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中专心爱》第6章


“原来你不笨嘛。”她以发现新大陆的语气道。
这是她正式担任许商骞家教的第五次上课,而今天她给他来了次简单的小考——当然,是她所定义的简单,不料考出来的成绩意外的比补习班多数的学生还要好。
“你真的不考虑考别的科系?”当初主任给她的资料上是写着他打算报考体专,不过说真的,以他的学力而言,着实有些糟蹋了。
对此,许商骞的反应只是淡淡的,“我想念体专。”
“是吗?那就好。”尤曼萦点点头,也没有特别的反应。“既然你这么笃定要念体专,就给我有考上最好学府的准备。这一题错了。”说着,她蹬了下他的椅子。
这会儿反倒是许商骞有些愣住。“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你知不知道大考的时候错一题会要了多少人的命?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听过没?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你喔……”
“闭嘴。”这两个字一冲口而出,许商骞赶紧抱头。“我不是那个意思……请你闭嘴。”
这个没礼貌的小鬼。尤曼萦瞪着他,“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哥希望我念法律。”好继承他老大的衣钵。
“嗯,这个我知道。”罗密欧曾和她谈过。“所以咧?”
“所以……你不劝我放弃?”许商骞皱眉,是真的不解。她不是喜欢他老哥,那应该会按照他老哥的意思劝他改念法律才对吧?
结果,尤曼萦听了后比他还不解,“我干嘛劝你放弃?这是你的未来不是吗?你也不是抱着随便的心态想报考体专的吧?”尽管运动和她实在是素昧平生,不过见他房里贴满的各式运动海报加上收藏完善的相关杂志,她眼睛再瞎也看得出他对运动是真的很有兴趣。
没料到她的回答竟是这样,许商骞有些发愣,“你不怕我哥不高兴?”
“那我也没办法啊,不过,我本来就没答应过你哥要劝你念法律。”当时她只说要尊重许小弟的意思,而罗密欧也同意了。
许商骞望着她,对她四两拨千斤的说法感到疑惑,“你真的喜欢我哥?”
厚,烦耶!“喜欢、喜欢、超喜欢啦!”这小子怎么老喜欢质疑她的感情啊?“但我再喜欢也不可能为了他卖掉别人的未来吧?”她受不了地道。这死脑筋的小子到底是怎么看她的啊?“而且你哥本来就没有逼你的意思,他很在乎你的好不好!”
“……我知道。”许商骞别开头,口吻却很淡漠。
咦?听见他这毫不掩饰的僵硬语气,尤曼萦头上的隐形天线忽然冒出,很明确地接收到某些不对劲之处。
该不会……“小骞骞,你不会是在闹别扭吧?”
“闹什么别扭?”
尽管嘴上应得随意,可是许商骞的脸却在这一刻不自然的拧起,而向来胆大心细的尤曼萦自是不会放过他这细微的变化。
“你,对你哥、我的罗密欧。一般电视剧不都这么演的吗?明明做哥哥的对弟弟好得不得了,弟弟却一直故意反抗哥哥……说白了,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东西作祟嘛!”
“鬼吗?”许商骞不自然的勾起唇,转移话题的意味很明显。“我这一题不太会。”
“拿来。”尤曼萦接过题本瞄了一眼,“拜托,这个题型我上次不是才讲过?你要知道对女人而言水分是很珍贵的,包含口水也是。”她啰唆地道,拿起笔来信手写下公式,“这种题型就要用这个公式来解,记住了没?”
他知道,不过他宁可听她浪费口水骂人,也不愿她把方才那个话题接续下去。
只可惜事与愿违。
“你对你哥感到自卑对吧?”
像是有把利剑狠狠自许商骞没有任何抵御的胸口穿过,教他差点自椅子上跌落下来。这一刻,他再也不掩恼怒地道:“你非要这样把话说白了不可?”
嗯哼,猜中了。尤曼萦瞅着许商骞一脸懊恼,彷佛一只负伤的小兽被人狠狠踩中伤口的狼狈模样,心中不禁有种他们似乎是同类的感觉。
因而在眼前这般险恶的气氛下,她难以克制的大笑出声,“哈哈哈……我的天啊,我的天……”
这个女人!许商骞差些咬断了牙,“你不要逼我犯下揍女人的大忌!”
