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无厘头》第8章


吗?在他如此地了解自己之后。了解,是的,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了解她的,但同时,一股无法抑制的失望又涌上心头:为什么这些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是另一个人!而现在,她又能做什么?
“我们交往吧!”看出了她眼中的妥协与疑惑,欧阳杰荡起一个真正的笑容,还是如往常般的温柔、儒雅,却多了一分倨傲与自得。
她,还能说什么?
自从和欧阳杰交往后,乐平感到聚集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骤然剧增了不少。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让她时常不由自主地想余洋和汪琴在一起时也像她一样承受着这些目光?他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去承受这些目光的呢?骄傲?自豪?那又是怎样的一种感触呢?她不知道,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过这两种感觉。和欧阳杰在一起,她所能感到的除了压力还是压力。每次和他约会,她都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对,即使如此,那种无所遁形的窒息感依然紧紧地跟随着她。她的生活好像被翻了个天,再也没有过去的轻松惬意、再也没有和余洋在一起时的快乐与神伤,麻木得除了压力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喂,下课陪我去逛街吧,最近你都被欧阳杰占了,害我好无聊。”李玫凑到她身边苦着一张俏脸,逗得乐平一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下。
“好啊!”确切地说是她乐意极了,只要能减少和欧阳杰见面的次数,干什么都好。
“答得这么快,怎么?和欧阳杰吵架啦?”八卦地更凑近了些,李玫用指甲轻刮乐平的脸颊。
“你认为我和他之间吵得起来吗?”轻叹一声,乐平揪住李玫作怪的手,挑起了眉。
“也对,欧阳杰的脾气那么好,温文尔雅,对你又那么体贴,简直就是千依百顺,你们根本就不可能吵架。”
“你只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我和他永远都不会吵架闹别扭,但原因却不是他的脾气好,也不是因为他对我千依百顺。”天知道那个人有多阴险,当着人前一副温吞善良的好好先生模样,一转身就换成了骄傲不屑的嘴脸,而且从来不花工夫在她眼前修饰一下,每每都看得她头皮发麻。而他似乎也有意让她走入他的内心,单独和她相处时从不掩饰他的奸诈与自大,说起话来是一点也不含蓄。但他越是这样,乐平就越是害怕……有时候,乐平真的希望从不曾认识他。
“咦,你怎么说这么奇怪的话?他……不好吗?”李玫心虚地搔了搔头,当初是她强迫她去接受欧阳杰的,想起乐平这一段时间愁眉不展,她……有些后悔了。
乐平不想打破她对欧阳杰的美好幻想,只好尽拣好听的来说:“也不是他不好啦,而是我不习惯。我和他有不同的生活背景、不同的经历,这些都让我们在人、事、物上的看法存在着很大的不同,我和他之间本就存在着很大的差距,这种差距甚至大到无法磨合。”
“哎哟,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些都是时间问题啦,时间一长,自然就对了。”听了这话,李玫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你今天真的有空吗?可别到放学的时候欧阳杰又出现在门口,到时候我到哪儿去找人陪我呀?!”
“不会不会,今天欧阳杰要去主任那儿办保送研究生的事情,没空来找我的!”汪琴和余洋也差不多该办出国的事了吧。
“X大的MBA,真不是盖的,那人简直就不是人——他是超人!乐平,你可要加油呀,牢牢套住欧阳杰,以后就衣食无忧了!”“啪”的一掌拍到乐平背上,痛得乐平差点吐血……李玫的化骨绵掌越来越有分量了。
一年四季,夏去秋来,秋往冬至。随着寒假的来临,人们身上的衣衫变得越来越厚重,但依旧挡不住肆虐的寒风无孔不入地往衣领里钻,冬——已经慢慢向人们迈近了脚步。
这个寒假对乐平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离开寒冷的北方,回到家里享受生活!其实还是有一点变化的,至少她可以减少和欧阳杰的见面次数。
“乐平,你在不在房间?”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走进来的是一脸笑容的母亲大人。这几天在家里,母亲一直对她养猪一样的作息颇为不满,当然也没给过多少好脸色看。但今天母亲的满脸喜气从何而来?
