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过客》第18章


卢卡立刻拒绝了,说伍迪是他一个人的客人,但是他坚持不能在他卧室中用餐,理由是食物的味道会落着在他的衣物上,很久才能散去。好吧,他倒没发现这个生长在木屋的小子竟然有洁癖。
最后他们选定了三楼的一间小会议室,那里好久没有用过,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侍从先他们一步去清扫屋内的家具,他们二人则边走边说慢慢地跟在后面。两人那副派头仿佛不是吃一顿晚饭,而是两国元首会晤之后去享用茶点,做作得让宁杭好几次差点笑出声。
直到天黑透了,一切才准备就绪。
卢卡说得没错,晚餐异常丰盛,无论是样子还是味道都值得夸赞。宁杭沉睡已久的食欲被唤醒了,他吃了很多,甚至到后来都没有心情听卢卡得意洋洋地讲他在城堡的生活,完全沉浸在人类本能的食欲之中。晚餐后,除了甜点卢卡还要了两小杯红酒。侍从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声“好的,少爷”,很快端了上来。
这两杯红酒看起来很不错,香醇诱人。宁杭不介意喝酒,他已经成年了——最起码心理上是,但是如果不劝卢卡,还是有点罪恶感。
“只吃甜点就够了吧。”他说。
“一定要喝。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是我们自己的庄园酿造的。你别看就这一点,你知道在外面要卖到多少钱吗?”
“好吧。”
宁杭端起了高脚杯,像成人那样优雅矜贵地将红酒送进口中。此时在宁杭心中,他自己既不是失意的青年演员,也不是木屋中落魄的金发少年,曾在舞台上演绎过的中世纪贵族戴上了面具展露出头角,占据了身体的主权。
敬想象带给他的无限可能。
卢卡微笑地看着他,也一口一口饮下了杯中的红酒。他似乎并不享受这个味道,表情却同样陶醉着。
红酒的度数不会太高,但是那一点点喝下肚后,他的眼前恍惚了起来,一股醉醺醺的舒适充斥着他的每一个细胞。他很快失去了力量,意识也模糊了,他清醒地看着自己从椅子跌落,额头辗转地抵着地板。卢卡走过来拍拍他的脸,叫了几声伍迪,他想回应却做不到。
卢卡露出了无邪的笑容,吩咐侍从把他架到隔壁的客房。
自从架起他的双臂,让他脱离了地板,却没办法让他站直,半拖半抱地要将他搬出小会议室。
就在这时有人闯了进来,不管不顾地推开门,砸得侍从一个踉跄,确定宁杭还活着后,扬起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脸的打向卢卡。
这是怎么了?宁杭想阻止,奋力地抬起手臂,又很快坠了回去。
不要打他!他奋力嘶喊,可喉咙只是极不配合的动了动。
“不要……”他说。
那个人再次回头查看,他冰凉的手指搭在他脸上,扒开他的眼皮。现在宁杭清楚地看到眼前这个人垂在额前的长发和祖母绿色的眼睛。他是喻席林。宁杭拼命的转动眼球,示意自己没事。
喻席林此时显然没有将他当做一个智慧生物,确定他还活着就转过头继续抽卢卡,没有和任何人交流的意思,沉默地施暴。
卢卡被抽得痛叫,他嘶声力竭的喊着:“我是为了所有人。你不明白!快停下!他是魔鬼的化身,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我是为了所有人。”
喻席林动作粗暴,但眼中冷静得令人生寒。他抿紧嘴唇,只吐出了两个字,“蠢货。”
他撞开试图拉架的侍从,将宁杭架在肩上,吓得在门口偷看的凯丽夫人惊叫着跑回房间,带着他去了二楼,他自己的房间。
宁杭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只能感觉到有双手拂开他额前的短发,抚着他的后脑,在他耳边轻声:“睡吧。”
今晚城堡的夜晚异常静谧,有多少双眼睛失神的盯着天花板,就有多少双耳朵竖着听外面的动静。他们听到了零星的怒吼和破碎的嘶吼,很快都归于沉寂,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他们睁着眼睛到凌晨三点,确认再也不会有什么发生才困倦又不甘的睡去。
宁杭睡了将近12个小时,再次醒来时,城堡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喻席林不在房间也不在城堡,卢卡也消失了。他在房间吃完早餐,犹豫要不要回到木屋。
侍从说:“文森特少爷临走时特地交代了,请您留在这里,走廊另一边是图书馆,里面的书您可以随意看,有需要什么您都可以吩咐我。”
宁杭思索半响,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
他问文森特什么时候回来,侍从说今天晚上。他问侍从关于卢卡的事,对方恭敬地的说不知道。
