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同路》第23章


茶几上有样东西掉了下来,砸在她头顶,砸得她眼冒金星。是烟灰缸!她摔倒在地、腹部传来剧痛,她咬着唇,感觉下体有热热的液体流出,她被吓住了,孩子——他们的孩子——
保安就在此时冲了进来。
召子风坐回皮椅,转了个身冷冷地道:“把她弄走!少在这装腔作势!”
两个保安立即走了过来,把她架起,往外拖。
“不要!不要这样!子风!子风!”秋梦张着嘴,哭叫着,努力地保持清醒,保安一路拖,她一路叫:“子风!子风——”
听着她凄厉的叫声,召子风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他撑起头,看着窗外,看着保安把秋梦拖了出去,扔在罗中酒店大门外。
秋梦像只虾米弓着身子,倒在地上,抬着头,看着他的窗户,她的唇仍在固执地启着,似仍在呼唤他,血正从她身底迅速地往外扩散。
血?!怎么会有血!
召子风惊跳了。
“谁让你们打她的,叫保安!”
秦峰马上奔出去,找来保安,召子风矛盾得让他心惊肉跳。
召子风暴跳如雷,大吼:“谁让你们动手的!”
“没有!我们没有,是您打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她就已在流血了,一直在流——”
“一直在流?”召子风冲了出去。这一刻才真正地体会到,他的爱已经无法逃避。
他冲出大楼,秋梦仍躺在那,看见他便伸出手,虚弱地呼唤他:“子风!子风——”她不能倒,她还有事情要说。秋梦努力地支持着。
“秋梦!你——你怎么了?伤在哪——为什么会流血——”召子风一把捉住那只伸向他的手,心底抽紧,回头大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秋梦,你别动——秋梦——”
恐惧在他心底扩散,他揽住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却仍旧感到生命在她体内慢慢流失。
“子风!”秋梦挣扎着伸手抚去他眼角的泪,那个刚强的男人竟在为她哭,她笑了,笑得惊心动魄,这一刻的她,竟散发着耀眼的绚丽——召子风的心往下沉去。
“子风!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要骗也是先前的一千万——你相信我——”秋梦含着泪道。
“我相信,对不起——你不要走,求你!秋梦!不要离开我!”
“子风!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秋梦的意识开始模糊,“秋黑——秋黑她也不知道那件事,你——你去对三哥说——她是真心的——你去——”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泪顺着眼角滴落,血依然从她体内奔流涌出。
“秋梦——不要——不要离开我——秋梦—”召子风狂叫着,夹杂着救护车的呜叫被风吹散在空中……
秋黑狂奔着冲进医院。
此刻,她憔悴、不安、恐惧、无助,所有的不如意衬着她雪白的脸,散发着致命的动人——绝望的动人。
她一路狂奔,泪一路飙洒,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脑海里却无端端地浮起爸爸、妈妈临死时的情景,伸着手,期待着她们回来,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死不暝目。
难道——不!
她的心狂跳着,几乎跳出了喉咙,不祥的预感紧压着她,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扑在隔离病房的玻璃上,无力地攀着,秋梦刚做完手术,躺在那,毫无生气,鼻上罩着氧气罩,脸色比床单还要白。
病房门口有人在谈话,她想走过去,可力不从心。
“孩子流掉了,幸好只有两个月,妈妈已无大碍,只是很虚弱,脑部受了震荡,具体情况要等X光片出来。”医生例行公事,淡淡地说。
“孩子?她怀孕了?”召子风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怎么?你不知道?怎么做丈夫的,都两个多月了,病人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有严重的贫血,怀了孕应当小心才对。”医生的声音透着责备。
贫血?是!姐姐自小就有。
“我——该死!”召子风大声诅咒。
“她一直昏迷,情况不乐观,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医生的声音仍是平静,这种事他见多了。
思想准备?什么思想准备。为什么要做思想准备?难道?
秋黑闭上眼,脑海里一片混乱,召子风在吼什么,她没听清楚,医生又在阴阳怪气地说话了:“是的!也许明天就醒,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醒!”
