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生记》第244章

老怪也说，西洋还有教廷教皇。
那么道家有不有道教？中原的正一盟，黄琼为首，他是龙门之主，是不是教主？
徐山从湘山归来，在青羊宫寻找剑宫之时，将此话问过张圆和道长，上山之后，加上王太乙的补充，才勉强去除这里面的认知迷惘。
“有，老子就是教主。”老道士这样回答他。
原来两千年前的东汉初年，正一盟的张道陵离开云梦泽，行走人间显法除魔，落脚贵溪县云锦山，修行金丹大道，三年丹成，龙虎出现，于是云锦山从此改名龙虎山，自此开启了龙虎山一脉。
他不忘来处，在世间就称为正一教，奉老子为教主，自称为天师，所以龙虎山又叫天师道。
后来剑宫出现变故，传承段落，巫门的“六天魔王”、“五部鬼帅”攻上青城，一时间，蜀中群魔乱舞，生灵涂炭。
张道陵受正一盟之命，登山除魔。
他携带自己炼制的道兵，黄巾力士，祭出天罡神雷，苦斗八天九夜，最终降服众魔，还蜀山清宁，事后万仙来朝，也就有了徐山上山时，罗封讲的“天师圣灯”的传说。
不过，张道陵没有像徐山一样，鸠占鹊巢，而是移居邛崃鹤鸣山，划二十四治，以镇蜀山太平，最后在鹤鸣山，以一百二十三高龄，羽化飞升。
他之飞升，自然带不走黄巾力士，其孙子张鲁泄露了道兵的传承，被史书写下浓重一笔的太平教张角得到，于是有了着名的“黄巾起义”。
这些事情，有些在史书中可见一鳞半羽，有些则在世外山门里以口相传。
没有人知道，张道陵当时伏魔之时，一头鬼将逃脱，悄悄在邛崃潜伏了下来，天师飞升之后，留下了郭家一脉。
那鬼将，虽然没了天师镇压，也早已在魂飞魄散边缘，没想在鹤鸣山里发现了天师遗留的黄巾力士，灵机一动，偷天机，将自己藏入其中，沉睡过去。
两千年后，沧海桑田，人世间换了王朝无数，龙虎山都丢了黄巾力士的传承，而鹤鸣山也早就被遗忘在世外，只是世俗之人有了所谓的道教信仰，供奉起了太上老君。
不过，还有一个半人知道鹤鸣山的传承。
首先当然是柳铁梅，这是郭家最大的秘密，安家渡世之本，每一代家主在最后时刻往下传递。
这次郭家到了她以为的生死关头，于是前往鹤鸣山二十洞的最深处，唤醒了沉睡的老祖宗。
那厉鬼经过两千年的休养，早已成长为鬼王，黄巾力士也被侵染成了旱魃。
它听到柳铁梅说，这世间仙佛不显，进入末法世界后，如何不狂喜万分，以自己的鬼王之位，加上旱魃之身，天下哪里还有敌人，说不得，实现当年魔王鬼帅的梦想，就要在自己身上实现。
于是，它带上柳铁梅，横空出世，先救下后代子孙，同时，要向天下宣告，我魔神归来，人间可以换容颜了。
还有一个人，说不上知道鹤鸣山的传承，却早已谋划着要抢到手，那正是徐山这妖人。
修行界中人，仿佛就是异界土着居民，对发生在身边的事情，理所当然，视而不见，这其实是人性的弱点，也就是视觉盲区。
这就好比某个星系中，有那么一个星球，有两颗卫星，也就是两个月亮，星球上的人会当然觉得，两个月亮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一个月亮，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但徐山不一样，他来自于后世红尘，成长于这世乡野，突然被麻子丢进了修行界，就一直在问为什么。
所以，当剑宫殷灵运那声剑鸣响起之时，周围的人羡慕而安然，包括正一盟的仙家佛陀，也只是说，殷灵运这孩子受天青睐，似乎这样的天之骄子，就应该引起剑鸣。
但徐山，想的却是，为什么？哪里在响？何物在鸣？
于是才有了剑阵重启，才有了青莲剑歌的归来。
当郭志叔侄驾鬼驭尸降临，他诈到断鬼令与缠尸歌在手，推演吃透后，就将以前以为只是一件以讹传讹的事情联系起来了：那就是“天师”！
初上剑宫之时，罗封指着漫天萤火，说那是天师的圣灯；后来王太乙也讲起剑宫两千年前天师张道陵的传说。