他只能见机行事,在图书馆看了半日书,等来了一个消息。
卢卡死了。
第16章 SW…Castle…10
下午天阴了起来,暗得像傍晚,然后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外面林叶击打的声音能穿过厚厚的砖墙扰乱每个人的心。
喻席林回来时额发眉梢都是雨水,看上去狼狈极了。雨一直在下,马靴也湿透了,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迹。他把鞭子扔到侍从手中,径直上二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一进门宁杭就揪住他的领子,愤怒地说:“你杀了他。”
喻席林轻轻拍拍他的手,说:“放轻松。”
“杀人可不是一个好做的决定,如其是对一个孩子。即使是在虚拟的世界里。”
“你这么认为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看着喻席林坐在床边脱掉了靴子,用毛巾随意地擦擦头发,听他说:“他想杀你。”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如果他真的这样想,我也不会任人宰割。”
“这么说,你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是的。宁杭没有说出口。
喻席林自顾自地换掉湿了袖口裤腿的衣裤,光着脚踩在绛红色的地毯上,边朝他走来边系衬衣的袖口。
“怎样才能回去?”宁杭问。
“很快。”喻席林说,“我也纠缠烦了,我们可以加快速度。”
“这是什么意思,你可以控制一切吗?”宁杭敏锐地问。
喻席林扔给他一本日记,日记的主人是文森特,宁杭看完后觉得被叫做日记简直委屈了它,这根本就是一个作弊器。
与伍迪那本不同,文森特的日记一直记到了一个月后血祭那夜,留下了一句“仪式即将开始”后戛然而止。
“我本想按照日记上的节奏走,现在觉得没必要了。我们都烦了。”喻席林说。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是问‘怎样’。”
“举行血祭,献祭自己,然后就结束了。”喻席林耸耸肩说。
宁杭瞪着眼,第一次觉得对方是个难沟通的人,“我从楼上跳下去是不是更快?”
“什么?哦,不,你误会了。我觉得我们的任务就是帮助弗瑞斯特家族完成仪式,难点在于牺牲自己。”
“我的任务是救出伊丽莎白。”
喻席林愣了一愣,“伊丽莎白?这就是你出现在石屋的原因?你的救出是指什么,救出牢笼还是逃出生天?”
“我的理解是逃出生天。”
“不可能。救出她之后呢?你以为自己会像上次一样变成光消失吗?一旦你带着她出了石屋,超不过五十米就会被家丁乱棍打死,更何况你根本不可能打得开那个牢笼。”
“那你呢?你会帮我吗?”
“我当然会帮你,不过这件事我办不到。好,我坦诚地回答你,是不想办。不,不是我不相信你,这条路是错误的。只有我们顺利地举行了仪式,才能结束这一切。”
喻席林越说越认真,他脸侧的肌肉紧紧绷着,收起下巴,贴到宁杭面前,说:“相信我,好吗?”
宁杭侧开头,他觉得对方有点疯狂。但他的感觉、他的意识很显然已经决定不了他的处境了。
他被软禁在喻席林的房间,好吃好喝地等待“死亡”。
三天后的深夜,有两个健壮的仆人直接将他拖出了房间。这回他光明正大地进了石屋。
孟以丹旁边的牢笼已经扫榻以待,她看戏似地贴着铁栏杆看宁杭狼狈地被人扔进来。
“欢迎。”
“呃啊,”宁杭正忙着甩手,倒在地上时他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老鼠,“早知是这样,上次我来找你后就不出去了。”
“怎么,被你同伴骗了?”
“更可怕,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被骗了。我的脑细胞都在猜疑中内耗干净了,现在就想躺平睡一觉,醒了之后噩梦结束。”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你看那边。”
孟以丹用手端着烛台伸出铁栏之外,光线边缘勉强可以照到隔着过道的另一个囚牢,隐约能看到一个趴在地上的身影。
“前几天送来的,一直在地上趴着,估计他已经死了。”
宁杭蹭地站起身,紧贴铁栏,奋力睁大眼睛,认出了尸体的发色,那应该是卢卡。
“别看了,已经开始发臭了。也不用惊讶,喏,他旁边那个笼子还有一个,看得到吗?”
还有一个?宁杭伸长脖子踮起脚,依旧看不到任何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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