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窝暧昧情》第11章


小韬微微一笑,直起身子。“没事了。”
“什么……什么没事了?”霁莲不知所以然,抚着发疼的脖子和腰间,问得很傻气。
“就是没事……”
话还说完呢,在小韬身前的霁莲只听见他忽然闷哼一声后,接着身子变得僵硬,她眼角瞥见小韬迅速地出掌狠力拍向马身,“追风”被主子这一打,禁不住吃痛,狂声嘶呜,更是没命地朝前跑去。
“喂!陈小韬,你怎么啦?”
没有回答,她感觉他庞大的身子朝她背后倒来,就这样,霁莲弯着身子被卡在一匹马和一个壮汉之间。霁莲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声音嘶哑地大吼他的名。
天空乌云密布,一记闷雷打下,大雨纷纷倾盆而下,霁莲拉着嗓子又喊小韬几声,她越来越不安,而骤大的雨声让她叫人更倍觉吃力。
最后她累了,只能闭上眼睛,颤抖着声音猛念祷告词。
等到霁莲能张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小而简陋的茶棚外。
身后,“追风”的足迹被雨水浸淋得难以辨认。
“陈小韬,你起来好不好?你很重耶――起来啦!我快被你压死了。”见他没反应,霁莲再叫了一声:“陈小韬……”
压在他身下,待她喉咙都快喊破了,他才终于咕哝一声,算是回应她的呼叫;但人还是死死地倒着,没动一下。
霁莲非常急怒,可恶!就算再怎么累,也不能趁机占她便宜!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决定再也不管他,只顾自己用力抬走身子,却没想到身后的男人不堪她一推,竟朝后倒去,滑溜溜地顺着马身跌进地面一摊泥水中,肮脏的黄泥水花飞贱而起,他紧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地仰躺在地。
看清楚他的惨状,霁莲捂住嘴,差点没惨叫出声。
在陈小韬的左侧大腿上,端端正正地插着一支箭。
“陈小韬!喂――你怎么啦?”霁莲急死了,她左看右看,“追冈”也跟着她身子左晃右晃,不安地猛喷气,她瞪着他,又看看自己的情形。天杀的!她不加思索地骂出来,面对头上一片雨水,地面一堆泥水,还有一匹她无法驾驭的巨马,霁莲科不知如何是好。
“你别乱动,乖乖的,让我下来好不好。马镫呢?马镫在哪?”
她想弯下身子找寻马镫,但“追风”又开始摇头晃脑。她紧张兮兮的,本能地急急勒紧缰索,“追风”被她这一拉动,身子东南西北转晃了几圈,尾巴一阵乱甩。霁莲在大雨中迷蒙地看着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韬,如果能,她真想打昏这匹马,然后跳下来帮他;但她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她不心摔下来,也跟着受伤,就真的没有人可以帮陈小韬了。
可是“追风”根本不了解,她只能任自己被困在马背上,霁莲沮丧得几乎要再度尖叫。
这时,从茶棚柜台后走出一位瘦小的少年,他戴着斗笠,一脸不耐烦地走出棚外,很不客气地朝他们摇手。“喂――咱家今天不做生意,快走!快走……”
他看见“追风”忽然吓了一跳,连连去揉眼睛,然后叫起来:“乖乖!这不是‘追风’吗?”
霁莲感觉“追风”仿佛认得这少年似的,竟乖乖地静下来。
那少年瞪了马背上的霁莲一眼,才注意到地上昏死的男人。他惨白着脸,急忙去扶陈小韬。
“这不是二当家吗?我的老天呀!二当家的,你怎么回事?我是小毛,快点醒醒……”
二当家的?霁莲眨眨眼,那么这座山……就是卜山了。
老天哪!她竟然进了马贼窟!
