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飞升》第24章


这些在世人眼中极为阴毒邪恶的东西,在他心底其实与活人无异。
更甚者,尸骨鬼怪于他是比人命还重要的存在。
后堂,四进院落的第二进,一般是官老爷的书房卧房以及厢房的所在之处。
牧辰没腰挂骨地拄着杀威棒,仔细端详着这口放在主人卧房里的空棺材,棺材盖被掀开抛落一边,想必就是它刚刚落地的声音惊动了牧辰。
他抬腿踹了两脚,却愣是没发现这口棺材有什么玄机。
这要放在平常,他自然是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头高脚低,清漆,无纹,梓木。
这就是一口平平常常的棺材!
牧辰接着把目光投向了昏暗的室内唯一可以藏下人的地方——一个九尺高的铜锁衣柜,四角还雕上了寿云纹做装饰。
论撬锁的本事,牧辰敢自称青霞观座下第一,没人敢争第二。
不过,好歹也是个修仙的。再不济,用灵力也可以解决问题。只见他抬手弹了弹那蝴蝶铜锁,又不疾不徐地吹了口气。
“哐当”一声,铜锁落地。
木柜门“吱呀”地开出一条缝,牧辰立马后退三步,二话没说,杀威棒横挡。
一具半干不干的行尸窜了出来,铁青都不足以形容它的枯槁,看它穿着官服肚腹突出,想来生前也是一方父母官。
至于究竟清不清廉,那还真是看不出。
牧辰嘴角啜笑,道:“敢吓唬你爷爷我?也得瞧瞧自己的小命够不够大啊哈哈——”
他还没笑完,就听见那三个被他支使出去的仙道小友又回来了,厅堂里一片喧闹之声。
“啊——好多行尸!冷大哥!杀不过了!”
“啊啊啊——杀不过,你不会跑吗?”是小师妹的尖叫声,“好丑啊!!!”
第18章 夜阑更深子不语(四)
“徐潇潇!我师尊说过!剑修!有剑修的尊严!宁可战死!绝不后退半步!啊啊——它它它还在流尸水!”
“你个连剑都没有的剑修讲个屁尊严啊!”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注意把它们都弄出去,我来关门。”
“是,师兄。”
“知道!冷大哥。”
牧辰在院子里听得有趣,那只柜子里的行尸早被他一棍子打得歪了脑袋,扭扭地蚯蚓似的趴在地上,抽搐般挪向前面的大堂。
他也没管这半死不活的玩意,大摇大摆地就走了出来。
结果这三愣娃子,硬是瞎了一般没有看到他,在那里艰难地与尸海抗争。
白决的辈分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所以牧辰不敢如何在他面前造次,至于这三个小毛孩嘛——承天剑宗、落英榭——自然是随便他逗的。
只要他能忽悠地住!
牧辰俯下/身随手在地上摸了一把砂石,正要出手,却猛然间心头一动。
他呆滞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青霞观坐忘仙法自然产生的所谓天人感应。
该怎么着来着?
牧辰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感应,全身灵力蔓延,身前出现了一块淡泊的纵横方盘。他默默地抬手一挥,以灵筑司,形指生门。
随着虚无缥缈的影像渐渐凝实,他发现……
这个生门,居然指向了门外!
不仅仅是门外,而且还是那口传说中直通冥府的幽明井!
衙门的两扇乌漆大门在他的面前缓缓地合上,将他的生机一点一点地挡在了门外。
牧辰素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他把杀威棒往地上一杵,震天响。
二话没说就冲了过去,大喊道:“想活命的就把门打开!本王带你们去生门!”
三个愣头青被这样一打岔,门是彻底合不上了。
其中看起来年纪要大些的冷澹见状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收了收手,冲两边的一男一女道:“听小王爷的!”
四人就这样瞬息达成共识,齐心协力向幽明井杀去。
说是齐心协力,牧辰一马当先杀得那是一个昏天黑地,压根就没有剩下那仨什么事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王爷那一根杀威棒使得是嚣张至极,寸步不让。
没办法,就算是对付这漫无边际的行尸,万尸鬼宗前宗主牧辰也绝对是个权威。
谁敢不服,弄死他丫的!
