作歹的亲侄子问了斩,从而得罪了权贵。上任一两年后,便遭人陷害,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上了断头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我弟弟从中作祟!”
我听着甚感怪异,既然王知县被斩首了,为何却还可以陪我们下棋?
我正要问个明白,突然帖田古道在外面喊我名字,我望外一看,田古道手里拿着梵咒天杖已经到了门口:“秀才,你怎么搞的?一个人在里面呆这么久?”
明明是三人,田古道怎么说是一个人呢?
我回头一看,却发现刚才对弈的两个书生突然不见了!哪里还有什么李举人和王知县!
我惊出一身冷汗,莫非是碰到鬼啦!
田古道解释说:“我进来的时候,只见你独自一人用一些瓦片在布满灰尘的破旧桌子上挪来挪去……”
看来我真是遇到鬼了!我为何自己却没有发现呢?
我越想越糊涂。
估计那两个魂魄见了田古道手中梵咒天杖,就立即遁形而去。
如此说来,这梵咒天杖确实不同凡响。
“秀才,我看此地不能久留,那淘金人说得极是,我们赶紧赶路!”田古道提醒我。
于是,我们加快步伐,往前走去,得赶紧走出这鬼地方。
一口气又走了五里地,我们觉得应该已经走出那片淘金地带,便落脚歇一会。
一边歇着,我们一边啃着干粮。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色吞噬了整个山峦。
除了林子里几声倦鸟归巢的声音,以及草丛里一些野兔乱窜之外,山间毫无生机。
静坐一会,忽然林子里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
“秀才,这猫头鹰的叫声很不吉利,不会有事吧?”田古道每次都沉不住气。
这时,刚才四处乱蹦的鬼崽妖跑过来,拉我朝南面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了山间有一丝灯光。
我窃喜,总算看见人家了,可以去落个脚,今晚就不必赶夜路了,这深山之中,万一遇到大虫猛兽什么的,难得对付。
大约休息了两柱香的光景,我们继续赶尸前行。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那马主事的尸体居然一动不动!
“奶奶个泡菜,莫非又碰到鬼了?”田古道总是开口闭口是鬼。
“不会吧?我们有梵咒天杖在手,难道也不能镇鬼!”我很是狐疑。
于是,我抹下额头间的阳火,施展阴阳术。
果然见到众多孤魂野鬼在作祟,粗略看了一下,足有四五十个之多。
这些游魂,看打扮,有些像前面山间的淘金人。他们前推后拉,不许马主事迈腿。有的在吸噬马主事尸体的伤口。
我习惯行地取出虎牙镇尺,向这些野鬼拍将过去。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些鬼魄居然并不躲让,对我的动作视而不见。
我接着再拍,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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