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粱谋》第3章


锥吹幕啊?br /> “都说这厚禄养着的俱是一群豺狼虎豹,你瞧瞧,这位才上位几月?就把自己老师拉下牢狱。换个平常人,谁能这般铁心绝情?左右我是做不到的。”雕着精美镂花的乌木窗外,有婆婆子在小声叽咕。
另一人连忙压低声音喝止她,“嘘!你可小些声,一不留神被主子听见了,你小命可就不保了。”
两人熄了声音,脚步声渐行渐远,小院里春光依旧,花蝴蝶伴着新阳翩翩起舞。木头笼子前,沈苓支着下颌喂老鼠吃食,方才一番议论分明听得清清楚楚,面上却平静如水,仿佛她们说的只是一个旁人。
再之后,老鼠再未见过那位长舌的妇人,还不仅如此。丞相府外,百姓皆道,当今沈相脾气古怪,一朝遣散所有奴仆。自此,高深的青砖隔断所有猜疑,再无人知晓丞相府里,发生过什么,正在发生什么。
心绪回转,不知那人又说了些什么,嘴角始终未曾有一丝勾起。面上也未带着不耐,只是数九寒冬的雪,也不及他毫无温度的脸。
吴瑄搀着夫人上轿,自己随后跃上高头大马。锣鼓复又奏响,街道两旁老百姓重新喧闹起来。老鼠一双生得极致的黑豆眼里,独余那一人背影,明明是热闹至极的气氛,尤显格格不入。原是那份冷傲,它融不进去。风轻轻吹拂,随着步调,衣袂飘动。那抹紫色,刺痛了老鼠的眼,似有什么,扯着他的心。
或许是那日他的一句自语,“也许,我本不该来。”
婆子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在小院回廊,老鼠忘了伸爪子接住他指尖捻着的花生,男人也忘了收回,灿色阳光从小窗透进,老鼠看得分明,那份不再掩藏的疲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于官职什么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出现了错误的地方还希望大家指出
谢谢大家~
第3章 
故人回来了,免不得要见上一见,老鼠延了进山修炼的临限。左右这几日也缓过来不少,晚些便晚些吧。
老鼠跑到城内西边角落里的一间废宅,还未动作,尘灰糊住了口鼻。他抽抽鼻头,嘴角咧了咧,四肢猛地一抽搐,总算舒畅了许多。寻了处较干净的地方,抱身子团了团,又抻了抻,好不容易摆出个姿势,口里念了句咒法,刺骨的疼痛在体内游走,轻车熟路地传至四肢百骸。意识在散去之前,老鼠还分了心思想,到底不是第一回 ,竟没上次那般难以忍受了。
极度的痛苦后,是无与伦比的轻松,老鼠眼珠子来回转,仔细打量一番。嗯,甚是满意。从多年未曾打开的竹柜里取出件灰布粗衣,顾不得灰重,直接套穿好。凡人衣饰繁杂,老鼠最怕麻烦,什么左襟右襟、玉冠香囊的,一根腰带束紧便是,哪来那么多讲究。
那日夜深,老鼠从丞相府慌忙逃出,正门是铁定不敢走的,世人皆知沈相一怒之下遣尽仆从,若被人撞上,怕是又要听一番口舌。猫着身子从侧边小门出去,新雨初歇,河岸杨柳抽青,庄严巍峨的丞相府也有打扫不及之处,譬如褪色小门外的小道,此番正泥泞不堪,青苔横行。
半掩不掩的破落木门,隐住那道负手立在园子廊桥的灰衣身影,有谁正望着老鼠费力抱住衣袍下摆,小心谨慎地绕过泥水往远走去。月光流转,洒下一片清辉,照亮了池中的红莲,亦照亮了那人的眉眼,因着主人的性子,俊逸的五官也笼上一层清冷。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眸中,平日空荡的黑瞳,多了分异样。
老鼠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些什么,只骂自己贪图享乐,还没得道升仙呢,小命差点给交待在凡人手里。回到自己小窝,把灰袍过水洗好了,晾晒在外头菜圃子里。先前一直没有化作人形,也就没觉得怎样,现下再看这间屋子,真真小得可怜。睡是睡不了的,那床都放不下他一条腿,就那么抱着身子贴着墙,囫囵做好打算,明日一早便去山里寻狐狸大姐,找个法子先让他恢复鼠形,狐狸大姐常以人形魅人,贪欢取乐,她定是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化了人形。
听了他一通抱怨,狐狸大姐笑得前俯后仰。
“真真是个小傻瓜,成了仙都不知道,还成天念叨要得道成仙。”
老鼠一时怔楞,复又惊喜道:“我真成神仙了?怎么就成神仙了呢?我什么都没做啊。”当真什么都没做,如果赖在丞相府里贪吃贪喝也算的话。老鼠有些心虚。
“你仔细回想,当时化作人形时,可是感觉到灵元一点点微弱下去?”
