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浮灯》第5章


?br /> “宁小夏,你真无情,这么久都不回家。爸爸好想你!”把摸到儿子的臭臭西装外套丢一边去,解下还沾着自个儿体温的睡袍,“你哥哥都不洗衣服的,臭死了,爸爸的比较温暖。”
“臭老爸,你那件睡袍才好几天没洗了吧。”夏振宁揉着撞到墙壁的胳膊肘,痛死了。
“啪”的一声,一直没出声的宁妈妈打开了灯。
宁小夏看着妈妈的一脸凝重,觉得头皮发麻,“妈,我……”
话还没来得及送出口,“死丫头,你也知道回来呀,不学好,闹革命,你搬出去住还不往家里打电话!”
“我有打呀……”好微弱的抗议。
“有打?十天半个月打一次,报个平安也不问问家常你就挂了,那叫打电话?公家的电话又不要钱,你替谁省呀!”宁妈妈越来越激动,一把揪住女儿的耳朵。
“喂,老婆,你别动粗,女儿难得回来,你不能让她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呀?搞不好就是被你吓跑的!”宁爸爸好心疼女儿哦。
“你说什么?”宁妈妈凶狠地瞪向老公。
“我……”怕太座是宁爸爸的专利。
“妈,你先给小夏熬碗姜汤,然后要打要骂都随你便吧,她刚才在外面可能着了点凉。”夏振宁适时地开口为妹妹脱罪。“着凉?”宁家爸爸和妈妈左右开弓,从头到脚打量着自家女儿,发现她的睡袍底下只有一件薄之又薄的纱裙。
“死丫头,这么冷的天,你爱美不怕流鼻水呀!”宁妈妈一边骂着一边往厨房走去。
“小夏呀,你也真是的,都不会照顾自己,天气这么冷,还穿成这样,就算不感冒,也会惹来坏人的嘛,就算不惹来坏人,也会有害风化的嘛。”宁爸爸推着女儿进房间。
“爸,你又看《大话西游》呀!”夏振宁随手从妹妹的衣柜里抽出一套满是樟脑丸味道的睡衣丢给她。
宁小夏拎着睡衣进了浴室。
“小夏,水温要开高一点!”宁爸爸一边帮忙铺床一边不放心地叮嘱着女儿。
“爸,你好嗦哦,小夏又不是小孩子。”夏振宁一脸受不了。
“你管我!去烧壶热水,等下给小夏弄两个热水袋。”
“两个?会不会太夸张了?”
“笨蛋,一个放床头,一个放床尾,小夏进被窝就暖和了。叫你做你就做,怎么废话这么多!”宁爸爸对不贴心的儿子向来没什么好感的。
“知道啦!”夏振宁没好气地摸摸鼻子出去了。
宁小夏整个人缩着被窝里,腋窝里夹着体温计,手上捧着一碗辛辣的姜汤艰难地喝着。
“很难喝?”宁妈妈看着愁眉苦脸的女儿,幸灾乐祸,“谁叫你要半夜三更穿得那么薄到处跑。”
“妈,你忘了?今天小夏她们台里的秦姐结婚,她穿成这样是去做伴娘。”夏振宁一边抽出妹妹身上的体温计,一边说了句公道话。
宁小夏拼命地点头表示清白。
“38度,不过这家伙向来体温比正常人高一点,应该不算发烧。不过还是小心一点,小夏,你喝完姜汤就早点睡,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好好在家休息。”
“那小夏,你乖乖睡觉,明天爸爸上街买些好东西,煮好吃的给你补补哦。”宁爸爸不太放心地叮嘱着。
第2章(2)
灯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宁小夏闭上的眼睛忽然又睁开了,呼吸着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房间里那股熟悉的味道,回忆也如潮水般涌来,她尝到了没顶的窒息。悄悄地起床,赤裸的脚踩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有一种刀割般的痛楚。
一向疼爱她的爸爸即使她不在家的情况下也总把她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而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害怕回家,不光是回家,连回母校,今天也是两年来的第一次,甚至有时候,她很想离开合德这个从小生活着的小城,任何可能唤起她记忆的地方,她都不自觉地有了排斥和抗拒。
书架上的书整齐地摆放着,顶层上放着一排从大到小的各种漂亮的艺术蜡烛,她一向喜欢搜集灯和蜡烛,所以每年熟识的朋友总会从全国各地给她寄来许多漂亮的蜡烛和灯笼。她小心地从书架的抽屉里抽出一盒粉色的火柴,“嘶”的一声,划破了那一室黑暗,依次把那些记载她成长的礼物点亮,房间里的冷意迅速被晕黄的烛光驱赶走了。
