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招亲状》第14章


情梦的心愿是什么?他不知道。
能否顺利地取回圣剑令?他也不知道。
自己以后将要面对什么?他更不知道。
前途茫茫……
看他走远了,念摇伸手推了推已成木偶状的万俟无知。
经她这么一推,万俟无知猛地醒过神,火烧屁股似的蹦了起来,指着远去的那个背影,吃吃道:“雁影,他他他是……”
“嘘。”念摇竖起食指点在他的唇上,笑道,“知哥哥,带我离开这儿,好吗?
万俟无知痴望着她的笑脸,愣愣地点头。
她把船篙塞到他手里,回到船内,抱起了琵琶。
悠悠琵琶声中,金色画舫渐去渐远……
第5章(1)
从念摇那里意外收获了一件无价之宝,情梦心里那个高兴劲呵,一路上合不拢嘴,直笑到扬州城内。
走在大街上,她看着每一位路人、每一张脸都分外可亲,连人家屋檐斜垂的半块碎瓦,她都瞅着很是好看,那喜悦的心情就像毛娃儿讨着生平第一粒糖果,含在嘴里直甜到了心窝窝。
曾经号令了无数武林人士的圣剑令呵,此刻就在她身上!
假如是在六年前,她持有这枚令符,就可以亲眼目睹“不败神话”的风采。
六年前,叶飘摇正值双十年华,她却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娃,如若真在那时,两人见了面,他会不会只摸摸她的头,然后夸她一句“小妹妹好乖”之类的话?
想到这里,情梦“扑哧”笑出了声。
见她一个人在大街上走得好好的,突然冒出“哧哧”一阵笑,路人都瞪大了眼,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她。
接收到行人怪异的目光,她忙收了笑,装得没事儿似的逛到一处卖簪花的摊子前,顺手就捞起一面铜镜照照自个儿的脸,果然是满面春风,喜上眉梢呵。
卖簪花的小姑娘见这“书生”捧着镜子喜滋滋地笑,她打一寒颤,结结巴巴地问:“公、公子,您要买簪花?”
看到小姑娘一脸见了鬼似的模样,情梦这才记起自个儿是变了装的,一个儒雅书生捧着镜子发痴,成何体统?她忙把镜子挂回人家的摊架上。
刚把这面铜镜往上挂,她却在镜中看到一个身影:头发蓬乱、衣衫褴褛、走起路来还半垂着头,不正是那个臭酒鬼吗?
她霍地转身,那酒鬼果然就在离她十步之遥的地方站着。
看到他,她的脑海里不禁回忆起今早冲他丢鞋的一幕,脸上的笑容僵凝了一下,忙装作没看见他似的一转身,迈开脚步急走一阵,忽又停下来回眸望去,见那酒鬼仍阴魂不散地尾随于后,她又加快步伐往前走,那酒鬼仍紧跟着她。
她走得快时,他也走得快。
她放缓了脚步,他就慢吞吞地跟着。
这样走了一段路,她突然停下脚步,拿眼直直地瞅着他。
见她停下来了,他也没再上前,仍与她隔了十步之遥的距离站着。
眉梢儿微挑,她迈开脚步冲他直直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不温不火地问:“跟着我做什么?”
他却低头看着她的足尖,不吭声。
见他这样儿,她反倒笑了,“看你这么大个人,说句话还觉害臊么?”
听这调侃人的话,他眉也不皱一下,两眼仍盯着她的足尖,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掏出那只今早被她当暗器乱扔的绣花鞋,默默地递还给她。
情梦看看塞回手中的那只绣花鞋,再瞅瞅他那双苍白的手,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把鞋子与今早买的一双浅黄色绣花鞋包在一起,她笑着问:“你还忘了还我一样东西吧?”
他默默点头,从贴胸的衣襟里取出一小片红色的衣角,这片衣角被他叠得很平整,捏在手里,他犹豫了一下,终是递还给她。
那日,他半醉半醒,虽未看清她的容貌,但还记得她身上一股子似兰非兰的幽香,他可以肯定,这片衣角是她的。
他居然记得!
情梦望着他手中的半片衣角,目光中流露几许惊叹,或许是他的手过于苍白,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恍若冰玉般透明,配衬着手中那片火红色彩,便有了一种极致的美感。
这一瞬,她的目光受了蛊惑,痴痴地望着那冰玉与火红的精致搭配,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件物体的影象——赤红如焰的色泽、清凉似水晶冰魄的触感,正是圣剑令!