又湿又冷的阴雨绵绵中,霁莲模糊地望见一座由石板屋紧紧相贴组成的村落。几只淋湿的黄牛无视于落下的雨水,看见有外人进入,懒洋洋地抬头哞叫两下,石板屋的中央传来一阵大狗狂吠的声音,和着不断下落的哗啦雨声,像是种怪异莫名的欢迎式。
看着小韬被几个剽悍的男人联合抬进屋里,霁莲看着肝脚边的矮土墙,手脚并用地下了马,跟着跌跌撞撞地跑进去。
六个月前,卜老虎在官家仍严密的追捕风声下,悄悄集合因故解散的属下,而后开始了小规模的移居。原来的三、四百人在避官搜查的半年内,在他允诺下,选择金盘洗手而离开的,占了三分之一。
卜老虎在这期间并没有闲着,解散时躲在关外的日子,他看过许多地方,也拣定了一快面积约有卜山五倍大的草原,之后他把卜山这些年来跟贪官污吏收回的烂帐全数投入这块地,将之开辟为牧场,当牧场规模有成,他便领着大伙儿开始实行迁移大计。
直至日前,卜山已有半数的人都已成功地迁进了牧场,而追不到凶手的官家也渐渐松懈了防备,他便带着平静、踏实的心回到了卜山,跟着他回山的还有数十个人。
卜家牧场是为了让追随他多年的属下能重新展开一段新生活,在那里,他们都有新的身分,不再是卜山人人喊打的马贼,为此他再也了无遗憾。
打从他被官家打入大牢,倾家荡产,再含恨领着手下避进卜山,十多年的生死教训,他从来没这么放松过,感觉真正像个依山而居的猎户。
十多年来,他和座山时早有了感情,虽然曾一度为了女婿的缘故离开,但他的心始终系在这儿。跟他有相同感觉的不只他一个,虽然牧场的事全交付给义子小韬,但那孩子总会每隔个十几就回山一趟;还有酸老头和他的女儿侯浣浣;刘家夫妻和几十个小伙子……
讲到这儿,卜老虎不得不感谢浣浣那美如天仙的丫头,就是为了她,卜家山这群小伙子才会死心塌地待下来,至少对复往日热络的卜山而言,也多了一些生气。
这天一早,他接到自山下探子一箭的急讯,根本来不及说话,整个有就急急忙忙地就冲到大厅。
“阿爹,早――”笑吟吟地把长发一拨,浣浣立刻被隔壁屋子卜老虎的吼声给弄得沉下脸。
“真烦!下大雨已经够恼人了,大清早还吵成这样!”她咕哝一声,瞧见父亲正背着她移动身子,她眼明手快,先捏住酒瓶,叉腰就骂:“您答应过我不再喝的,阿爹!”话一说完,侯师爷垮下肩。
“丫头,一点点就好。唉!我浑身闹痒儿呢!别管阿爹了,大当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你跟去看看!”
“还能有什么大事?”她望着外头灰蒙蒙的雨景,想着晓恩在夔州不知道好不好?前两天她才收到晓恩的信,说是怀了孩子,萧家的后,大当家的为此还高兴得喝了一整晚的酒。
“这种天气,还能闹什么?”
“去看看哪――”侯老爹全神贯注地望着女儿怀中的酒瓶子,想着用什么法子才能不落痕迹地抢回。
“噢!”她应了一声,把手上的筷子放在桌上,转身便要出去。
“哎――丫头,只是去看看,干嘛带着酒?这个阿爹保管就好,你已经砸掉我十几个酒瓶子,这是最后一个啦!还是小心点好,我来,我来!”
她摇摇头,对这个嗜酒如命的老爹投降。
“见鬼的!大清早连吃个饭都啷啷哝哝的,吵什么吵?这里发生什么事?”
霁莲抬头,门口有个月眉挑眸,美得迫人的女孩,虽一身粗布衣裙,却掩不去天生丽质。倏然,两片红云飞上她的脸,老天哪――这女孩,这女孩……霁莲差点没被这女孩敞开的衣襟吓晕过去。
在女孩的身后,还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猫。
浣浣气势汹汹拨开两边的粗壮汉子大步走过来,那只猫也喵呜地叫了几声,跟着主子跨进圈子里来。
“怎么回事……我的老天爷!小韬怎么变成这个样?”浣浣也吓住了,但没忘记先去确定小韬的生死。按了按他颈侧,她放松地吁了口气,脉搏虽弱,至少还在跳动。
他大腿上的箭伤仍汩汩地涌出渗毒的黑血,破口附近沾满了泥沙和血水交混的污渍。
中央那个头头的声音已够吓人了,这会儿又新加入这个女孩的吼叫。霁莲觉得自己仿佛身于风暴的中心点,而周遭的人却还绥绥地发出没意义的猜测、讨论和询问,这些声音快把她给逼疯了。
“我看先准备后事吧!”有位汉子摇头叹气。“如果把二当家的腿砍断,也许还可以拖一阵子。”另外一位汉子出声。
“我要是二当家,宁死也要留个全尸,我看先去请易老头做副棺材吧!”又有一位汉子冒出意见。
“唉――这年头要找副好棺材榀不容易呢。想当年,要是能有块草席包着、裹着,咱们就谢天谢地啦!”又有人吐哝。
“老王说得是!”另一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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