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飞升》第50章


“咳咳……”秦奉竹很努力地想要在他师尊面前找回自己是他徒弟的存在感,于是他开口道,“师尊,这位白前辈他——”
“阿白……”秩行渊一把俯身抱住白决,用力,很用力地紧紧地卡着他道,“你回来了,你怎么——唉,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秦奉竹:“……”
白前辈是狐狸精吗???
为什么遇见谁都要先抱头痛哭唧唧一下再开始谈正事儿的???
“……”冷澹痛苦地别开自己的视线。
事实都已经如此之明显了,为何秦奉竹就是瞧不出来???
他是真的——真的——缺心眼吗???
徐潇潇默默地蹲在角落里把玩着飞花骨扇,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些什么。
这边的白决快要被勒得半死,他忍不住拼命挣扎道:“秩行渊!你给我放手!”
秩行渊依言放手,白决马上退避三舍。
他皱眉细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便开口道:“白——”
“道友、咳,道友。”
“……”秩行渊也不算是十分的看不懂眼色,他颔首,继续道:“白道友,不知道你此来,有何贵干?”
“若是无事,不嫌弃山门鄙陋,就小住上个三年五载也是好的。”
秦奉竹:“……”
小住,三年五载——师尊你还是我不近人情的师尊吗???
白决没有接秩行渊的鬼话,他笑了笑,道:“我此来,是为了给你送‘瞒天令’。”
秩行渊疑惑了一瞬,忽然道:“是一月后要重开的奇零境的——渡船牌子?”
白决点了点头。
“你为何会有那等东西?”
“还能怎么着?抢的啊。”
【你想要什么,那就自己去抢,去争。争不到,抢不到,那就不能怪别人,得好好想想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秩行渊止不住地嘴角上扬,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所以——
我到底还是没有害死你。
太好了。
即使是镇魂灯熄灭的那一刻,好像坠入深渊冰谷的秩行渊也没有湿过眼角。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抑制不住自己眼睛里快要滑落下来的泪水了。
秩行渊拂袖转身,道:“奉竹,好生安排白道友的住处。”
“是,弟子领命。”
他走了三步,又停下来,交代补充道:“务必安排在江心屿。”
“……”秦奉竹,“是,弟子领命。”
白决:“……”
我他娘的一点儿都不想住你那个四面漏风的破亭子啊!好吗???
百里长川之所以是百里长川,自然是因为它真的有一条自前幽烨天峰一道流下来的天池之水。百里长川绵延百里,有池九重,莲华无数,仙气飘散,流岚万千,池中水常年与肌肤同温,不冰不炎,分外可人。
前幽烨天峰的顶端就是一片浩瀚的天池,池中白气浩浩,五步之内不可辨人眉目。
而所谓的江心屿,说是屿,其实不过是一块房前屋后大小的地方。
江心屿上什么都没有,除了秩行渊用来歇息的一处四面透风的破亭子,就是满目的衰草跟芦苇。
若是白决住了进去,怕是只能够睡地上,天为被、地为床。
怎是一个可怜了得?!
第42章 净世匆匆易休离(二)
夜半三更,宜爬墙。
但是江心屿没有墙。
白决抱着复杂的心情,看着眼前灵气凝剑一定要舞给他看,并且已经在舞的秩行渊,心情万分复杂。
想当年,他在一个落脚的野客栈无聊地给人算命,结果他们不信,一定要随手指一个让白决算。
白决谁啊?敢发毒誓说“老子不飞升天庭”的人。
他当即一拍桌板就道,算就算,怕你不成?!
然后他们指了一个客栈里倒泔水的小傻子给他,白决高深莫测地掐指一算——诶呀妈呀,帝王命!