奇怪,不过是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再衬上一小片红艳的衣角,怎会令她联想到藏在袖兜内的圣剑令?
她的圣剑令是独一无二的!
这一瞬的蛊惑也只是错觉,只是错觉而已!
她眨眨眼,摆脱一瞬的蛊惑,飞快地伸手接过那片衣角,拿在手里翻了翻,又丢还给他,“这是什么呀?又脏又臭的,你把它洗干净了再还给我!”
他依旧默默点头,接回那片衣角。
“对了,你和念摇……”她忽然来了兴致,想了解他与念摇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
他却摇了摇头,亦是不愿重提往事,“她走了,不会再回来。”
听得这淡淡的语声,情梦一愣:喝醉酒时,他的语声是模糊而又沙哑的。不曾醉酒时,他的声音居然这般清新柔雅,如夏夜里一阵微风,清清凉凉,又似水湄间的水草,柔柔摇曳,撩人心醉。但她听得出他淡淡的语气中隐含了一丝惆怅——念摇走了,他是不是又要孤单一人落魄街头?
她若有所思地瞅看他,突兀地问:“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
隐隐觉察她对他已不仅仅是单纯的怜悯与关怀,似乎还多了份好奇与探究,他凝了双眉,淡渺如烟地一叹,“忘了。”
她慧黠地眨眨眼,只道:“忘了?这名儿好记!”
见他始终低着头,她心中莫名有了一种冲动,猛地伸手捧起他的脸,视线直直地望进他的眸子里。
此刻,他的眼神不再是霸气凌人。再次与她对视时,他的眼神有着微妙的变化,眸光泛出柔和、迷蒙的色泽,如朦胧月色下的一弯水湄,轻柔流淌的水面泛着古老的迷咒,蛊惑着她的心,她的目光也逐渐变得迷蒙。
对方的身影恣意地霸入眸窗,再顺着眸窗直达心底。她的心似乎被云片裹着,飘乎乎的,悬在半空,有几分惶惑,还有一种朦胧的、难以诉清的感触。
不知不觉中,她的手指已颤悠悠爬上他的眼角,停在浓密的睫羽上。她想拨开他眼中的迷蒙,就如同拨开她自己眼中的那份迷蒙,她试图把悬空的心放到一个清晰的落点。但,当她的指尖轻柔如棉絮沾上他的眼帘时,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她清晰地看到他眸中闪过的困扰、畏怯与逃避。
他拨开她的手,避开她痴然凝注的目光,侧着脸望向别处。
他再度逃避了。她那颗悬得直晃悠的心,霎时遭遇了寒流,一股子冷飕飕的寒意迫得它直直跌落下去,浓重的失落漫上眸窗,迷蒙消失了,眸光有一瞬的黯淡。
二人僵立在街上,任人潮在身边涌动,浓浓的孤寂将二人与喧闹的人潮隔离,静默,谁也不愿先开口打破这僵局。
片刻之后,前方一阵嘈杂声传来,他望一望她的身后,突然开口唤了声:“姑娘。”
她笑笑,“叫我情梦吧!”
“姑娘!”看她一步一步往后退,他的语声略含焦急。
她瞪他:“我说我的名字叫情梦!”
“马车……”
马车?她一愣。
“躲!”
没时间解释了,他大喊一声,猛地将她扑倒在地,抱着她在地上连打两个滚,避向角落。旋即,一阵隆隆的车轮声与二人擦身而过,一匹发疯似的马拉着一辆车横冲直撞向前飞奔。
街旁小贩急忙躲避,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的货摊被这马车撞飞出去,瓜果、馒头撒了一地。
街对面一个小乞丐突然跑到路中央,不顾狂奔而来的马车,趴在地上捡拾被马车撞飞的几个苹果。
发狂的马车直直地冲小乞丐飞奔过去。躲在街旁的人们失声惊呼,酒鬼蹿起身想奔上前去救那孩子,他咬牙拼命奔跑,仍跑不过那辆马车。
看到眼前的险情,情梦忙从地上一跃而起,如大鹏展翅,凌空飞跃,在马车尚未撞上来时,她跃至马车前,一把将小乞丐往街边推出老远,自个儿再也无暇去避让已冲至面前的马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双眼,咬牙忍住待会儿铁蹄砸踏和车轮碾压在身上的剧痛。
闭上双眼时,她隐约听人群里一声呼喊:情梦!焦急、惊惶的呼唤,是忘了的声音。
闭着眼,她没有等到铁蹄砸踏在身上的痛,耳边尖锐地响起马儿的一声悲鸣,紧接着是重物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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