“哎哟,拜托,我只是在笑……”
“笑什么?”他额上青筋跳动。
“在笑……你和我一样。”
一、一样?谁?他跟她?“我严重认为你在污辱我。”
什么意思嘛!尤曼萦憋住笑,白他一眼。“我指的才不是那个咧。”她坐下来,想到方才他被说中心事而暴跳如雷的模样,唇畔也像是忆及什么往事般微微勾起。“哎,其实我明白你的感觉喔,那种就算再努力也追不上某个人的感觉。”
加上不被任何人期待,到最后就连自己也放弃了自己,开始憎恨、开始鄙弃,然后……就只能狼狈地逃离。
她忆起自己的那段黑暗岁月。她的父亲很有钱,而有钱的男人很少安分,所以父亲也不免俗地在外头花天酒地,情妇一个接一个。而她母亲尽管是原配,可是娘家已没有多余势力的她,也止不住丈夫接二连三的外遇,最后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两个女儿身上,以求地位稳固。
她并不是讨厌母亲,母亲对她也的确是关爱的,毕竟在那个虚伪的环境中,也只有母亲是她唯一的倚靠,只不过,天生叛逆的她怎样也无法像姐姐一样,那样完美地响应母亲对女儿的期待。
“我小的时候也是。我有个姐姐,长得漂亮不说,什么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最气人的是她的个性还好得不得了……有没有这么不公平啊!”
“光个性这一点就够了。”许商骞中肯的吐嘈,“她应该也比你高吧?”
尤曼萦瞪他一眼,“你再提一次身高我就真要了你的头!”
好好好,许商骞从善如流,决定住口听她说。
结果她本来陷入低潮的情绪在他不识相的回应之下全都消失了。她其实有些庆幸,因为如果再说下去,她好怕心里某些沉积已久的东西会不受克制地爆发出来。
“反正啊,说白了就是和你的情形差不多,只不过后来我想开了,毕竟人各有志嘛,我的人生是自己的,就算没人看好,我也该好好的活下去,一直做这种没意义的比较,到最后还真会逼死了自己咧!”
她扮了个鬼脸,像个传道者似地说完这些八股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说真的,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淡然地提及有关家人的事了。
瞥了眼她不若平日明快的神色,许商骞突然问:“那你姐姐现在在干嘛?”
“喔,她死了。”就这样,三个字。
若有人能够在这三个字之后再接话,那肯定有着非常人的神经系统,而许商骞认为自己是正常人,所以他只能无言以对。
“在我高三那年去世的,是自杀。”尤曼萦微笑着,以云淡风清的口吻道。
平常许商骞总觉得她的笑张狂得近乎可恨,可是此时此刻,他竟有些怀念起她那样的笑来。至少那样的笑干净纯粹,总比眼前这种要笑不笑,或者说是明明难过却硬要强颜欢笑要好得多。
反倒是当事人尤曼萦不甚在乎地耸了耸肩,“所以你知道了吧?和自己的亲人相比是一件多没有意义的事。”
直到姐姐自杀而死,她才真正明白,她那个优秀温柔的姐姐所背负的,并不比她少,只是她一直沉浸在不被人认同的孤独中,自以为是唯一的受害者,对他人所承受的一切视而不见罢了。
发觉有人反应很不对劲,她瞪大了眼,“等一下,许小弟,你该不会要哭了吧?”
“白痴啊!”他粗声骂道,毫不客气地把她倏然逼近的脸推开。“我这是睡眠不足!”
“是喔?”尤曼萦哼一声,她嘴上嘲讽,可是内心却感受到一丝暖意,那是一种被人放在心上,很温暖、很温暖的感觉。“我又没说是你的眼睛红了。看来你国文不差嘛,还知道什么叫作欲盖弥彰。”
这个女人!许商骞瞪住她,单手抚额,内心斥责自己刚刚怎会有一种近乎怜惜这种打死也不该用在她身上的心绪出现。
他很不爽地啧了一声。都是因为她那个表情作祟,伤心就伤心,难过就难过,干嘛摆出一副要伤心不难过的表情来?她不痛苦,他这个看的人倒觉得不好受了,还真不是一般的多管闲事。
“好啦、好啦,快快写你的习题吧!至于你的咨询费,我就大人有大量地不和你计较了。”她挥舞着手上簿子,又变回平日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今天没写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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