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请息怒》第6章


“把床帐挂起。”
床帐挂起,任盈月的目光从红袖的脸上扫过未作停留,直接落到那抹桃红色的娇俏身影上。
眉如青黛,眼若秋水,唇似涂朱,青春少女芳华正茂,美如画娇似花,通身的气派,一身的富贵。
“公主大驾光临,臣妇本应出外恭迎,怎奈臣妇身有重疾无法起身相迎,望公主恕罪。”
长公主看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目光沉静,吐字清晰而镇定地面对自己的怒火,倚靠在床头的身子单薄而瘦削,说完那句话后,便低头掩唇轻咳,然后渐渐剧烈起来,最后,一口血吐到了地上。
长公主吓了一跳。她是知道任大人的女儿体弱多病,但没想到竟虚弱成这样!
心里原本的怒火不知不觉中消去大半。
若真把她气出个三长两短,只怕陆相更讨厌自己。想到这里,长公主暗自收敛了脾气。
“小姐……”红袖却被主子那口血给吓到了。明明近来已经不再咳血,怎么今日病情又加重了?
“我没事……”咳嗽却是益发狠了些,掩嘴的帕子慢慢浸了血,有些令人触目惊心。“只是不得久坐罢了……”
红袖立刻便要扶她躺下,“小姐,你可千万别硬撑,这身子可是好不容易才稍有起色啊……”说话间,眼泪就淌了满脸。
长公主傻在当场。这是……要出人命?脚步不自觉向后挪了两步。
“公主驾到……咳……身为臣妇,焉有不迎之理……咳……”任盈月虚弱地说着,伸手撑在床沿欲起身。
红袖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小姐,您千万别这样,您这条命是老爷夫人和姑爷费了心血才救回来的,若是因逞强有个差池,奴婢可如何向他们交代。”
长公主又退了两步。
病弱得仿佛只吊着一口气的小姐,与满脸哀戚恨不能以身代之的丫鬟,让她莫名有种气虚的感觉。
任盈月若真就这么在她眼前咽了气,她是无论如何也撇不清关系,而陆相……
长公主心头一冷。或许这回真不该闯进后院来。
第3章(1)
寝房里很静,只有一阵又一阵燥热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
姜太医坐在床边的锦凳上,手搭在任盈月的腕上,眼眸微阖,一脸严肃认真地切着脉。
旁边站着的陆朝云,周身凝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冰寒疏离,眉头蹙着,脸色阴沉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妻子,不发一语。
长公主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心头惴惴不安。
良久,姜太医收手,发出一声长叹。
陆朝云心一紧,“内人的身体如何?”
姜太医一脸沉痛地又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胡须,惋惜地道:“夫人脉息似有若无,她的身子本就需要静养,禁不得半点折腾,公主今日行事冲动了些。”
长公主面色一白。
陆朝云闻言却是静静地盯着姜太医片刻,然后扬眸,语气沉痛而自责,“还请太医开方子,无论如何也要让内人好起来。”
“这是老朽分内之事。”
他看向长公主,口气恭敬而疏远,“内人久病在榻,所居之地难免有病气,公主乃千金之躯,还是先行回宫吧。”
长公主还想争辩一下,“我不知道她这么弱不禁风……”
“来人呐,送公主回宫。”
她心有不甘地一步三回头离开。
然后,陆朝云请了姜太医到自己书房小坐详谈。
一老一少照旧分坐桌案两旁,由陆朝云先开的口,“姜老,她的情况到底如何?”
姜太医笑呵呵地捋着自己的胡须,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回答,“无事,病情稳定,照以往的方子继续调养即可。”
“那姜老方才岂不是说谎了?”他轻轻地勾起唇线。
摇了摇头,“非也,老夫依脉而说,岂会有假。”
“那岂非前后矛盾?”
姜太医笑得意味深长,“老朽只凭脉象诊断,至于其他,老朽就不知道了。”
陆朝云心领神会,对方不说自有道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又确认,“她真的没事?”
