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卿为爱》第7章


“小姐是怕老爷处罚她。”
“孙老爷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老爷以为我是自己跌伤的。”她良心不安地补充:“我骗了老爷。”
严钰冷哼一声,心想,只要是略具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来伶儿头上的伤口是受了鞭打,更何况是让女儿学使鞭的孙老爷,他怎么可能会被伶儿所骗呢!
正在睡梦中的严钰茫然从床上坐起,盯着房门侧耳凝听──一个高大的黑影推门进来。
“爹,你回来了!”他翻身下床。
进房来的这个男人,浓眉锐目,高瘦的身躯只着一件裁式简单的袍子,却有一股天生的卓越气势。
严钰看他爹冷硬的脸庞上刻划着忧虑的线条,掩不住失望地说:“爹还没找到‘百变怪医’令狐一笑……”
严祁抚着严钰的头,温和地说:“融儿,别担心!爹会想出办法的,你娘不会有事的。”
“嗯!娘不会有事的,我们可以再找别的大夫。”严钰强作乐观地说。
其实,严祁父子心里都明白,他娘恐怕是……
严祁长叹一口气说:“把衣服穿上,我们回去陪你娘。”
严钰穿好衣物,把随身携带的几本册子揣进怀里,跟随他父亲出房;越过川堂时,他的脚步变得迟疑,略犹豫后开口说:“爹,我们不等天明再走,当面跟老爷告辞吗?”
“不了。”严祁大步走着。
严钰突地顿住,望着他爹高瘦的背影说,以清扬的嗓音说:“爹,我想跟你要个东西。”
严祁停住脚,回头俯视严钰正经的面孔:“什么东西?”
“‘龙香涎’。”
严祁深沉地凝视他后,不发一语地拿出一个乌黑泛着光泽的小盒。
严钰伸手接过,不多做解释,只是轻声说:“爹,你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他纵身向后院飞去──
一下子工夫,他在右侧的小厢房里找到了柳伶儿,他摇醒熟睡的柳伶儿,不待她发出惊呼就先摀住了她的嘴,怕吵醒睡在她旁边的两个婢女。
“是我。”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柳伶儿条地睁亮眼,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严钰确定她不会发出声响后,松开了手,不让她有发问的机会,急速地交代:“我带了药给你,你早晚擦在旧伤疤上,不到半个月必定会蜕皮,一个月后旧伤疤就会消失。”话一说完,他把黑盒子放在她手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柳伶儿慌忙地爬下床,仅穿一件单衣追出去,低声地喊叫:“融哥哥,你要走了吗?你爹来接你了吗?”
严钰回头看她轻薄的幼小身子里在夜色中,一抹不舍的神色闪过,旋及沉声说:“你不要跟来,快进去。”
柳伶儿双手握着药盒瑟缩地站在廊下,双眼泪盈盈地说:“我只是想再跟你说说话。”
严钰咬着牙不敢出声,怕流露出对她的关心:柳伶儿踩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条看起来陈旧的绣帕。
“这是我从小带在身边的,也许是我娘帮我绣的,上面有我的名字。融哥哥,以后你要是遇到了伤心的事忍不住流泪,就用这条手绢儿,就好象我在你身边陪你一样。”
“话说完了,你还不走!”严钰眼眶中有股热流让他觉得陌生。
“再……见,融哥哥……”柳伶儿哽咽地说。
“你快进去!”严钰低吼一声,甩头大步走开。
在这时,严钰的心底已经决定──等他长大了,他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同时他会解开缠绕在伶儿身上的谜团!
第四章
巧妙堆砌、丽景生辉,开满黄、紫两色菊花的园子里,传来阵阵女子嬉闹喧嗔的娇笑声。
穿着圆领淡绿短袄、玄黄绢裙的公孙萼,以帕掩口秀气地抿嘴微笑,看着她未来的嫂子──孙薏茹跟奴婢们玩彩球,欣羡地思忖:难怪娘会中意孙姑娘,她不仅容貌艳丽,个性又如此活泼大方,虽说与她那个文质彬彬的哥哥性子似乎有点相左,却也有其相辅相成之效。
公孙萼直起身,寻着花径走着,盘算着日子──她爹跟哥也该回来了。娘急着给哥办亲事,偏偏哥哥坚持得等他回来再决定亲事,让娘天天让人写信去催。
公孙萼的父亲──公孙益,是当朝的尚书大人,哥哥──公孙良信,才德兼具,但不好功名,为了躲避朝廷征召,三年前留书出走游历天下去了。
这次公孙良信会与父亲同时返乡,是接到了母亲公孙夫人的最后通牒;公孙夫人给公孙良信梢了封信,信上说趁着这次公孙益返乡省亲的机会,他们夫妻俩决定要替他物色个好妻子,早日完成他的婚姻大事。
公孙良信一看──这还得了!就近火速赶到京城去,想说服他爹打消主意:谁知他精明的爹反而借机要挟他一起回乡。
哥哥该会中意孙姑娘吧?公孙萼有点担忧,虽说这件亲事还得等地哥哥回来作最后的决定,可是她娘连完婚的日子都选好了,要是哥哥不答应,怎么办呢?
