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枕边人》第4章


他像是个天生的发光体,吸引住她的目光,占住她所有的思绪,就连考试这等大事 ,也不再那么重要。
她未曾掩饰父亲早逝的事,也将生活里的琐事与他分享,但他却从来不打开心扉, 不谈他家里的事,只说那是个没有“家味”的空壳。
一直对他是心疼的,所以她加倍的对他好,甚至……在那个夜里,把自己交付给他 ,未曾后悔过。
初夜时,她还记得他脸上那复杂的神情,像是做了什么不该的事。
年轻偷尝禁果,或许真是不该,但是他的表情又凝重了许多,让她心存疑问,却没 有问出口。
之后的缠绵,疼痛已然消失,他温柔的挑起她的女性自觉,一次次的迷乱在他所制 造的缝缝氛围里,看到他眸中相同的迷恋,一次一次加深。
曾经,她以为他会是她生活中的全部,倾心交付所有爱恋,没有一丝保留,只是事 情却突然有了转变。
在他俩相识半年后的某个晚上,他激动而狂野的吻住她,让她隐约有了某种不安定 的情绪,只因为她能感觉到他正因为什么事而挣扎著,激烈的情绪被他强自压抑著,他 只是紧紧的拥著她,几乎要将她揉入他强壮的身躯里。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隔天晚上,就由他的朋友传来消息,说他因为车祸身亡,便匆忙的挂断电话,从此 他从她的生活里消失。
这算是一段好的回忆吗?她曾经这样质疑过。
过程的确相当美好,但是结果却让她无法接受。
然而她还是选择相信,如果他不愿意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他不能 控制的意外或事故。
她,选择相信他。
“孟哲……你在哪里?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说过无论到哪里,会一直陪著我的 ,一直陪著我的……而你,现在在哪里?”昱棻口中喃喃自语。
其实……她宁愿相信他死了,也不愿他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而决意离弃她,纵使 如此,她的心还是微微的痛著。
夜深了,她紧抱著怀中的被子,眸光盯著窗外的星光,心绪逐渐飘远,又回到愉快 的初识。
眼皮慢慢的变重,不听话的合上,又张开,很快地,又再度合上。
梦里,她见到了年轻的乔孟哲,依旧扬起迷人的笑脸,对著她说声“嗨”!
但转瞬间,黎翰的身影却取代了他,阳光般的笑容不再,挂在唇边的是内敛的浅笑 ,带著成熟男人的味道,却同样撼动著她的心,在十年后的今天,更加波涛汹涌的冲击 著她……
从咖啡馆离开后,黎翰的脑子没有停止转动,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他呆呆看 著手中紧握的卷宗,任思绪游走著。
留!不留!
见?还是不见?
阳光洒进屋内,带来炎热的气氛,虽然室内的空调清凉舒适,仍旧沉闷得让人觉得 窒息。
办公室里极为安静,但并不表示他是独处的。
一个面容冷峻的女人,正坐在沙发里注视著发怔的黎翰,她努力的压抑怒气,上了 年纪的脸孔,虽然有化妆品的遮掩,却遮不了年华老去的痕迹,脸上散发出让人不可亲 近的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见黎翰丝毫没有回神的迹象,再也忍不住了。
“黎、总、经、理,你究竟在发什么呆?”林钰华气冲冲的站起身,老拳在身边紧 握,装不出平静的面容,让她看来有些狰狞。
黎翰回过神来,撇唇一笑,笑容里尽是邪魅危险,也有一丝疏离。
“妈,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在,你没必要这样叫我吧?”黎翰神态狂狷地挑眉,显然 对母亲说话的语气感到不解。
“不要叫我妈!只要在公司里头,你就必须叫我董事长,懂不懂?”林钰华往前一 步,丝毫看不出身为母亲对儿子该有的呵护。
“是的,董、事、长。”黎翰好整以暇的顺了她的意,唇边的笑意没有减少,更没 有把她的怒气看在眼里。
从小就在商业气息浓厚的黎家长大,读的书、看的人,全都脱不了商场上的斗争, 自然也学会不少看人的本事,什么人该用什么态度应对,黎翰心知肚明,更别说是相处 已三十年的母亲。
林钰华一脸愤怒,怒看著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子,好半晌才说得出话。
“好,你长大了,没把我放在眼里了,没关系,我在黎家也几十年了,听过太多尖 酸刻薄的话,也不差你那一句毫不服气的‘董事长’三个字。”她咬牙切齿的盯著他看 。
