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童话》第36章


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悠悠,没有胸,只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点也不漂亮,可是非常醒目,与众不同。
就是在这个很清新的早晨,我认识了一个很醒目的女孩,也开始了一种不由自主会被她影响,被她感染的生活。我想我要声明一下,其实我在故事里所做的一些事是不由自主的,有时我用自己的头脑也无法正确的分析,给予一个正确的理由,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算了,我干嘛要解释,我是韩太宇,从来没有一个人给我的境遇一种合理的解释,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早早地失去父母的关爱,品尝痛苦和仇恨的滋味,一切都好像是命运的一种必然,那么,我为什么要挖空心思为自己的行为编织一个个自圆其说的假面。
可是,有一件事我是确定的,我是因为要报复金家才要娶悠悠,不过,慢慢地,事情的发展却不再受我的控制。那个女人,乱七八糟,胡里胡涂,不知所措地对我消极抵抗,然后一步步地向我走近,为此,我洋洋得意。可是,事后我才发现,那其实是我自己的一种沦陷,我太执着于让她成为我的新娘,以至于自己也跳进了这个陷阱。我会挖空心思地去挑选戒指,头脑中一直在想着我一定要找到一只最好的,将要套在韩太宇未婚妻的手指上,必须是最好的那一枚。可是,最终,我找到的戒指并不是最精美的,而是我心中最适合悠悠的那一枚。
其它的事情也是一样,我扯着那个懒女人去挑选其它的东西,竟会不由自主地看她的反映,她稍稍露出不喜欢的表情,就算在我的标准下那是最适合的,我也不选。如果她表现出一种默不关心的态度,我心中竟会生出一种无名之火。我还记得当我问起她有没有向她的家人提起我们的婚事,她竟然低着头,没精打采地说她还没有,当时我心中的不满和气恼竟是从未经历的。
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告诉她让她快些做好该做的事竟连埋怨的话都说不出来。我知道她并不想嫁给我,所以我不会给她机会和理由逃走。比如那次去试婚纱,如果不是我硬把她扯进婚纱店,她一定会跑开。当我看到镜中她游移闪烁地眼睛,只能用我的双手箍住她的腰。我,竟会越来越怕,这场我付出了过多的心思的婚礼最后换来的会是一个落跑的新娘。不可以,我绝不允许。
我还记得自己在电梯间对悠悠讲的那番话。当时,我只是一个很笨的男人,手中提着一袋袋的衣物,在一片黑暗之中,因为对黑暗产生恐惧的悠悠的尖叫声,点亮了我的打火机,没想过在空滞的空间里,我们应该更珍惜氧气。我坐在悠悠的身边,第一次感到她依赖着我,真实地存在于我的身边,对我讲她有些绝望,然后,我可以安慰她,告诉她: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希望吗?希望就是从现在开始,不再一个人过。
我说我记得这番话,是因为讲完之后,我竟被自己吓了一跳。不是为了报复吗?可是我为什么会说出希望来。那一刻,狭小的空间装载不了太多的东西,只余下了一个火焰头的希望。于是我清晰地感到,我是真的爱上了身边的这个女人,那爱的份量大过我对于氧气的需要。
可是,很快金正熙来了,快到让我没有时间品味那一缕刚刚凝集的温馨,他指责我在他的背后“捅刀子”,然后我告诉他这是因为你的父亲害死了我的母亲。那一夜,天空中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我在黑暗中很清晰地看到我的母亲的脸。那一夜,我承受着生命中无法承受之轻,那是离开了的却无法遗忘切肤之痛。可是我头脑中一直闪烁着一个念头,我对金正熙说:“我什么也不会再做了,因为我有了悠悠。”这是真实的,我清楚地知道我可以因为拥有和悠悠在一起的希望而放弃我的报复。
金正熙终于离开了,只留下了他对我的祝福。
可是悠悠也离开了,她对我吼叫,她弄丢了我送给她的戒指。
我终于发现,她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我的天空中那一盏盏亮起来的灯,都是虚幻的。我永远都不可能是她的“王子”,无法闯进她心中那场童话,那是一场五年前发生的童话。我无法穿越时间的沟壑。
