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招亲状》第16章


第5章(2)
金半开目光微微闪烁,笑容却丝毫不减,“姑娘究竟想怎样,不妨直言!”
“不想怎样。”她学着他白日里那种口气,“只要天下第一楼帮小女子讨回公道!”
“公道?姑娘是想让广老庄主认个错,再依约让你与他的大儿子拜堂成亲么?”金半开觉着好笑,大笑道,“姑娘真的愿意嫁给一个胆小怕事、只会躲进棺材里逃避祸端的软骨头吗?姑娘可不要自欺欺人呐!”
这小女子分明就是一直在刁难广家人,她曾亲口允诺只要广家把人送来就给解穴的,人是给送来了,她却不老老实实待在客栈内,故意跑到外面去四处闲逛,硬是让人扑了个空,这不明摆着她根本就没把那位英杰少庄主往心里头放吗!
“不错!小女子确实不愿将终生托付给这类懦夫!”情梦一挑眉,直言不讳,“只要阁下点个头,帮小女子做件事儿,朱雀宫与招贤庄之间的恩怨便可一笔勾销!”
“姑娘想让金某做什么事?”金半开满眼叵测的质疑,“莫非是想让金某娶姑娘为妻?”
她笑着摇一摇头,“阁下自诩风流,小女子却不喜那流连花丛四处沾蜜的蜂儿。”
如此说来,如他这等英姿飒爽的男子也无法令她称心喽?他摸摸鼻子,苦笑,“罢了,姑娘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究竟想让金某做什么事?”
情梦索性把话挑明了讲:“阁下只需当一回说客,劝玉宇前辈帮朱雀宫渡过难关即可。”这事儿,凭天下第一楼的实力,应是举手之劳!何况,行侠仗义本就是侠道中人义不容辞的事,她就不信对方不愿点头应允。
金半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定定地望着她,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神依旧深沉,她依旧无法从他那幽深的眸子里探知他心中的想法。
他默默注视着她,良久良久,突然一字一句问道:“朱雀宫也想得到楼主亲笔题写落款的牌匾吗?”
凡得玉宇清澄亲笔题写落款牌匾的江湖门派,均得其庇护。情梦再清楚不过了,她肯定地颔首。
金半开追问一句:“不后悔?”
情梦觉着奇怪:这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天下第一楼肯仗义援助,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后悔?
她刚要点头,房门“哐”的一声被人推开,斗勺大步迈入房内。他方才一直守在门外,将房内的谈话声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再也忍不住闯进房里,抢先发问:“要得到天下第一楼楼主亲笔题写落款的牌匾,是不是还有什么交换条件?”
“有!”金半开从衣兜内取出一本红皮册子,以极为公式化的语气说道,“楼主有令,凡得楼主亲笔题写牌匾者,需将所率帮派归入天下第一楼,成为本楼分支,由楼主一人管束!”
由玉宇清澄一人辖制?这岂不是逼她将祖宗苦心创建的朱雀宫双手赠送给他人吗?
见她眉头紧锁,沉默不语,金半开便故意长叹一声,“楼主有心统一各门各派齐心对付永尊门,可惜多数人放不下旧观念,只知分清界线、各自为阵,到头来还不是被永尊门逐个击破。当初,他们要是肯归顺本楼,也可保全门下几百余口,这些人的一己之私,到头来却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枉送性命……”
“不必再说了!”情梦脸上的犹豫之色一敛,毅然道,“本宫要的是保全宫中弟子性命,其余的,本宫想得通,也放得开!天下第一楼是名门正派,本就该统率有志之士,铲除邪魔歪道!本宫岂是不明大义、不知变通之人!”
“好!”金半开此时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女子的开朗胸襟,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他把红皮册子递到她手中,道:“姑娘只需在这册子上写下名字,待金某上呈楼主,若永尊门再来侵犯,楼主定会出面制止。”
听他这么说,她还能不放心么,此刻只需在册子上签个名,一直悬在心头的巨石也就落下了。
翻开册子,她看到册子上已有四个人的名字,分别代表四庄,四个人名皆以猩红的鲜血写成,红得扎眼,红得令人心惊!