她打开窗户,任窗外的寒风袭来,打在脸上有着锥心的刺痛。窗外的小阳台上依次放着八个小小的花盆,里面除了干燥的泥土,没有花,没有叶子,更没有枝干,什么也没有,就像她贫瘠的情感世界,没有收获的季节。
倚着窗,看窗外的万家灯火,熄灭或是燃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倒影在玻璃上的某束烛光在片刻的挣扎之后迅速地熄灭了。她愣了一下,走回书架,在其他烛光的映照下,找到了那个角落里最不起眼的小烛台,赫然发现,红艳艳的烛泪底下静静地躺着一支小巧的钥匙,她伸出手,不去理睬刚刚燃尽的烛泪那液体的灼热,小心地取出钥匙,看它在自己的掌心里闪着模糊的银色的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书桌前,插入钥匙,旋转着,打开了尘封了两年的抽屉。
抽屉里有着岁月留下的霉味,曾经喜欢过的那些爱情小说,整齐地叠放在一起,还有好几本发黄了的日记,诱惑着她打开,从初一到初二上学期,属于那个少年与少女前后桌的时光。她忽然想看一看当初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在她已经尽量遗忘了之后,那个年轻的自己依旧在遥远的时空彼岸向她挥手召唤。
兰色的纸翻了一页又一页,她终于惊恐地发现那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录。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个禁忌的年代里,日记反而最藏不住心事,她的日记只是她虚构的世界,有着所有大人可以接受的叙事抒情状物说明议论,却没有自己的一点隐私。她慌张地翻过所有的日记,为什么会没有留下关于他的只字片言呢?
终于,在一本没有写完的日记的后面找到了一个笼子和老鹰的故事,稚嫩的文字用寓言般梦幻的语言写着——
如果有这么一天,有这么一天,老鹰冲向了天空,遗忘了曾经解放它的笼子,那笼子是否会后悔亲手解放了老鹰呢?
不,不会!在解放了老鹰的那一刻,笼子就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残酷的事实,老鹰飞走了,华丽的笼子也就毫无用处,垃圾箱是它未来的家,但是回忆以往和老鹰相处的美好时光,笼子毫不后悔,如果时光倒流,笼子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它很满足,也应该满足了,毕竟老鹰曾经视笼子为知己,曾经许下守护它一生的诺言。纵然老鹰忘了这一切,笼子也不会忘记,所以笼子不会后悔。怨只怨造物主,没能赐它一双翅膀,让它陪老鹰翱翔天际。但是笼子依然祝福老鹰——因获得自由而幸福。
看看时间,是他被老师调换座位,结束了一年半前后桌生活的那一天。那时他还习惯天天给她打电话,说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为什么那时应该可以快乐地接受这一切的她要写下这么悲戚的未来,或许在年轻的她的心里,就隐隐有着对未来的预感,所以强迫自己先写下祝福,要他幸福,情愿自己的心田从此荒芜。
抬头看着窗外那八个同样荒芜的花盆,认识他的最初八年里,她每年都会在初识他的那固定日期里种下一株向日葵,那是她最喜欢的花朵,她曾经梦想自己小小的爱情也可以在辛勤的培育下,茁壮成长。每一次,向日葵都在她的殷切期望下慢慢发芽,小心地舒展着子叶,然后喜悦却总是那么快就幻灭,窗外的老鼠年复一年把她的爱撕成了碎片,变成肚子里的食物,无一年例外。五楼的阳台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吸引着老鼠做这么艰辛的运动,甚至有时是光天化日之下。她种的向日葵总是长不大,也养不活,就像她一直呵护着的小小的爱。
日记在风中翻转着,摊在扉页,上面有着席慕容的诗,她娟秀的字认真地写着,“青春的美丽与珍贵,就在于她的无邪与无瑕,就在于她的可遇而不可求,就在于她的永不重回。”
那时是为警告自己珍惜时光,而如今却成了强迫她遗忘的警钟,一个字一个字敲得她晕头转向,分不清了,分不清了。烛光一点一点地熄灭,黑暗又重新把她淹没,她的心底小心翼翼藏着他的那个角落,血肉模糊。
宋剑庭跌跌撞撞地打开“流水浮灯”的大门,直接冲上吧台后面的小门,与平日里懒洋洋截然不同的神情让客人和穿着凤仙装的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