我一直掩饰得很好,没有让悠悠发现我的感情,于是她得寸进尺地在我面前表现着她是怎样地关心正熙,好像我是一个刽子手,把那个她的他高高地送入了绞架。后来,她哭着说她爱正熙,我瞪着她,然后我听到我的心碎掉的声音。
幸好,心在身体里面,她看不到。爱他,那么就爱下去吧。
叫悠悠的这个女人,你记住,我不到死的那一天,不会让你知道,我也正在爱着你,那份量,不会比五年的时间轻。
我载她去看我的母亲,讲出我所有的故事。我知道她会讨厌我,甚至恨我,从此她会从我的生命中消失,随她好了,最好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她。可是当她背离我,挺着瘦小的身子一步步地走向黑暗,我的心竟会抽痛起来。我开着车尾随着她,看着这个我爱的女人,在我的车灯光下,一步步地走远离我的道路,心中只有茫然的一片。
经过了那一晚,我发现她永远不会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只会一次次地在某个孤寂的时候徒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03年的那个春天,爱降临在不肯认输的路口。我一步一步地走近悠悠的病房,看到她无助地躺在病床上,孤伶伶地。我心乱如麻。
要怎样悠悠才好转,会像从前一样,追着我的车尾讲她不想失去她的工作?会因为害羞,背着身子,口中碎碎念着:“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再次地从我的身边小心意意地溜走?
我知道现在她唯一需要的是呼吸,可是我要怎样才能帮她?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嘴唇在动,我把我的耳朵放在她的嘴边,然后我听到她说:“正熙,抱抱我。”
需要一个拥抱是吗?好,我可以给她,就让她把我当成正熙吧,只要这样可以帮助她呼吸就好。我把她紧紧地抱在我的怀里,清晰地听着她艰难的呼吸声,就像一声声生命的颤音。我听到我的心跳也融入了这种声音,那一刻真是满足,第一次,我的生命中充满了光明,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感到的幸福。
叫悠悠的这个女人,你记住,我不到死的那一天,不会让你知道,我也正在爱着你,那份量,不会比五年的时间轻。
我躺在我的病床上,一边录音一边回想起很多的事。想起那双小鹿斑比的眼睛之明亮就像我现在眼前越来越大的光斑。
在这光斑里,我看到家里深柚色的地板,我曾舒服地躺在那里,而悠悠就坐在我的身边,她的头发静静地粘着天花板上那盏灯投射下来的光芒。
她说她愿为一个完美的人留下这个我身边的位置。这话多可笑,我不要我的身边站着一个完美的人,命中注定,她会在我的身边偶尔地停留,是我唯一的一次感动。
在这光斑里,我看到我母亲的坟墓,我曾带着悠悠一起到过那里,我用一种很强势的方式逼着她承认她是我新娘,可是真实的,是我一步步走进她无意中建造的无形的牢笼。三缄其口,泥足深陷。
她说她使美丽贬值了。美丽是什么?它有模板吗?为什么我会觉得她美丽无比,她不需要挑选婚纱,随意地穿上一套便会艳光四射。
在这光斑里,我看到了公司的电梯间,悠悠正匆匆走出。我指尖的戒指光芒刺目,我把它举到了她的面前,她游移着她的目光,转着她的头,终于,她交出了她的手,让我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从此,我是个有家的人。我是她的丈夫,我们结婚的时候,得到了许多亲友的祝福。
她说她要我收回我发给她的戒指。怎么可能?悠悠你弄丢了我给你的戒指,可是换句话说,我的戒指已经永远地留在了你的身边。你找到它,带上,给我一个家,从此,我是一个有家的人。
那眼前的光斑越来越大,大到变成了一个圆,虚虚的圆,圆圆满满的圆。
小掬问我如果可以许一个愿,我希望可以实现什么愿望。没有,真的没有。在这个故事里,韩太宇是一个背负了沉重的故事的人,而且不需要别人来聆听,所以我也没有愿望。可是如果一定要讲,那就这样吧:悠悠,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如果你有一个童话,那个童话里又恰好有一个遥远的天使,那么,也许,它就是我。
(二)我等的人她在多久的未来(正熙篇)
要我许一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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