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婴》第25章


是风月场所,再如何的小心,婴儿的天仙容貌还是渐渐被传了出去。”
看了关腾岳面无表情的脸一眼,她继续说下去。
“就在她十五岁上,我们红晕楼来了一位势力极大的年轻男人,他言说只是从来没来过这风月场所,所以来看看眼界而已。他出手大方,人又亲和,再加上从不在楼子中过夜,只是来喝喝酒、听听小曲而已,很得我们楼中姑娘的喜欢。如此隔三差五来玩一趟地过了三两月,他自然也就无意中听到了婴儿的名字,便极力地想见一面!原先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应他的请求,谁知,谁知后来竟然有朝廷上的势力来压我们红晕楼,我们红晕楼能屹立数十年不倒,自然也与朝中某些官员有着关系的,但如论我们如何托人疏通,朝中竟然无人敢管,无奈,只得要他见了婴儿一面——虽当初说好婴儿不是我们楼中的姑娘,只让他见一面而已——谁知他见了婴儿竟动了心,言说要将她带回府中纳为侍妾!”
关腾岳震了下,已明白她说的那人是谁!
“我们如何肯同意?但——他竟然拿他的身份——我们原先虽知他背后有庞大的朝廷势力,却不知他是——这一下,我们才知婴儿是再也躲不过——虽然说,他身份尊荣,即便是婴儿委身于他也算得上是福气,一名女子,还是有我们这低贱血统的女子,能有如此的际遇已经真的一步登天了!但——婴儿的固执,加之她认知中的男人的薄幸——却是死也不肯——于是她对那男人说,她要想一想,要他等她三月,那男人深知得人得心为上,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哪知三月一过,他依约前来要带走婴儿,婴儿已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也失去了处子之身!当时那男人的雷霆之怒,大人可想而之——如果不是当时正好有外敌入侵,他没即刻处置婴儿,不要说是婴儿,只怕我们红晕楼也早就不存在了!”
深吸口气,妇人继续道:“我们提心吊胆地过了好久,原本也打算弃楼私逃,但这红晕楼却是几十年的基业,楼中的姑娘数百,我们走了,她们该如何生活?终究是不忍,也打好了与楼同归于尽的决心,但出人意料,那男人像是忘记了这事,从此再无消息——于是,这五六年来,我们虽偶尔想起便心惊胆战,却还算安稳的生活了下来。”
沉默了许久,关腾岳才低低开口:“那年外族攻我边疆,战场上我将士奋勇杀敌,英勇战死的将士有数万之多,是我朝自开国以来少有的惨烈战事。我身为佑国大将,身负护国之责,但朝中却迟迟不发诏命我挂帅出征,我一时焦急,便闯殿前去质询——才知他竟然为一青楼女子而正酗酒失魂、不理朝政!我大怒,不顾伦理之道,将他狠揍了数拳——他这才如梦初醒,振奋了精神,开殿宣诏朝臣议事——由那时起,我便极端的厌恶风月青楼!”
“怪不得那一年,连我们红晕楼都听到了传闻,说是佑国大将军明明领军出征击退了外夷,为朝廷立下天大的功劳,却没得到一点的封赏,却原来是如此啊!”春娘听他说出这段往事,才知——不由凤眸含泪,她恭敬地伏身行礼:“将军大恩,红晕楼永世不忘!”
“不,不,夫人请起,请起!在下、在下不敢受夫人如此大礼啊!夫人快快请起!”登时,关腾岳被弄得手足无措,又不敢伸手去搀扶跪地的妇人,勉强地笑了又笑,“其实,其实,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啊!”不然他从哪里去找到一个婴儿来自己身边?!
“冥冥之中自有定论啊!”春娘含泪而笑,手指内室,“大人,你要找的人便在屋中,大人快去吧!”
关腾岳一喜,忙抱拳示谢。心也微微放下地来,知自己已过了一关。
“大人,”春娘在他进去前笑着又喊住他,招手要他附耳过来,小声道:“我们知道你肯来红晕楼寻她,便是早已不在乎了她的出身以及过往,但这事关我们心爱女儿的名节,我还是要说的。”
“夫人请讲。”他恭敬地弯腰。
“婴儿的非处子之身——”见他皱眉,知他虽不在意了,却担心婴儿多想,便不再迟疑,爽快地道:“婴儿的非处子之身是她自己弄没有的啊!她是如何的固执,岂肯委身于不信任的男人!”
