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韶华》第20章


“后来我好了些,爹却又病倒了,振衣庄的生意才刚起步,公事私事忙得我团团转,我不能就为找你而放下自己的责任,也就把事情搁下了。爹爹的病拖了将近一年,眼看回天乏术,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和……”顿了顿,她还是决定不要把另一个人扯进来。
“爹担心我会为你守一辈子,为了让他能安心地走,我就跟王琚合演了一场戏,那个亲,是成给爹看的。他当时很高兴,我们也跟着高兴。几天后爹爹就走了,走得很安心……反正我不在乎人家怎么看,已婚妇人在外行动也方便些,所以我们就一直保持着夫妻身份。我跟王琚的关系,仅仅如此而已。”接下来漫长的寻找过程,不提也罢。
“真、真的?”一番话下来,他的酒好像一下子完全醒了。
元桑慎重地点头。“我要解释的已经说完了。八年前你未负我,我也不想让你一直误会是我迫不及待改嫁。以往的事,我们两清。”
“那现在……”他期待地望着,希望幸福的预兆从她的口中吐出。
“没有现在!”她决然打断,“你当年离开是爹的意思,而且你是为我好,我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而在六年后的现在,我不会再接受一个要与别人分享的男人。”就算……仍牵恋于他也一样,她元桑决不愿也不屑关在深宅大院里与人争风吃醋。
就算他是因为看到她的婚礼才心灰意懒,但死心却不足以成为放纵的理由,她要的是当年那个干净平凡的男人,而非现在坐拥佳丽,怀抱幼子的郡王爷。
他一时无语,元桑端详他的出色样貌良久,才道:“夜深了,你喝了不少酒,快休息去吧。我也告辞了。”留下微弱叹息在空中飘散,她转身离去,深蓝色的纤小背影融入夜色之中。
成器正要拔腿上去追赶,一阵酒劲来得又快又猛,顿时浑身无力,坐倒门边。
如果只是这个理由……他靠着门框,醉醺醺地露出一个傻气笑容。
也罢,来日方长。
这日来到扶风家,她终是忍不住向翠幄道出了心底
的疑问。
“当然没有!他要是敢碰我的话那天还能好好站在你面前吗”翠幄诧异地睁大一双妙目,认为元桑的问题已严重侮辱了自己的能力。
那倒也是。元桑暗忖,如果他真的意图侵犯翠幄,不被当场踹死,日后也抵不过扶风的厉害手段。想到这里,心下有些宽慰。
“那他……他与府里的夫人们,相处好吗?”
她拈起一块丈夫的爱心糕点放到嘴里,嫌恶地皱了皱眉,又把剩下的扔回碟中,对一旁眼巴巴等一句评语的巽扶风道:“不合格。难吃死了。”
不理丈夫如丧考妣的神色,她转头面对元桑,“相处?这怎么说呢?你知道的,男女之间还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每晚都到不同的院落用晚膳,然后宿在那里,看来是没有对谁特别宠爱的。我才进去没几天,也只知道这么多了。”眼看她的脸色一路转暗,不禁好奇地问:“倒是你,你那天怎么看起来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今天竟然还跑来问他有没有碰我?”印象中的元三娘子,可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狠角色,让人望而却步,从未看过她像今天这般憔悴。不过这样的她倒反而容易亲近了
些。如果她持续看起来很“弱”的话,她们没准还有可能成为朋友呢。
“我们是……旧识。”“旧识”两字说得中气不足,像是有些无措的样子,一直静静聆听的扶风心细如发,略一思量便脱口惊呼而出:“难道是他?”
元桑情知不能隐瞒,抿了抿嘴,无奈点头。
“天哪!他是王爷,而且是那个素行不良的见鬼郡王爷!”一改平日沉静从容,扶风震惊得像是随时都会跃上屋檐飞行长安城一周。
“谁啊谁啊?”看来有什么电闪雷鸣惊天动地的大事正在发生,她躬逢其盛怎么能被蒙在鼓里?
