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蜃仙》第43章


三夫人点头,接着说道:“我们也是实在没法子,到底是老爷留下的人,合该好好照顾。眼见着不好了,想今日所来贵客都是有大能之人,便想着哪位贵客能救回他,我等愿将那九龙符双手奉上。”
那元正老道至此才开了口,向着两位夫人有礼道:“驱邪救人乃是我等正道义不容辞之事,便是没有那九龙符也是该做的。”
“道长说的是,不知那位四夫人现在何处?既是驱邪,劳烦夫人们带我们去看看才是。”陆公子又作出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诚恳的说道。
听着其他人也起了附和之声,那三夫人却道:“诸位都是远道而来,哪有不曾受过招待便帮我们做事的道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等为大家安排了住处,还请贵客们先休息一夜,明日再说此事也不迟。”
自进了这庄子以来,衍凉总觉得处处都有些古怪,如今听了这两位夫人的话更觉得古怪非常。若真的有心请人驱邪救人,有怎么会推脱到明日。可若是有意推脱,那老庄主既然已死,多一天少一天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这边疑惑着,虽说来的人着急想要九龙符,但毕竟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一番交谈之后,还是都同意了那夫人的提议。因着来人多半都是辟谷的修士,加之正值丧期,庄中并没有安排酒席,而是由着老管家和下人,将他们各自带到了庄里的客房中。
经过刚刚灵堂上那一出,邋遢道人自然和岱舆的三人绑在了一起,怀妤与衍菱住一间,衍凉无奈与道人住到了一块。
天色渐晚,房门一关,衍凉便忍不住想要试探几句:“方才多亏了道长解围,在下岱舆衍凉,不知道长是师从何处?”
那道人好说话得很,随意找了个凳子就坐下就说了起来:“不过是个野道士,哪里有什么师从,你只叫我烂铜就是。”
衍凉目光微动,想着此人虽然言语随意,师门名号却半分都不肯露,果然并非如面上那样简单。
可眼下他显然并没有什么能拿捏住对方的,只能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哦,那道长可曾与我岱舆有些旧?今日竟能认出我几人是自岱舆而来。”
那烂铜笑嘻嘻的摸出了自己碎成两半的玳瑁板,敲着说道:“非也非也,贫道从未到过岱舆,至于为何能认出几位,全靠的着通天的算术。”
衍凉自然不信,可不料那烂铜却突然凑到了他跟前来,紧张兮兮的说道:“不过,你既是岱舆正道弟子,今日如何又会与那邪道之人混在一处?”
衍凉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下午算的那卦,正人邪三道不同……他绝不会怀疑厉逊与窦茗什么,反而对烂铜的疑虑又加深了一层。
烂铜见他的神色,也知是不信,却还是继续道:“大家有缘一场,小道友既是不信我也没什么办法,但还是要提醒与你,今日那二人之中必然已有人入了邪道,你还是留个小心吧。”
连渭城中,迎客楼内,厉逊一人执杯坐于院中,却久久的未饮下一口。
身后房门轻响,他却未回过头看,只是皱着眉,听着那人的脚步慢慢临近。
窦茗走到了他身边坐下,拿下了他的酒杯,而后轻轻地伏到了厉逊的身上,久久的沉默着……
“你还是要去?”
夜色中,不知是谁叹息似的开了口。
第41章 (四十)纳魂
更漏中的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激起极轻的声音,衍凉却听的十分清楚。
时近夜半,可他却分外清醒,身体虽躺在床上,精神却一刻都不曾放松,时时关注着门外的动静。他知道,此夜注定不会平静。
推门声传来,衍凉忽的睁开眼睛,立刻分辨出声音源自院中东北角处的那个房间,里面住的是陆松兴。
他悄然起身,透过门缝探视着陆松兴离开小院,而后推门跟了出去。
他并不知这晚究竟会有多少人夜探云渡,不过想来也不会差他这一个。空中星月皎皎,园中草木蓁蓁,若放在平时也是副宜观赏美景,只是眼下那茂盛的草木却成了衍凉一路藏身的好地方。
西行数步,又进假山石间,衍凉警觉的顿住了步子,往一边的柳枝树荫里避藏起来。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到了陆松兴的声音:“除那位四夫人外果真再没人知道九龙符的下落?”