斗勺在旁一看,骇然惊呼:“血!他们、他们……”语声剧颤,竟是难以成言。
情梦的心,咯噔一下:上了册子的四人,在四庄归附一楼不久就纷纷亡故!死因不明!如今再看这四个以血书成的人名,一片阴霾霎时笼上心头。
不知怎的,她觉得这一个个血红的字像极了一种恶毒的诅咒!她捧着册子反而愣住了。
斗勺一把夺来宫主手中的红皮册子,愤慨地道:“宫主,这名儿不签也罢!天下第一楼果真有心帮助咱们,又何须惺惺作态,搞出这么多名堂,非要咱们归附玉宇清澄掌控之下,才肯出手相助,这岂是侠义作风?”
金半开哼笑道:“楼主早就说过人心难测,若非门下弟子,绝不轻易出手相助,免得受一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反噬一口,就如那冻僵的蛇,看着可怜,真的救活了,反要咬你一口,不如不救!”说着,他便伸出手欲拿回那本册子,不料被一人抢先一步。
斗勺只觉手腕一麻,册子已脱手而去,抢这册子的却是情梦,“宫主!您……”
“斗勺啊,不要义气用事!宫中百余人的性命岂能儿戏?”情梦掂掂手中的册子,泰然处之,“不过是四个死人,吓不住本宫的!”
她再次打开册子,咬破食指,在册子上以血写下自己的名字。
鲜红的血字接在了四个已亡人的后头,成为这红皮册子上留住的第五个人名。
金半开仔细看过她写下的名,收回册子,把搁在窗台上的一壶酒拎了来,往桌上两个空盏里头满上酒,举起其中一杯,笑着冲情梦敬酒,“来!为姑娘明智的抉择,干了这杯!”
斗勺忽觉他的笑容有些古怪,便霍然伸手持起那杯酒,趁金半开尚未醒悟他此举何意时,他一仰脖子,将这杯酒一股脑儿闷入喉中,重重一搁酒盏,道:“宫主不善饮酒,我来代饮即可!”
情梦不解斗勺今夜为何尽做些逾矩的事,正想打圆场,忽听“咯”一声脆响,金半开突然将手中的酒盏掷在了地上,连一贯端在脸上的和煦笑容也隐匿无踪。
他不笑的时候,表情挺吓人的,眼神十分深沉。她心中一惊,不解他何故变脸?
酒盅碰到地面的一瞬,碎裂!他这一摔,将和谐的气氛摔了个粉碎。
他阴沉着脸,冷冷地丢给她一句:“这酒岂是旁人代饮的!”言罢,转身就走,来时翻窗而入,去时亦穿窗而出。
情梦急忙追至窗口,一手伸出窗外,想挽留他,“别走!你回来——”
叫唤声传出老远,窗外,夜色浓暗,早已不见了金半开的身影,她却意外地在对面的胡同口看到一人,那人静静地站着,翘首默默看着她,黑暗中这模糊的身影在她眼里却格外熟悉,忘了?是他!
她忽然有些不安:他看到了?看到半夜里一个男人从她房里穿窗而出,而她……还伸着手,保持着挽留的一种姿势。
与他隔窗相望,她心里突然乱糟糟的。
为何他总待在这个胡同口,不愿离开?难道……
她有一种错觉,似乎他一直在那里默默看着一个人,默默等待着什么!
胡同口伫立的身影突然动了,一晃一摇地往阴暗的胡同深处走,片刻已不见了踪影。
他又躲起来了。
情梦仍站在窗前,凝视着胡同口,方才落在她眼中的身影怎会如此的孤单落寞?
迎着凄清寂静的夜风,她伸手,悄然捂住心口,那里莫名地揪痛!
为何,今夜的他竟有如此忧伤落寞的神情?是因为……她吗?
“宫主……”
房内传来咚咚闷响。
她转身,却见斗勺不知何故伏倒在桌子上。她急忙上前搀住他,见他连连甩着头,眼皮子灌了铅似的一直往下坠,眼眶周围已是青中泛黑,她只当他是过度操心劳累,便将他扶回他自己的房间。
将他安置到床上,掌心一探他的额头,喝!滚烫滚烫的。再一摸,奇怪,怎么又是冰冷冰冷的。这突如其来的忽冷忽热,莫非是伤风了?大暑节气里怎会犯这病?
她想想又觉奇怪,斗勺自小习武强身,身子骨一向健壮,怎会无缘无故突然犯病?
她端了水盆,坐在床前,好生照料病人。
油尽灯枯,东方微露鱼肚白,斗室透了些亮光。
一夜未眠的情梦疲惫地揉揉眉心,突然想起今天是招亲状贴出的第三天,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道:三日之后,“醉八仙”内,小女子必将亲自斟酒致谢!
不知今日前来面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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