“妈,这么高兴,我爸中奖券了吗?”
“奖券、奖券,你和你爸一天到晚都想着天上掉馅饼!人呀,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你看你余洋哥哥,过去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个什么样?”乐母兴高采烈地坐到女儿身边。
听了母亲的话,乐平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她屏住呼吸,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他现在能是个什么样?还不就那样儿!”
“他哪样儿也比你这样儿好!”乐母沉下了脸,续而又扬起笑容,“今天通知书寄来了,是英国的大学呢,还是读硕士呢!真没想到哪个学校会同意你余洋哥哥的申请——也不枉他这半年多不要命地念书……”后面母亲说了什么,乐平没能听清楚,她只觉得脑中轰隆作响。
“乐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母亲的声音把她从无绪的迷雾里拉了出来,却拉不出她深陷的心。
“呃!我……我有听。”
“有听?”乐母白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女儿,“我不管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在听,你现在给我听仔细了:今晚你余伯伯要为你余洋哥哥搞个庆祝会,你准备一下,今晚可别出门。也乘这个机会和你余洋哥哥好好聊聊。”
“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
“什么叫做没什么好聊的?也不知道你们在学校到底干些什么,过去一有空就凑在一起找人麻烦,上次回来却一天到晚地吵架闹脾气,这次回来更是连话也不说了,连提到对方都是一副臭脸。他也大了,自然不比小时候,时时顾着你,你就别小家子气了。今晚过去说说话,你们本就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哪有什么血海深仇……”
“叮叮叮——”一阵电话的铃声打断了乐母的话,乐平迅速拿起话筒,避开母亲的劝解,“喂?”
“乐平,是我。”
欧阳杰!乐平心里颤了一下,“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他的声音依旧很温和,温和得如同她第一次见他时所听到的,但乐平知道他必定不高兴了。于是她沉默了,这是半年多来她惨痛的经验总结。
果然,不久后他开了口:“今晚我同学要开一个小Party,你能陪我出席吗?”
今晚?乐平怔了怔,跟他出去吗?跟他出去就可以逃开余洋的庆功宴、就可以逃开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就可以逃开那个伤她最深的人,但……为何又下不了决定呢?握着话筒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微微浸出了冷汗。直到引来了母亲的侧目她才痛下决心地说:“我跟你去!”
按照欧阳杰的嘱咐,乐平特地打扮了一番:把长发绑成了公主头,上了点淡妆,穿上排扣大衣,细看之下倒也算清新可爱。等到她匆匆忙忙赶到车站时,欧阳杰已在夕阳下等着她了,远远看去,他的身形被金色的阳光笼罩住,俊逸安适的侧脸,一身随意的打扮所掩不住的挺拔身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出类拔萃的,除去他古怪的双重性格不提,他的确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但却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一张俊脸强行入侵她的视线领域,他已看到了她,“你今天真漂亮。”他漾起一个温柔的微笑,由衷地赞叹。
“呃,是吗?”他的称赞、他的神情都让乐平显得不安。
“是的。”他痴迷的眼光锁住她,像是被催了眠似的,慢慢地走进她,低头凑近她娇艳的红唇。
“别!”乐平反射性地偏头,让他温热的唇落在了颊上。
这个举动犹如一记闷雷,霎时轰醒了他的神志。紧抿着双唇,压制住额角的抽搐,他站直了身子,伸出放在裤兜中的双手,大手一伸,轻易掳获她僵硬的双肩,“走吧,要开始了。”
这句话,到后来她才理解到它背后的涵义。
被欧阳杰紧紧地牵着手,乐平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脚步。随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乐平的心就越来越慌乱,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但她不敢问,深怕问出的是那个她压在心里的答案。一步一步,像没有灵魂的布娃娃,在夕阳的余晖下木然地看着他俩被拉得长长的影子,不听、不看、不问,默然地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沿着它,走向尽头,最后停在了一道朱漆的大门前,苦涩钻进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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