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儿曲》第19章


她压低下巴没抬起头,但一双眼眸却是往上直视他的双眼,眼神的力道巨大得像是能劈人。
在他未回答她的问题之前,她看来是不打算再开口说任何话了。
曲承胤只好以直接的态度来回答她,“喜欢。”
“你爱不爱我?”她曾想过,当她问他这句话时,应该会有羞人答答的表现,但此时她已顾不得许多了。
“爱。”他的眼神和他的语气同样认真。
压抑住欢欣的心情,她略略迟疑之后,问出她心中的重点,“那你以前喜不喜欢你的香伶表妹?”
“喜欢。”他的回答仍然很直接。
“轰”一声,她的心窝像是被某种钝器重重击了一记,嘴里又酸又苦的滋味,她形容不出……
“你爱不爱她?”她发现自已的膝盖正在发抖,果然,选择坐著是正确的。
“不爱。”他回答得一派轻松。
“是吗?”她仍是抿著嘴,心底却闪过一丝窃喜。
曲承胤叹了口气,开始对妻子娓娓诉说:“小时候胡里胡涂的照著长辈们的期望,认为自己该喜欢她、该爱她,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喜欢她、爱她。”
他投给她饱含深意的一眼。
“但直到遇见了你、喜欢了你、爱上了你,心里一有了比较,我便明白怎么去分辨感情的种类。”
她静静地、用心地听著。
“我喜欢香伶,是因为别人总是告诉我该喜欢她、爱她,所以我逐渐也认为我是喜欢她、爱她的;我喜欢你、爱你,是因为我的心告诉自已该喜欢你、爱你,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放任自已去喜欢你、爱你。”停了停,他更加放沉他原本就低沉的嗓音,“你懂这其中的分别吗?”
“懂。”轻轻地,她回答。
夏拙儿的嘴角上扬,眼角温柔地拉下来,同时,罩在心头的云雾“涮”地一声裂开,她蓝天白光乍现一般绽出灿烂甜美的笑容。
她能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喜悦自心版上油然而升,氤氤氲氲的热气飘漾在她和他之间。
“那些都是你根本不用问的问题,”他说,“但你问了,换回你的笑,也好。”他笑得温煦。
四周别无他人,他的一番表白,除了她,只有桌上摇曳的烛火在听。
她没有作声,脑海中的思绪突然变得清晰,他的眉、他的眼,还有他的心在在令她迷恋。
“往后不会再为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关门默写秘笈?”
“不会。”
“饿不饿?”
“福伯替我送过晚膳。”
“写得倦不倦?”
“还好。”
“困不困?!”
“还不。”
“很好。”
“很好?”
雷电闪光,她甚至来不及眨眼,便被他拦腰扛上肩头,往内室走去。
“阿胤,你……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胃窝被他的肩膀顶著,令她头重脚轻,也开始头昏眼花。
“好!”
随著话声落定,她也被他抛进床被之上。
夏拙儿小脸一红,马上由曲承胤眼中的火焰看出他想做什么了……
“阿胤,你倦不倦?”她往床角方向缩了缩身子,为著他脸上如狼似虎的表情感到些许紧张。
“不倦。”大掌握住她的脚踝,他脱掉她的软鞋。
“困不困?”胸口一凉,她的衣襟已被他欺身拉开,他的力道有些猛,衣带都被扯裂了。
“不困。”他饥饿的双眼直盯著她羞答答的双眼,继续撕裂她的绣裙。
“阿胤……”她全身上下仅剩下一袭黑瀑般的长发可供遮掩。
“嗯?”他掬起她一缕长发,贴在唇边轻吻,眼神未曾离开过她。
“你不会弄痛我吧?”他的眼神令她以为他就要将她咬碎,然后一寸一寸的吞进腹中……
“不会,可是——”他笑的时候露出森森白牙,看起来既俊美又邪恶。
“可是?”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绝不会伤害她,只是此时此刻的他有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危险感觉。
“你会很久很久都没办法离开这张床……”他松开手中的发,猛兽般的向她扑去。
直至很久很久、久得夏拙儿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她才聚集了足够的气力,起身离开床榻。
她在梳妆台前吱嘎作响的拉动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时,下半身的力道顿时退去,方感到腰部一带的疲劳油然扩散到全身。
尾声
“曲老爷。”夏拙儿露出顽皮神色的喊著自己的夫婿。
“曲夫人,有何吩咐?”曲承胤也还以顽皮表情地抱拳作揖。
“你和福伯还持续的要灶房大娘蒸馒头?”