“我没有不服。”黎翰叹一口气,唇边仍是浅浅的笑容,但眼底却透出疲累。
这是生长在黎家的悲哀,不但在面对外人时是用尽心机,就连与自己的亲生母亲独 处都不能:喘上一口气。
即便他过著优渥的生活,吃好用好的,受过最好的教育,但是……随著年纪增长, 在变相杀戮的商场上,只让他觉得累。
身为黎家长子,但他却不是理所当然拥有实权,他是用自己的能力向他那冷漠的父 亲证实,自己才有接管黎家的实力。
“‘他’卧病在床已经好几年,家族里的大小斗争不少,每个人都想把你我挤下来 ,这会儿医生说‘他’撑不了多少时间,你不好好思考接下来的路,不怕遗嘱里没有你 的名字吗?”林钰华气冲冲说明来意。
父亲不敌年纪的催化,几年前因中风卧病,情况一直没有转好,而母亲林钰华则由 原来的总经理职务代任董事长,几年下来成绩斐然,早已得到股东的肯定,成为公司的 代董事长,而黎翰也因而升为总经理。
“‘他’?你连爸爸的名字都不肯叫?”黎翰故意忽略母亲气红的脸。“身为人妻 ,不担心丈夫的身体,反而担心拿不到遗产?”黎翰又点起了烟,吐纳一口后,才冷冷 抬起眼。
林钰华怒极,对于他的指控不但没有羞愧,反倒更加气急败坏。
“担心他的身体?”她用食指指著门,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怒气。
“当年他娶我进门,没两年的时间,就前前后后带了四个女人进黎家,要不是你外 公投资失利,我娘家家道中落,他有那个胆子敢这么做?”
黎翰一阵沉默,由于父亲风流成性,所以家里还有六个根本不相往来的弟妹,惟一 说话的时候,就是争论遗产的归属。
他很早就知道,母亲从不想用正室的名义保护他,而是要他用实力夺得一切,所以 对他的管教与期待高于常人。
也因此他开始懂得自立自强,懂得伪装自己的懦弱,学习跟父亲一样无情,对事、 对人没有丝毫留情,这是他存活的方式。
林钰华讶异黎翰的沉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连你也觉得他没错?”她扬起 声音。
“你跟爸的事情我不予置评,身为人子……”黎翰收起笑容,正正脸色。
“人子有什么了不起?他家里头还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哪一个真把他当父亲… …”林钰华一气起来,已经完全不顾形象,不住发泄对丈夫的怨气。
“就算看在他的遗产上,你也应该对他好一点。”黎翰换个方式劝导母亲。
他的话起了作用,林钰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我今天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没有人能帮我,除了你之外。”她顺了顺身上的 套装。
他眯起双眼,不禁感到奇怪,难得听到母亲这般说话的语气。
“你父亲的遗嘱,分别由四位律师共同特有,没有他的命令,没有人有权利更改他 的遗嘱。”她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开始说明来意。
“不过,其中有一名律师是我的旧识,他透露了一个重要的讯息,就是遗嘱里不只 是你们,还有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
黎翰的手在桌上交合著,已习惯大场面的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眸间添 了一丝残酷。
原来,他努力多年闯下黎家的天下,最后不只有一群弟妹们要争权,连一个外人也 有权利得到遗产?!
“那个该死的多情种子!”林钰华眼露凶光,除了恨意,还有一丝不甘愿。
“连死了老公的女人都有兴趣,也不看看人家还带个拖油瓶,心里就想著要照顾别 的女人,怎么就没想过要照顾我?!”
“那是因为你从来就不需要他的照顾。”黎翰冷言道,对于母亲的强势,他从小已 经极为了解。
也是因为从未得到母亲的爱,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懂得如何爱人,直到与昱棻 重逢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也懂得何谓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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