原来是这样的思想准备,死亡的思想准备。叫他们怎么做得好,说得容易!秋黑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双腿一软,她倒了下去。
当秋黑醒时,已是华灯初上,她躺在病床上,观望着窗外,美丽的霓虹灯在夜色中一闪一闪地摇曳着,闪着同情酌光芒,她瞪着眼睛有半分钟的怔忡,不知身在何处。
护士小姐温和的笑脸凑了过来。
“没事了吧!你刚才昏倒了。”
“哦!我——”秋黑翻身试着下床,脚手轻飘飘的,“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护士笑着说。
秋黑扶着头走出病房,依着记忆,走到秋梦的隔离病房。
秋梦不在了,床上空空荡荡的。
秋黑惊跳了,有个护士走了过来,她扑过去一把抓住她,惊恐地问:“我姐姐呢?我姐呢?刚才还躺那的!”
那护士不悦地推开她,冷冷地道:“叫什么叫,已经走了,下午就走了。”
“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她丈夫把她接走的!”护士绕过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秋黑愣在那无所适从,她知道,一定是召子风带走了姐姐,可召子风住哪,哪里可以找到他?
大姐!难道这辈子无缘相见了吗?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啊——
秋梦确实被召子风带走了。
此时召子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着烟,表情沮丧又憔悴。已经两个星期了,秋梦的身体已完全康复了,可她依旧紧闭着眼,不肯睁开,仿佛已厌倦了这个世界,固执地昏迷着。
他烦躁地站起身,走到酒柜边倒了杯酒,转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心里却只有一个声音在狂喊:“秋梦醒来,我愿意用一切来弥补以往的过错!”他端着酒杯,不由自主地出神了。
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一震,这间房子没有别人,除了他就是躺在床上的秋梦。难道——他缓缓地转过头,心在狂跳。
是她!
秋梦正从楼梯上拾级而下,走得很慢,很小心。她的脸在过多的睡眠下,红润又神采奕奕,此时正露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天真又带着疑惑紧紧地注视着他。召子风愣愣地回视,屏住呼吸,本能地感觉不对劲。究竟是什么不对劲,他也说不上。那样的她,美丽却不真实厖
“秋梦!”他轻启唇,低声呼唤。
“秋梦?”她皱了皱,歪着头想了半晌,疑惑地问:“我的名字吗?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召子风震惊地看着她,良久,试探着走过去,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秋梦没有躲,下意识垂下眼睑感受他手掌传来的温度,然后扬起睫毛,眼底迷惑更深,“我是谁?你是我什么人?亲人吗?‘’
“你醒了就好,一切都不重要了。秋梦!我好想你!失去你,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爱你。”召子风眼睛潮湿了,把她拥进怀里。
秋梦好奇地在他怀中抬起头,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他脸上的长疤,低低地问:“你是我丈夫吗?很丑耶!‘’说完她害羞地把头钻进他的颈窝,磨蹭着。
召子风低下头凝视着她,这样的小女儿态令他一扫往日的阴霾,秋梦的失忆反而让他感到轻松,至少可以彼此忘却以前的不愉快。
他释然了!
“是!我是你丈夫,不过丑不丑,如今已是为时过晚。”他低下头,吻住她,心底溢满幸福,这感觉熟悉又遥远,再次的拥有让他感到幸运。
秋梦醒了,迎接她的是无穷的幸福与召子风无边的宠爱,生活对她来说已雨过天晴,又变得美好绚丽。就在她轻易摆脱失忆带来的不适,去憧憬美好未来的同时,恐怕她做梦也未曾想到,这个地球上她还有一个亲爱的小妹妹,正进人生命中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刻。
彷徨、憔悴、恐惧、心碎把秋黑几乎折磨得发了疯。
她白天疯狂地踏遍大街小巷,希望能与秋梦不期而遇,晚上,她到任何一个召子风有可能去的地方,寻找秋梦的下落。
她想见秋梦,秋梦是死是活,把她的心整天悬在半空中,让她坐立不安,心衰力竭。
可是!两个星期了,她依旧毫无头绪。
这天,几乎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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