迟疑了下,姜太医突然往他耳边凑去,声音压得极低道:“上回老朽说的两月之期,其实只是为了保险……”
“那现在?”他精神一振。
姜太医很是认真地看着他,“相爷的手脚还是快一点吧。”
陆朝云挑眉,眼中带了几分讶异。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虑,姜太医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感叹着,“佛家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更何况你小子好不容易才娶妻,要真是一不小心飞了,老相爷九泉之下怕也不得安息啊。”
“飞了?”陆朝云的心头一跳,莫名一阵心慌。
姜太医老神在在地端起茶呷了口,慢悠悠地道:“你不觉得她今天打了长公主一个措手不及吗?”
果然是关心则乱,他收到消息从内阁飞奔回府,又差人找来姜太医看诊,许多事都不及细想,此时静下心来一思,不免失笑。
昨晚他那般折腾,她也丝毫无碍,倒是今天长公主一到,她就吐血昏迷,惹得护主心切的红袖差点就要跟长公主拼命。
他家娘子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抓紧些吧,夫人今天怕是生了顺水推舟之心。”最后,姜太医好心地又提点了一句。
陆朝云眼睛微眯。姜老所言极是,若非姜老看得透彻,只怕换任何一个大夫都会给她下个回天乏术的结论。
“多谢姜老提醒。”
“呵呵,老朽老了,有时说话难免糊涂,相爷听听就好,不必往心里去。”
他笑着点头,“本相明白。”
“茶已喝了,老朽就不多做叨扰,告辞。”
姜太医走后,陆朝云又坐了一会,才起身回寝房。
进门时,就听到红袖正在说话,“小姐,可还要再喝些?”
“不了,这药膏拿去抹在脸上,很快会消肿的。”
“奴婢谢小姐。”
陆朝云没听到妻子再说话,便迳自走进内室,却见她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一副病弱体虚的模样,再想到方才姜太医的话,心中就有了些笑意。
看到姑爷的手势,红袖悄悄地退了出去,并将房门轻掩。
任盈月自然听到了陆朝云的脚步声,但她懒得做出表示。那个长公主确实是个麻烦,如果不是她先下手为强装病危吓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善了,单一项藐视皇家的罪名就让人吃不消了。
陆朝云挨近床边,除去靴子,上床与她并靠在软褥上,漫不经心地开口,“累了?”
“嗯。”
“昨晚辛苦你了。”
她顿时有些别扭,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昨晚的某些画面瞬间划过脑海。
突然之间,不想面对他,她索性翻了个身,面墙而卧。
陆朝云却伸手环上她的腰肢,静静地搂着,声音清清淡淡的问:“对长公主的印象如何?”
她很干脆地回答,“我又不娶她,好坏与我何干。”
闻言,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胸腔震荡,带得怀中人也微微颤动。“她只是突然被你的孱弱吓到了,相信我,她绝对不会罢休的。”
“真麻烦。”
“从我十岁起,她便容不得我身边有别的女子,或设计或陷害或威胁,期间做了不少好事,先皇护着,皇上护着,我身为臣子也不便多言。”
任盈月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那我便该倒楣被你挑上当挡箭牌吗?”
“既然选了娘子,为夫当然会护着你不受人欺侮。”
她马上不给面子的指出,“今天长公主就过府来了。”
陆朝云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没料到她如此性急,但我不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吗?”
好吧,他的速度确实不慢。想了想,任盈月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淡淡的药香从她的衣襟透出,陆朝云的目光不禁落在她纤细柔美的颈项上,低头轻轻啃咬起来。
“相爷昨晚劳累过度,今天兴致还这么好啊。”淡淡的声音中,不经意的夹杂着几分暗讽。
“本相精力过人,这是众所周知的。”
任盈月沉默了下去。
如果一个人已经不要脸了,那么除非跟他一样不要脸,否则还是沉默的好。
然后,就在他努力想要扒光妻子时,红袖在外头说了句,“姑爷、小姐,午膳好了,你们要在哪里用?”
陆朝云恼恨不已地拢好妻子的衣襟,很是复杂地对身下的人道:“你的陪嫁丫鬟果然心里只有你。”
任盈月云淡风轻地回应,“这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几天后,宫中一位嬷嬷领着太医奉旨来到丞相府。
长公主对陆相之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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