“公孙妹妹!”孙薏茹跑了过来,微喘地唤着陷入沉思的公孙萼。“你怎么不一起玩?”
“孙姑娘,这么激烈的游戏我不──”公孙萼温婉地说。
“公孙妹妹,你怎么这么见外!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喊你声妹妹,而你就称我声姐姐,怎么你还叫我孙姑娘!”孙薏茹打断她的话。
“对不起,孙……姐姐。”公孙萼好脾气地道歉。
孙薏茹立刻说:“这才对嘛!这样才显得亲热。”她忽地又换了个羞涩的语气问:“听丫鬟说,公孙公子快回来了,真的吗?”
“嗯,就是这两天了。”
“这两天心”孙薏茹喃喃自语,心神不定地想道,“公孙良信”会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公孙夫人一径地在她面前称赞他,说他俊俏温文,才高八斗;如果真是这样,为何他二十三岁尚未定亲?孙薏茹轻叹一口气,话说回来,她不也十九岁,亲事还没有着落!
不是她不害臊急着想出嫁,而是相熟的闺中好友都十六、七岁就成亲了,论起容貌、家世,她可是其中佼佼──都怪他爹,老以她是独生女,舍不得她太早出阁为由,婉拒上门提亲的媒婆。
她也知道她爹是想找个家世显赫、人才出众的乘龙快婿;就不知经过她爹千挑万选的“公孙良信”是否真如传言的那般卓越非凡?地也担心他们大老远跑到“扶风镇”公孙家来,结果却是一场空,教她怎么有脸……不,不会的!公孙夫人分明已把她当媳妇看待,不可能再有……
“孙姐姐?孙姐姐?”公孙萼见她难得正经,一副恍然若有所思,取笑道:“怎么孙姐姐还未见着哥哥,就为他害起相思病来了?”
孙薏茹俏脸红庇,追着公孙萼喊打,两人绕着树丛转圈──
黑夜,在“扶风镇”最大的客栈“品”字房里。
“他们来的目的是为了孙薏茹跟公孙家的婚事?”平板冷静的声音来自面窗而立、全身散发坚硬气势的男子。
恭立一旁的黑衣人回答:“是的!”果断有力的语气,嗓音却是阴柔。
“什么时候会离开?”男子又问。
“婚事得等公孙良信回来后才能进行,他们打算在立冬前办好亲事。”
“这么久……”男子又间:“‘东西’拿到了吗?”
“还没。”黑衣人声音充满羞愧。“孙朝元非常小心,随身带着‘东西’,这次远行我以为他会把‘东西’留下,不料他竟然带着小姐一起走。”隔了一段让人难耐的时间,男子才又出声:“继续找,你可以走了!”
“是的。”
她点头退出房间,当房门将合上时──
“她怎么样?”房里的男子突然出声问道,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她站在门外悄声回复:“小姐身子愈来愈虚,现在每十日就得──”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拿到‘东西’!”男子原本沉静的嗓音突然变得严厉。
“遵命!”
她如来的时候一般,飞上屋檐急速地消失在夜色中。
“等着我,我快回来接你了!”房里的男子手中紧握住一条绣帕,发誓般的低喃。
黑衣人回到公孙宅邸,翻过高耸的围墙,朝内院夺去忽然闪出一道身影挡住她的前路。
黑衣人讶异地凝视突然冒出的年轻男子,月色迷蒙中,仍清晰可见他俊逸的五官;他黑又亮的眸子深灼地注视她,彷佛要穿透她的身子一般,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她确信在公孙府这几天,从没见过他。
不知名的危险使她本能地想躲开,她迅地出手虚攻向他的下盘,趁他闪避时,越过他向后院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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