所以,他也该明白,婴儿对他的心了吧!
手掀珠帘走进去,只一抬眼,便看到那个弄得他的人生几乎翻天覆地的女子,正笑嘻嘻地望着他,他熟悉了的那张又黑又瘦的小尖脸上,如今却被一层绿忽忽的东西覆盖着,滑稽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失笑。
“关爷,你来了啊。”
她随意地挥挥手,轻描淡写地打声招呼。
“总不会再恼我了吧?”他瞪她一眼,慢慢叹口气,走近她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你够狠啊,存心看我笑话,是不是?”
“奴婢哪里敢啊,关爷!”她撇一下而今绿色的嘴唇,笑盈盈地让他将自己抱起来,与他四目相对。
“不留下住址给我,还弄这么大的阵仗迎接我,甚至还隐瞒我——你还不够胆大吗,冯姑娘?”他凑近她的嘴唇,想亲亲她,却又皱眉,“这是什么东西啊!你脸上抹这个做什么?难看死了,洗脸水呢,我帮你擦掉吧!”他开始抱着她四处找水。
“我母亲们怕您这么一位堂堂的大将军受委屈,所以逼着我恢复以前的花容月貌啊!”她随他抱着到处走,只嘻嘻地瞅着她。
“你这张小尖脸又黑又瘦的而今又有了伤疤,再花容月貌又能花到哪里去?”终于寻到了屏风后的洗脸水,他放她下地,手捧水抹上她怪异的脸,笑着道:“还是算了吧!我已经看惯你这张黑瘦的脸了,如果再换一张更难看的,我怕我晚上会被噩梦吓醒哩。”
“啊,你真的会打击人呢。”她泄气地扮个鬼脸,“关爷,你不是怕以后再有别的男人看上我吧?”
“胡说什么呢你?”他骂她一句,“这世间有我看上你,这已经是你天大的福气了!再说——”他缓缓凑近她还没擦干净的脸,得意似的一笑,“我是花费了多大的心思啊,才让你也看上了我!你的这里太固执太认死理,你若看得上别的男人才怪呢!”他点点她的胸口,学她的模样眨眨眼。
“关爷,你真的很自大啊!”
“你也不是一样的看不起人?彼此,彼此。”
“我敢打赌,我走后关飞一定取笑你来着,对吧?”
她握上他的手,主动地握上去,紧紧地。
“是啊,我总还是他主子呢,他却敢笑话我——这还不是都怪你!”他反手也握紧她的手,与她紧紧地十指交缠,再也不肯松。
“怪我啊——”
“我都说要娶你了,你呢,却什么也没同我说过!”
他想起关飞那幸灾乐祸的笑来,便气愤难平,“我好傻啊,只懂得向你承诺,向你表明心意,却总没想起来问问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想法的!”
“我的承诺对你重要吗?”她皮皮地笑。
“冯——婴——”
“啊,关爷,你又开始瞪我了呢!”她笑嘻嘻地将手圈上他的颈子,拉他低下头来,“我对您抱持的态度您还不清楚吗?原先我是将你当作只会发泄性欲的——啊,你不要瞪我行不行?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啊,又没同你说慌!”
“那,现在呢?”他深思地望着她,眯眸,看着她而今睁得大大的清亮凤眼儿。
“我承认,我对你的改观也是一点一点来的,你肯跳下水去救我那次的事给我的冲击挺大的,而你又说了那么一大堆的——情话!行了吧,我说你说的是情话哩,你不要再看我了啊,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啊,我说,我不打岔啦!”吐下舌头,她继续道,手用力将他拉得更低,“从那之后,我对你就开始慢慢留心起来,你对我实在好的没话说,除了晚上——啊,我不提,我不提!”嘻,他这个很正直的男人啊,还是没办法接受她大胆的言语啊!“我就慢慢在想,我之于你的意义,如果不再是泄欲的工具,那么你之于我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你——何时这么想的?”
“那天啊,你拿鞭子抽我之前我正在苦思冥想哎!”
见他突然黑下的脸,大声骂了句“天杀的”,她更乐了,“然后你抽完我鞭子,又罚我跪了半宿——啊,你不用解释,我知你是要我记住这个教训,以后说话不要太孩子气,要三思而后行——你看,我明白你的苦心耶!”她邀功似的眨眨清亮的凤眼儿,笑道:“当我突然发现我一点也不恨你鞭我、罚我、甚至还杀了我的小马儿的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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