对上爱妻充满渴求的目光,他知道今天如果不能完美解惑,在店翠打地铺的命运就是注定的了。“可以说吗?”扭头询问意见。
元桑心下嘀咕,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连老友的秘密也出卖人讨好老婆。口中却闷闷说道:“自己人。无妨的。”
于是扶风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元桑与“刘濯”的故事简要讲了下。
翠岘对于自己假想敌曾经嫁给过王公贵族的事倒不十分惊讶——毕竟当日二人的神情不对,在她那浪漫的头脑中其实早就在猜测这方面的可能性了,结果证明自己确实是聪明绝顶内外兼具的大美女啊!所以听完也只是恍然大悟地应了句:“难怪郡王要我去给他做扬州的蜜糕。”挺深情的嘛。
“做蜜糕?他大张旗鼓把你接到王府就是为了做蜜糕?”脑子有问题!直至今日才知道事情真相的可怜绿帽男怒气勃发。
“嘿嘿,其实是我要他这样做出啦和气气你嘛。”翠幄在一旁得意偷笑,她这也算是在为两人的夫妻生活制造情趣啦。
“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真是有面子啊!”
“你酸溜溜地嘟囔什么?他不过把我当妹妹而已!”
于是战争爆发。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微笑着看他们例行的吵架活动,元桑心底有说不出的羡慕。她,似乎不曾感受过这样轻轻松松的相处方式呢。
元桑每到京城必宿于振衣庄分号里,既可节省不必要的住宿开支,又可看看客人的不同喜好以提供相应产品,处理突发事件也方便。
“三娘子,寿春郡王府的请柬。”
元桑接过,颔首让好奇的伙计下去,单独待在厢房里,抚着烫金的帖子出神。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送请柬过来了,殷勤得让所有人侧目,也让她不知所措。他到底想怎么样呢?重续前缘吗?那天她已将自己的立场说得清清楚楚,他从不是纠缠不清的人,何苦又如此频繁地来撩拨于她?
或许是上次说得不够清楚?那天他喝醉了,神志不清的——
去一趟吧,就当是最后一面。
差劲的理由。她在心底暗暗耻笑自己,却挡不住再见他一面的致命诱惑。
打开行囊,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取出——这韶华管,就此还丁他吧。不舍地凝视着陪了她六年的随身之物,聘礼还得了,人,怎样才能放下?
宾客似乎只有她一人,所以他接过“礼物”时的动容并没有太多人看见。
“你……”这是什么意思?真的决定与他情断义绝吗?他偏不让她如愿!
“王爷,妾身等着入席呢。”她灿烂一笑,掩住心中波涛汹涌。
宴客的地方是在他其中一位夫人莲步的院落,在场的连三岁的世子琳,总共四人。一顿饭下来,她如坐针毡。
莲步夫人是绝色,更难得毫无一点架子,对夫婿恭谨有礼,席间更是向她频频劝酒,好不殷勤——也是这般圆融的女子,才可以在庭院深深中活得自在吧。但是,她一直用暧昧的眼光在她和李成器之间瞟来瞟去是干什么?
反倒是他,不参与两个女人间关于服装首饰的谈话,只静静地将儿子抱在怀中喂饭,小心翼翼的动作,慈爱的表情,像是针一般扎进她心中。
早已吃饱的李琳无聊地看着母亲兴高采烈地将自己的衣物首饰抱出来,展示给眼前的阿姨献宝,父王又时不时地偷瞧这个阿姨,同时又心不在焉地把什么东西都往他嘴里塞。
啊,那是汤匙好不好,他吃不下的啦!怎、怎么办?
连忙将小脸埋进宽阔的胸膛中,嘴里嘟哝着:“睡觉觉,睡觉觉……”
“啊,琳儿困了,让妾身带他睡觉去吧。”终于看够了她家王爷第一次展现的魂不守舍,莲步满意地决定走人。
抱过幸运得救的儿子走向门边,她又停了下来,转身送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问道:“王爷今天歇在这儿吗?那我就派人去同丝纬姐姐说一声了。王爷?王爷?”
“什么?噢——好。”
还未回魂哦,真看不出原来不苟言笑的王爷也是个痴情种呢。她好笑地想着,离开大厅,将空间留给他们。
“你到底什么意思?”那临去秋波让人暗自着恼。
他叫她来,是炫耀他周旋在众姬妾之间,是多么应付自如的吗?
他不答话,优雅地起身,神情无比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往大厅的侧门走去。
她呆呆地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忘了愤怒,忘了反抗。这样的温度,这样的触感,是她怀念已久的啊。
直到内堂的格局让她大吃一惊。
这——是所谓的主卧室吗?陈设精美自不必说,问题是,这也太小了点吧?张床,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