徐山扩大后的理论体系里，僵尸鬼物，是吸收阴气成长，与他修炼元神至阴神，有异曲同工之妙，除了吸收月华，还有不有捷径？
可能有！
那就是，郭家为什么会在邛崃养鬼？张道陵飞升之前，选择的潜修之地，就是邛崃鹤鸣山！这里面难道真是巧合？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都是因果！
所以，徐山相信，鹤鸣山，藏得有一如剑宫天梯那般的秘密，那里应该是阴气旺盛之地，也就是自己理论里，元神可以吸收的某种粒子聚集地！
鹤鸣山，他早就了解清楚，是邛崃地下之主，郭家私产。
徐山想要拿到手，而又不暴露白起的身份，于是也就有了后来的布局，双桂堂只是工具而已。
他原本的计划，是挑拨起两家的仇恨因果，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自己暗下黑手，死个干净，最后当然收得云山，又还不暴露身份。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这两家是有了仇隙，但古澜声也要降临，他真没把握在古澜声面前瞒得住行藏。
今夜一番勾心斗角之下，没想到对方又提出了一个山门传承的赌注，那还不正中下怀，顺水推舟！
他要将这阵法一鼓而下，如果对方反悔，那就当场打杀，等明日古澜声来时，自己早就坐回剑宫之内，避而不见，事后收取鹤鸣山，也没有留给正一盟口舌。
他并不知道自己招惹出来的是什么，所以，只能算是半个了解郭家之人。
黄巾力士所化旱魃，带来的战火，他当然也不知道，不过以他如今的心性，就算知道，也可能不会对悬崖边上的百姓有怜悯：我计算我的因果，你们自去计算你们的善恶！
锦官城中，生死伞下，异界囚笼已经展开半个时辰，只计算因果的徐山，还在狼狈奔腾。
刚才，推演无数，他甚至祭出了金刚分身，结果金刚一出，周围就有一股牵引之力，仿佛深海漩涡，要吸纳金刚入底，又有点像自己的宝瓶葫芦，吸收巫神之时！
他隐约感觉，如果放任金刚被吸收进去，恐怕结局相似：金刚要被反洗为元气，或者就是这里面的黑色之气！
尼玛，机关算尽，难道最后，要误了自己之命？！
不会！天道遁一，必有生机！那么，生机在哪里？
他的灵台已经运转到极致，不断回忆这半年遭遇的生死场景，对照自己的道法理论体系，寻找当时什么是“遁去的一”。
可解析到底，依旧无所得，他满口苦涩，暗讨，还好所有事情，都算事先有安排，包括最小的逍遥那孩子，也有告别叮嘱。
就在这时，他灵光一动，小屁孩陪他在身边阅读的经典悟真篇一句话，缓缓流过心头：生杀之机，隔一线之地！
一阴一阳，谓之道，至阴即阳！
他反复咀嚼，眼睛越来越亮，嘴角泛起狰狞狠劲，仰天一声长啸，衣服褴褛，片片飞扬。
泥丸虚空，玄黄猴子眉毛刚才归位的黑毫，再次飘向天魔葫芦。
轰！金刚再次化着玄光，扑进这个危险的囚笼。
玄黄猴子，立身而起，眼光看向了下面的世界，獠牙寒光闪现，仿佛神邸俯视人间，厉喝一声：“宝瓶，还不给我收！”
嗖！徐山体内星光朦胧的元气虚空葫芦世界，像似杨柳甘露瓶洒水后的倒放画面，那锁住整个葫芦虚空的表皮，开始往内收缩，回归丹田之上的内缚宝瓶！
而那虚空世界，再次开始坍塌，徐山黑水真经凝结的穴窍万字吸力，根本拉不住，元气，像宇宙飞船在太空中破了洞，轰然向外喷发。
生死伞囚笼之外，草坪上站着的众人，眼见白起已挣扎一个多时辰，身上伤口越来越多，知道胜利就要来临。
突然，只见阵中的白起仰天一声长啸，然后他就像一个水囊被刺破，体内猛然开始喷洒肉眼可见的扭曲之光。
“那是什么？”
曲长洲低声问向次仁旺杰，还有一个了解生死伞的是铁岭道人，但后者正在掌控其中。
阵中的风云激荡逐步上升，仿佛一股七八级的风，不知何故，逐步加强，上升到了超级龙卷风！
“看起来，像似要散功了！不应该啊，此宝哪还有这种威”
次仁旺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