“是真的,少爷还信不过老奴嘛。”
衍凉微微一怔,他听得出来说的话那人正是白天的老管家。
这二人的对话颇有几分可琢磨之处,但衍凉还未及深思,便见不远处的树丛中几个黑影飞身而过,微微的阴气传来,他立刻就认出是苍翎羽的人。
陆松兴与管家之事虽有猫腻,但毕竟这位陆公子能耐实在有限,并非十分棘手。而苍翎羽……怕才是大敌。两相权衡,衍凉即刻选择去追苍翎羽的人。
没走多远,便来到了一处四面临水的小榭前,四五个黑袍人直奔那小榭而去,半路却被两个大汉截住了。
“真是冤家路窄!”那大汉自然也是来云渡山庄寻九龙符的人,白日里在大门外被苍翎羽的黑骨羽打了个措手不及,也吃了几分苦头。如今夜探路上又碰到,自然不肯让他们占了先机,几个便在通往小榭的桥路上打了起来,分毫不让。
衍凉见状,知这水榭八成便是那位四夫人所在,趁着那两边人打个不停,自己暗施灵力隐了身形,从一侧踏波而入。
水榭中安静得厉害,到处都是空荡荡的,连个下人都没有,实在看不出是个受宠的夫人所住的地方。衍凉暗自疑惑,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意,四夫人并不在此处?
可他转念又想,这里即便不是四夫人的居所,就凭那两方人挣得厉害,其中也必有蹊跷,于是他便小心翼翼的四处搜寻起来。
水榭的一楼实在没什么东西,耳边打斗声渐渐逼近,衍凉不敢耽误,直接上了二楼。
出乎意料的,一上二楼他便看到隔着重重纱幔的内室中传来一豆光亮。难不成这里真有人住?衍凉不敢大意,一面加施着隐匿气息的咒法,一面谨慎的接近那处光亮。
一层又一层的床幔被掀起,光线也越发明朗,他隐约可以看到床榻之上躺了个人,只是那人似乎睡得深沉,这半天都不曾动过。
衍凉心中越发肯定,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位中了邪的四夫人了。既然来都来了,衍凉也不再犹豫,干脆一把掀开了剩下的所有幔帐。
窗外微风吹来,烛影摇晃,水波之纹也映在衍凉眼前。他怔怔的站在那里,却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惊碎了这一场美梦。
“执荼……”他低声轻唤,床上的人却依旧沉睡着,一动不动。
摇曳的灯火映在执荼灰白到近乎与死人无异的脸上,在帐幔偶然起落的阴影间,甚至有几分骇人。但衍凉依旧痴迷着,任凭视线模糊也不舍得移开分毫,就这样慢慢地靠近,慢慢地用手轻抚上他的侧脸。
冰冷的触感引得衍凉一阵心悸,可执荼胸口那微微的起伏,又将他的心安稳的送回,随之而来的却是刻骨的痛楚。
衍凉再也忍不住托起执荼的身体,将他紧紧地锢在怀中,可就是这样的动作,却还是未引得执荼任何反应。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因岱舆岛沉所伤,还是为体内阴灵所累,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却变成了如今这般半生不死的模样。
打斗声已近在耳边,衍凉强忍下心痛,轻轻吻了一下执荼毫无温度的额头,而后又呢喃着:“没事了,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如今榭外人离得极近,他带着执荼想要如来时那般神不知鬼不觉是不可能了。衍凉沉思片刻索性不再隐藏什么,稳稳地护住执荼,径直破开二楼的窗户,御风飞身而出。
他这般大的动静,果然惊到了苍翎羽等人,他们也顾不得彼此之间的打斗,纷纷向衍凉的方向围去。
衍凉早已料到此事,既已寻到执荼他完全无心纠缠,西升之功合着龙符之力瞬间释放而出,将那围上来的众人皆震倒落入水中。
与陆松兴在山石后筹谋的老管家听到动静,两人一块赶往水榭边,见此境况不由大惊。那老管家到底历经风霜多年,强撑出气势向着衍凉问道:“不知贵客这是何意,为何劫持我庄中四夫人!”
此事不提还好,一提衍凉便来了气,想要问个清楚又怕坏了执荼的名声,只怒声道:“老管家夜黑光暗怕是认错人了,休要胡言!”
偏偏这一夜庄中人都各怀鬼胎,根本没有几个睡下的,方才苍翎羽与那两个汉子的打斗就已经引来了不少人暗中观察,如今衍凉想要带人离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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