当时的场面一度很尴尬。
反正没有人会相信白决说的是实话。
白决不服,加之闲得可以,二话没说就去观察这个小傻子。这不观察不要紧,一观察嘛——小傻子你长得挺像我不久前见到的那家秦国的帝后的。
这个帝王命的小傻子就是如今的秩行渊。
小傻子虽然是傻,但他也不算傻透。别人欺他辱他,他也是晓得的。也许那不叫傻,叫大智若愚,反正他故意把白决引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趁白决不熟悉地形,直接抱住白决的大腿,哭得可怜兮兮地给白决磕头喊白决高人求白决收自己为徒。
白决那时候带了青霞观的大弟子谢知非出来,很为难,也不好跟傻子讲什么道理。反正总不能耽误他来修功德道,于是白决问了谢知非愿不愿意收他为徒。
“……”谢知非,“在下青霞观向来不收二傻子做徒弟。”
没办法,白决好说歹说才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忽悠秩行渊去做皇帝,再拐骗谢秉心去做这个二傻子的国师。
至于后来这个办法到底有没有成功,瞧瞧如今的休离剑主秩行渊就知道了。
没戏!
“白道友,你看我的剑术最近可有进益?”秩行渊收剑,一个灵气归无,就回过头看向默默地走神的白决,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看到一块又肥又嫩的肉骨头的小狗。
白决:“……”
本仙啊,带了好几年的自己,带了好几年的师弟,带了好几年的儿子——你秩行渊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吧???
“我——”白决张了张嘴。
秩行渊马上变了一张脸,悲痛道:“白决,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白决,“嗯?白决是谁?我是白深暮!”
秩行渊:“……”
“我冒着生命危险去魔宫里伪装二傻子,给你送破封印的仙器,你就这么跟我装傻?”
“……”白决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道,“不是装傻,是真傻。”
秩行渊:“……”
这他还能说什么?!
身为如今的东陆仙道第一人,秩行渊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他“哼”了一声,走到亭子里一屁股坐下,背对着白决,打定主意白决不承认他是白决就不理他了。
天池一片烟波浩渺,四下寂寥无人。
灵气充裕的泉水叮咚作响,流过晶莹剔透的白色晶石,散发出幽幽的荧光。
过了大半夜,秩行渊都快要等得睡着了,头垂了一瞬,马上清醒过来。
他回头一看,身后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
白决,不见了!
……
耳边的风在呼啸,白决死死地扒着千里迢迢而来的尊主的衣襟,狂乱的风一直在往他的袖子里灌。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尊主突然就从天而降一把捞起他就跑,连给他出声跟秩行渊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怕是他发现了自己不见了还有一番好找。
白决倒是想要开口问一问这位尊主发什么疯,可是他一张嘴,风就直往他嘴里灌,真的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
“别说话。”尊主头也不低,冷冷地道。
白决:“……”
不是——你大晚上的把我给从别人家里抢出来还不许别人说你了!
还讲不讲道理呐!
“不讲。”尊主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心情有所好转。
白决:“……”
大佬,不是我说你,我觉得你比我当年还需要吃药。
明月拂过脸庞,山云飞过眼角,衣袍猎猎作响。
尊主忽然开口道:“那朵野花是怎么回事?”
白决:“……哈???”
什么野花???
“就是那朵——”
“哦哦哦,等会儿,曲苕?紫云英?”白决终于想起来这一件被他落到犄角旮旯里去的事,“我当年救过她一命,有人想要我‘不得好死’,她其实是想要帮我。”
“想要嫁给你的那种帮,嗯?”尊主闭着眼睛微微挑眉道。
白决:“……”
突然间觉得空气里弥漫了一股非常熟悉的醋味。
这我他娘的还能说什么???
“怎么说呢——我其实很高兴,毕竟就我这个情况,谁嫁我基本上就是一个下场——”
尊主眼看着就要把白决从高空给丢下去了,白决心底一惊,更加用力地搂住尊主的脖子,把两个人变成了紧密贴合的一体。
“等、等会……我、我根本不可能……不可能娶她的啊!!!”白决把心一横,闭着眼睛道,“我是个‘天孤命’,在没有遇到‘命媳’或者攒够压制命数的三千功德之前,我是没办法对谁负责的啊!!!”
尊主笑了起来,把横抱着的白决给揽进怀中,他在白决的发顶蹭了蹭,道:“白哥哥,我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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