“馒头不嫌多,而且愈多愈好,当然要持续的蒸。”
“咱们宅子上上下下、街坊邻居,连同福伯养的那几只宝贝鸡,这几个月下来,怕不早已经吃怕了馒头,我猜,现在人人大概一看到馒头就要吐了吧?”
“我不管,吐也得逼他们吃下去!”
“阿胤,你竟然一听灶房大娘说做馒头送人,就能替我在生孩子的当头减轻痛苦,便连送了好几个月的馒头?这‘分痛’的礼俗我也听说过,但那是要生了的那个月再送馒头就够了的呀!”
“如果提早多送点‘分痛馒头’,便能多送走你生产时的痛,别说几个月,就是要连送几年馒头,我都愿意。”
“呵,阿胤,你还真是迷信哪!”
“我迷信?”
“难道不是?”
“拙儿,那你先前听信别人说的那些习俗和传言,又怎么说?”
“习俗和传言?”
“妇人怀孕七月应居于侧室,不能在正房和居室生产,而身为夫婿的我不能入侧室之门探视,只可使人探问,直到你生产后三个月才能与我见面。前前后后大半年不能相见,这是要我的命吗?那你乾脆早点杀了我吧!”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混蛋,竟想得出那种折磨人的鬼习俗?他咬牙切齿的暗恨著。
她忍不住地嘟囔著:“你还不是什么都不管,我这个月底就要生了,你还每晚都要和我挤一张床睡?”
“我不和你挤一张床睡,你肚子那么大,夜里谁来替你翻身?”想起她圆滚滚肚皮上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再想起她因腰酸腿胀而难受得红了眼眶,他的心里就是一阵热辣辣的疼。
“虽然自从我有了喜之后,你就不再出远门,但白天里你城西、城东的铺子也都要跑,夜里老是睡不好,这怎么成呢?”她心疼他眼下因长期睡不熟觉而出现的淡影。
夏拙儿知道曲承胤放弃千里奔波的商队,而在他们远迁他地的城里开设店铺,专门买卖由罗力虎领的商队所带回的货品,是为了不与她分离。
她接著说:“我可以让来咱们家帮忙的小菊在外室搭张小床睡,夜里若真有什么事,喊个两声,她就会进来帮我了,小菊的娘可是街头巷尾都称许的稳婆呢!”
基于曲承胤过往自有过的经历,他和夏拙儿一致决定,他们家里的仆婢一律采雇用的方式,绝不和人口贩子立卖身契买卖人口。
“我看,咱们在城里开个馒头铺子,如此一来,馒头就能送得更多……”他显然不同意她的建议,所以故意将话题又扯回“分痛馒头”上去。
“阿胤,若我孩子一个接著一个地生,那你不就打算一直送下去?”夏拙儿不由得失笑。
“只要你愿意生,而又能不痛,连送一辈子馒头又算得了什么?”想到有一群属于他和她的可爱孩子满屋子乱跑,他便眉开眼笑了起来。
“阿胤,你真傻,哪有女人生孩子不痛的?”
“唉,拙儿,你的肚子这么大,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多怕你真到了生孩子的时候会痛得……痛得我心痛!”眉一拧,他连忙打散想要一屋子孩子的念头,他宁可不要孩子,也不要让她再受一次怀胎之苦。
她暂且不语,让那甜蜜与满足的滋味紧紧地裹住全身,然后才轻轻地开口,“阿胤,你会一辈子都这么爱我、宠我、心疼我吗?”
“说什么蠢话?!”
他并没有以言语直接回答,而是以眼底浓浓的爱意来回应她。
后记
新故事里的角色对我而言,就像是生活中出现了新的朋友,从不熟悉到产生情绪(可能是喜欢也可能是不喜欢)、到出现清楚轮廓、到了解个性、到明白喜好、到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一切种种都令我感到十分有趣。
故事的构思、拟定、角色的分配,然后是角色们的对话排演,就好像一出戏剧公演前的准备,有时候我会幻想自已是那个既耀武扬威又爱大声喊“卡”的导演,希望演员们能表演出我心里的画面。
“喂!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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