他们已经被团团围困在幽明井方圆一丈,没有剑的剑修秦奉竹被推到三人中间,他俯首看向漆黑一片的井口,焦急道:“这个生门要怎么办?”
牧辰手上棍子舞得虎虎生风,闻言答道:“本王也不知道。”
“你找的生门!你居然说不知道?!”徐潇潇回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牧辰笑了一下,小酒窝一转,道:“不好意思,本王年纪小,还是半路出家的,比不得那些道士。”
阴云密布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来,枯死的衰草在风雨中敧斜飘摇,井上屋瓦的檐角,一盏无纹的光亮银铃忽然“呜呜”地响了起来。
雨势并不大,只能微湿人面。
远处的灯火渐渐地向着这边蔓延,光明照亮了天地,有人来了。
只见一人身着青衣,左手提着白纸糊的灯笼,灯笼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叶”字,右手上握着一柄油纸伞,纸伞上积满了晶莹剔透的雨珠,珠子越来越大终于滚落在伞的边角下。
忽然间,所有的尸人全都齐齐地停下了动作,冷少宫主持剑不放,徐潇潇一手飞花骨扇也便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什么人?”
牧辰指尖一道灵光撑起杀威棒,躬身一跃,把这棒子做了梅花桩的台子好看清外面究竟站着个什么人。
然而他还没有站稳找到人,就有一双温柔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两胁,把他抱了下来,对方的声音不算好听,但是那种关怀之情跃然纸上:“牧小友,不要随便上蹿下跳,会摔着的,小心。”
“叶神医?”牧辰惊了一瞬,马上道,“你是怎么进城的?”
叶虚舟微微一哂,道:“还能怎么进来的?我给城里送药,但是六个城门皆是紧闭不开,我只好找了工具凿墙进来的。”
说着,他拢了拢宽大的衣袖,袖子底下还溅着两三细细的血滴子,不注意看是真的分辨不出。
“快跟我走。”叶虚舟抿了抿唇,道,“我的药粉也不能撑多少时间,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藏着!”
四人交换了眼神,冷少宫主点点头,提着剑跟着叶虚舟亦步亦趋地向外走去。
最后到了一处荒凉的破祠里,众人齐心协力用残破得不知道是什么字样的巨碑挡在了少了一扇的大门前。
叶虚舟身体并不好,他缓了两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他们道:“你们也坐下来吧,我恐怕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说清楚这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牧辰二话没说就盘腿坐在了地上。
剩下几位小友略作犹疑便也坐了下来,看着叶虚舟,等他开口。
“十几年前,我从山里出来,走过了很多地方。我是医圣的后辈,也就是你们传说里的那个‘妙手回春不归人’,我们叶氏子弟一旦出了山,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所以我出了山就没有想过要回去,但是一件事让我居然萌生了必须要归谷一趟的想法。”
叶虚舟的眼睛望向门外,可是他的眼神并没有焦点。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而,我在这里——也就是酆都城——无意之间见到了一个人。”
秦奉竹好奇道:“谁?”
“我的师弟,百年前被白决斩于黎庶剑下的……大妖。”
徐潇潇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冷少宫主皱了皱眉。
叶虚舟摆了摆手,道:“你们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
在酆都城看见了自己出山多年没有音信的师弟,他自然是很高兴的,也必然是要追上去问一问对方过得好不好的。可是,他在城里追着追着就把人给追丢了。那时候他也没有多想,干脆找了个地方落脚,他的师弟既然在这个地方,那么总有一天会给他撞见的。
于是,他等啊等等啊等——却是等来一场瘟疫!
跟百年前一样来势汹汹毫无征兆的瘟疫!
他天生就身为医者,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可惜,他在这城中待了月余,瘟疫非但没有好,反而愈演愈烈。
谁知道忽然有一天,他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遇见了他的师弟,师弟的脸色很难看,行迹匆匆,居然没注意到擦肩而过的师兄。他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毕竟在山里的时候这个师弟可是跟自己最亲近的。
他想都没想,抬脚就跟了过去。
叶虚舟重重地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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