老鼠想到那时的痛苦,禁不住打了个抖,点点头道:“与其说微弱,不如说它在离开我的身体,从体内穿透出去了。”
狐狸大姐抱起大尾巴,蓬松的毛一团火红,“这就对了,恭喜啊,小老鼠,你成仙了。”仙、妖两界本就势不两立,若想成仙,势必得先脱去妖元,内里真气汇集,日后会随着修炼而物化,最后成一颗仙元,适时,眼前这个小老鼠,才得以腾云驾雾,到九重天上去位列仙班。
狐狸眼底有精光闪过。离元,你不当如此。
老鼠兴奋劲过了,想起什么,忽然问道:“可你之前跟我说,你是妖精的。”
“傻瓜,我化的人形,只是幻术罢了,碰到道行高深的,一眼就能识破我的真身。”狐狸嗤笑,她想起那日栽在臭道士手里。心里涌上怒火,面上也就不耐。
“好了,别高兴太早,你现下也只是个散仙,连小仙都够不着。”跟老鼠说了修炼法子,又讲了化人形、回鼠形的途径,就把他赶回去了。
“你记住,人形不要轻易变化,你体内真气不稳,清、浊两气交锋之际,化一次人形便损一分神元,你要记牢了。”
狐狸大姐的话虽在耳畔回荡,可是不化作人形,很多事便干不了。十年过去了,回到故里,他怎么说至少得给吴瑄个干净亮堂的宅子,吴瑄定然会回这里看看,若是见着一幅蛛网杂尘、杂乱无章的光景,只怕会更伤情。
老鼠把宽袖扎紧,仔细干起活来。
好不容易把里里外外都清得亮净,又嫌弃无一毫生气,踏着草鞋跑到外郭市集,看中好几件物什摆设,奈何囊中羞涩,只有那日狐狸大姐赠他的几文铜钱,买些粥水包子还成,这些东西便是想也不用想了。
眼角忽然瞟到一片熟悉的紫色,老鼠赶忙追了上去,那人似有急事,步子很大,一点也不如平常那般。情急之下,紧紧揪住了欲垂地的宽袖,质料是极好的,一点不似自己这身硌人,沿着袖口绣着精致祥云纹样,凑近看才发现,那片亮眼的紫里竟也绣满了暗纹,奢丽又低调,到底是万人之上,连衣裳都不是平民能及。
沈苓眉头微紧,站定了身,看面前这人,不发一言,眸子里冰冷三丈。
老鼠犹不自知,几日闲散,他早已忘了那日的恐惧,况且他自觉情况紧急,好歹也相识一场,应不至于为了这些小钱为难他。
“沈兄,可否借我三百文钱?日后我定还你的,真的。”特意强调一遍,以示自己的真诚。
三百文?方才没注意,想想这人确是从古玩街那跑过来的。他一把扯下钱袋,直接扔给了少年,冷声道:
“不用,日后当不相识便好。”
一甩长袖,步履匆忙。元帝的御旨来得离奇,或许,他该行动了。已经到了如今地步,他再无半分退路。银牙暗咬,广袖中,紧握的拳显露决绝。
老鼠冲着他背影挥了挥拳,这性子当真烂透了,连豺族的妖王都比他好上几分。还道是相识一场,结果换来一句“不相识便好”,当小爷愿意认识你啊。
已是夕阳西下,暖黄一团贴着远处山头不依不舍,从山脚打来的阴影一点一点侵袭城都,有些人家已经打上灯笼,红影晃在正趋昏黑的青石板路上,和着远方花楼传来的笑闹声,多了几分妖艳。
“公子,奴家可还倾城?”有谁娇吟着贴在华服男子身上而过。
“倾城,倾城,小娘子真乃绝色。”急色的手抚上曼妙腰肢,揉了几把就想往下挪。倏地劲风一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飞出几里,嘴里不住“哎呦”叫唤。
女子看清了来者何人,顿时厉起声音怒斥道:
“好个臭道士,老娘与你无干无系,凭甚三番两次阻了我好事?!”一阵白烟,巷道里哪还有什么绝妙女子,分明一只红狐,炸着毛对道士呲牙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先前还在咒骂的好色男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道士一挥拂尘,手指捻动,空中画了个符,贯注真气,往扑来的红狐上一点。狐狸瞬时失了力气,道士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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